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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
萧云到达时发现爷爷家的将军小楼外停满轿车,这些轿车虽然多半是奥迪等中档车,但是挂着的车牌都来头不小,其中有湖北省委办公厅,广东省军委,萧云下车地时候远处走来一个女人,相貌普通但是气质冷峻中还有种军人家庭出身的严谨,见到萧云的时候马上加快步伐,她身后的那名男子则随之走向萧云,只是这个英俊男子的眼神有些许微妙变化,把这一切纳入眼底的萧云也不禁暗暗打量这名至少在相貌上跟女人极为不符的优秀男人。
这个女人走到萧云跟前的附候眼眶竟然有点湿润,伸出手摸着萧云的脑袋,久久没有说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萧云开口道:“迎春姐,不至于这么煽情吧,小的时候你可没有少给我颜色看。”
萧云说完不露声色的后退半步,凝视着眼前有点失态的女人,心中被一种亲情的温馨感动,终究是血浓于水。萧家子女和上官家家虽然是一个从政一个从商天壤之别,但是唯一的相同点就是他们都对家族成员极为看重,就像这个如今在广州情报部门执掌一个办公室的表姐萧迎春,小的时候别提多彪悍,现在认出萧云还不是真情流露,萧家女人多半如萧舜天般强势,而能够把萧家女人带回家的男人自然不是平凡角色。
“听说星儿回北京勒,你这个跟屁虫怎么不去北京当护花使者?”萧迎春玩笑道,她知道小的时候萧云最喜欢粘着沈星儿。而且经常嚷着长大后谁敢跟他抢星儿就灭掉谁,所以她才有这种说法,萧迎春陪着萧云在楼外的院子里坐下,很明显那名男子被排斥在他们两人的圈子之外。
“怎么,不愿意见到我?”萧云似乎感觉到那个男人的尴尬,稍微挪出一点位置,让萧迎春跟他的距离稍稍拉近。萧云清楚这种男人,你要先把他的傲气磨光,然后给点甜头,这个过程就像是驯服一头野兽。很有趣。
“好心当成驴肝肺,云,没有想到你都这么大了,看来我真的老喽……”萧迎春感慨道,在外人看来颇有无病呻吟的味道,只是萧云却没有这种感觉。因为眼前的姑母的女儿,本不是一位普通的女人。
“我也是刚刚知道迎春姐就在我们广东省工作,迎春姐你也是,这么长时间都不去江城看我。”萧云埋怨道。
“你知道什么,我都去过浙江好几次了,只是你不在家而已,跑到大老远的江城去读书,你还真厉害。而且,我现在的身份也不适合张扬,你啊,就体谅下姐姐吧。”萧迎春笑道,对待萧云的温柔态度让那个男人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原来萧迎春已经是广州第十五办公室的一把手,在与香港等地的经贸领域占据相当分量的特殊地位。当年中央军委副主席曹山川对东南以及南方沿海情报口十六字方针的最后四个字就是——商情两旺,这也可以叫以商养情,这无疑是一个相当有建设性的做法,事实上也是成绩斐然。因为挂靠上军情部门就等于是在政治上加了保险,能够在经济上延伸出巨大利润。所以如此一来社会上不少生意人就会利用情报人员的特殊背景在社会上活动,当然一般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接触到这个层面。
