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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在海上不知飘荡了多少个小时,昏暗幽闭的船舱牢房令人几乎要窒息。
少女川流靠坐在狭小的空间,宽大的黑色卫衣盖住了姣好的身姿,帽衫下长发些许凌乱,但眼神却十分清明,口中呢喃着:
“43,44,45……”
随着她的读秒,一张卡片从左手飞出,在空中滑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又稳稳落回手中。
啪嗒。
忽然,房间的灯光开启,亮到刺眼。
川流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手指将一直把玩的卡片灵活翻转,收入掌中。
随之而来的声音响彻整个船舱,震碎了所有人残余的困意。
“各位新居民,大家好。我们的船即将抵达「极乐岛」,自我介绍一下,我是wd调查局的摆渡人。”
紧接着,密不透风的牢门徐徐上升,隔着铁栏杆,船上众人终于看到了周围的情况。
所有单人牢房环形围绕,独留中间一片圆形空地,刚刚说话的男子一身西装革履站在其中。
“瘪犊子,想吓死我吗!”
牢间里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骂咧咧说了一句,“再一惊一乍,看我出去不收拾你!”
花衬衫正对面牢房的寸头小胖子扬了扬眉:
“小哥哥,火气别这么大,和一全息投影有什么可较劲的。”
花衬衫这才发现,中间这个西装男只是个投影罢了。
“瘪犊子……”
二人的对话激起了所有人压抑已久的情绪。
能在这艘船上的本来就都不是什么善茬,暴戾的因子顿时蔓延开来,矛头纷纷指向场地中间的全息投影。
“摆渡人?所以你就是管事儿的了?识相的就赶紧给我们开门!”
“就是!我们已经选择了登岛,凭什么还关着我们?”
“这破船都开了多久了,怎么还不到啊?”
“你小子有种别用投影跟我们说话!”
“……”
躁动之间,川流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凑到栏杆旁,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周,又退了回去,思索起来。
作为魔术师的她,对周围的环境要更加敏感。
从起航到现在大概过了17个小时。不出意外的话,他们马上要抵达了。
算上她,在场9名登岛者。
6男3女。
第一个说话的花衬衫身型壮硕、下盘沉稳,手上的茧子应该是常年用枪所致,坚实的肌肉绝不是蛋白粉能打造出来的,甚至连他的习惯性站姿都是格斗的防御式。
他抱怨了一句之后便迅速冷静下来,开始观察周遭的情况。
应该是特种部队或者佣兵团出身。
回他话的寸头小胖子皮肤细腻白皙,手指甲修得整整齐齐,白色长袜拉到小腿,灰色卫衣是某大牌上个季度的爆款。在这样的环境他愣是没沾上一点儿灰尘。
轻度强迫症,生活条件良好。
剩下的几人,看言行举止和潜意识习惯,应该都和黑色产业有关。
而那个摆渡人全程任由众人吵闹,冷眼旁观,仿佛在看动物园里的猴子。
任凭他们再怎么威胁恐吓,也不过是笼中鸟,瓮中鳖罢了。
大概是吵累了,川流的思绪也被骤然的鸦雀无声拉了回来。
川流旁边监房的绿毛男子实在沉不住气,打破了沉默:“嘿,中间内个!到了岛上我们就自由了对吧?你们不会反悔吧?”
摆渡人:“这就是我们wd调查局的责任。到了「极乐岛」将没有世界法律的监管,无论各位在外界社会犯下了何种罪行,「极乐岛」都将一视同仁,不再追究。”
对面的女人又试探性地问:“死刑也可以吗?”
“当然。”
绿毛饶有兴趣地舔了舔嘴唇:“深藏不露啊,瞅着瘦了吧唧的,杀人还是放火?”
一句话瞬间激起了剩下几个人的兴趣