“迎春姐。这么快就把自己卖了?”萧云瞄了瞄那个男子,嘴角含笑,他可知道这个当年偷偷摸摸跟自己“幽会”的表姐根本就是个彻底的独身主义者,没有想到最后她还是没有逃离爱情这个樊笼,对此他只有祝福。虽然说小的时候萧云荒唐浪荡。但如今回首也不过是一笑置之而已。
“是他入赘。”萧迎春不屑的撇了撇嘴。那个男人听到“入赘”这个词汇的时候神情终于露出破绽,萧云不禁苦笑,这个表姐也忒不给这个“未来姐夫”面子了,照情形看应该又是爷爷的擅自主张吧。
“我叫萧云。”萧云主动伸出手跟那个模样气质都是上上人选的男人握手。
“卓君,四川人。”那男子似乎有点受宠若惊。面对萧云的主动示好颇感意外,因为萧家这一代的女人因为都反感家族的订婚,所以都同仇敌忾的对“入赘男人”相当感冒,这个卓君也没有少看冷脸色,虽然说这些男人的身份背景都相当不俗,但是面对个人素质无可挑剔的家族更加强悍的强势萧家女人,他们怎么都没有底气,所以萧云对这些可怜的家伙感到无奈和可笑。
卓君当然知道这个萧家小皇帝的很多内幕。熟谙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的他怎么可能忽略萧云这个在萧家几乎比萧舜天更加“一言九鼎顶乾坤”的男人,要想顺利进入萧家,萧云就是他不可避免的一道门槛,越过了,哪怕今后萧家女人再无视和冷落他,卓君都有恃无恐。
随后萧云见到升迁到天津市任市委书记的大姑父岳江以及他一家人,还有在河南省纪委的二姑父吴连东,而在广西工作的小姑父沈平则连带着小姨以及自己的几个亲戚一起赶过来,阵容浩大,加上马上就要到达南京的萧正与上官婉吁,仔细算一下,今晚在将军小楼上的人数将达到惊人的三十人,虽然萧舜天这边有五间客房,但是仍然容不下这么庞大的省亲队伍,而且小姑父沈平的几个亲戚也都需要每人单独一个房间,所以只好把他们放在军区大院的招待所,这群人见到萧云的时候明显可以感受到一种压力下的拘谨和刻意的恭维,不能怪他们不够真诚无邪,只是面对萧云在萧家非同寻常的地位,他们这些只能够说是萧家边缘人物都不算的角色实在丝毫不敢怠慢萧云,加上知道萧云亲手创建南方明星企业风云集团,对这样一个背景和能力都极为出众的家族成员,不要说巴望着跟萧家攀上关系的他们,就连岳江、吴连东和沈平这三个手握大权的舅舅都对萧云有点讨好的味道。
这就像远古时代的人类以及动物选择强壮的配偶一个道理,依附强者就代表你拥有更多的生存机会。
女人喜欢依赖男人,其实就是人类本性的最佳体现。
早已经是中央委员的岳江坐在客厅陪着岳父萧舜天聊天,他虽然已经是直辖市的市委书记,但是在萧舜天面前仍然是毕恭毕敬,虚心讨教,萧舜天的每一条建议和批评都仔细记下。
岳江有个女儿,就是先前与萧云谈话的萧迎春。
正在跟调到广西的小姑父沈平聊政治的萧云笑道:“小姑父,你啥时候也弄个中央委员啊,如果再加上大姑父,我们家就有可能出四个中央委员了,这恐怕算是华夏政坛的神话吧。”
身为广西团省委书记的沈平看着萧云含有深意道:“树大招风,低调点不是坏事。萧云,如果你想要进入政坛,我的意见是让你先在共青团磨练磨练。”
萧云笑道:“小姑父,我对政治没有天赋。对了,听说你们共青团系很有势力啊?”
喝了口茶的沈平淡淡道:“政治这个东西,走错队伍就会一路坎坷,没有出人头地的可能。不是因为姑父是团委工作就让你来我们团委,只是你目前的形势不适合在太子党中立足,你也知道那个人跟萧家之间的恩怨纠缠,而那个人不管在老太子党还是政界中都有一言九鼎的能量。”
萧云没有发表什么言论,他不想涉足政治,至少现在还不愿意。
因为他还没有灭掉京城那帮太子党!还没有雪耻家族二十年前的耻辱。
在这个寒冷的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群热烈的人,他们玩世不恭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易碎的玻璃心;他们轻佻的话语里,暗藏着三千弱水只取一瓢的执着。他们在爱情家庭、现实理想的夹缝中从容而不安的吃喝拉撒,青春的双肩,其实早已不堪重负。
萧云因为近期实在没有空闲时间沾花惹草,老老实实呆在在家中陪那群长辈,跟这群久经官场沉浮的狐狸聊天确实让今天的他举一反三受益匪浅,很多问题只要被他们轻轻点拨一下就会迎刃而解,在官场政界,萧云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而那几个萧家这一代的女婿则在将军小楼中战战兢兢的小心说话小心做人,丝毫没有在外面的锐气。
萧舜天因为家庭大团圆也是笑口常开,苍老肃穆的脸庞也逐渐焕发光彩,三个儿子,除去死去的老二萧云天和背负愧疚二十年没有返回家门的老大萧重楼,剩下的一个儿子萧正三个女儿不但事业有成,家庭也算和和睦睦,他这个家长在教育子女这道人生答卷上可以说是作了个满分。还有就是他对萧云这个孙子有着格外的宠爱,甚至超过那些子女。
因为成员庞大。萧家是在南京市区一家酒店吃的年夜饭,厨师都是南京最顶尖地川菜大师,做出来的菜肴自然非同凡响,色香味俱全,当真是琳琅满目,令人馋涎欲滴,还有一些像干烧岩鲤、宫保鸡丁、麻婆豆腐和龙抄手这些地道的平民川菜在这些师傅手中做出来就是不一样,火候掌握得极为到位,照顾到很多人吃不惯川菜,全权负责年夜饭的萧正还特意找来其他菜系的师傅,所以萧家上下吃得都很开怀,卸下寻常时候威严姿态的萧舜天等人此刻也都不掩饰愉悦神情,加上那几个小女孩的天真放话语,时不时引起大笑。
在饮食方面是萧云老师的萧正也许因为看见父亲的情绪比较高涨,他也难得地露出闲适神色,夹了块夫妻肺片啧啧称赞道:“这川菜在烹调方法上,有炒煎干烧炸熏泡炖焖烩贴爆等三十八种之多,兼南北之长,以味的多广厚著称,所以有‘七味’‘八滋’这个说法,在八大菜系中,也唯有这川菜能让我流口水。”
上官婉吁笑着给萧正夹了灯影牛肉到他的碗里,轻声道:“这么多年我都以为你讨厌吃川菜,因为你每次出门都没有点过太辣有川菜。”
萧正憨厚一笑,低下头慢慢品尝这一片似乎蕴含人生百种滋味的灯影牛肉,不喜欢吃,是因为你不喜欢吃,其实也无所谓喜欢吃不喜欢吃,跟着一个人吃了几十年原本不喜欢吃的清淡口味,也会变得喜欢吃清淡口味,这就是生活。
萧舜天笑道:“在南京,吃到这样的正宗川菜不容易。”
大家一边说边聊,聊到历史问题的时候,萧舜天感慨道:“一个民族丢失的记忆越多,越容易在原地踏步,越容易犯相同的错误。”
那个在萧迎春面前似乎没有什么地位可言的卓君轻声道:“萧上将,我们国家是不是可以对《东京审判》和《南京大屠杀》这种题材的影片扶持力度再加强一点,还有就是加大对中央一些可以公开的历史文件的解禁。”
萧舜天点点头,看了眼这个在四川小有成就的男人,笑道:“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会好起来的,不过你的意见我可以考虑向有关部门说说看,难得你有心,不错。”
萧云夹住一小块金陵扇贝正欲放进口中,这个时候接到柳含烟的电话,这位在江城和江苏等地帮助萧云开辟餐饮酒店业疆土的痴情女人,只是简单的跟他汇报了下风云企业的近期情况,最后轻轻一句注意身体就挂掉电话。随后凌梦梦,欧阳明月和远在暗玥、朱雀相继打来电话。虽然话都不多,却字字肺腑,令人揪心,当一个女人把爱情舍在嘴中的时候,那份体贴地温情就会更加让男人不堪重负,陷入沉默的萧云不想做无病呻吟,只是心中的那份凝滞让他有点透不过气来,征服一个女人的过程。何尝不是一个被征服地过程,感情就像是一把双刃剑,不能因为你累了就当它不存在。
正在这时,一阵冷风从外面扑进来,萧云站起身正欲去关门,只见坐在首位的萧舜天眼角突然有着热泪落下,拿筷子的手颤抖着,嘴唇哆嗦,硬是发不出声来。
“爸——”门口那个伟岸而又萧索的身影叫唤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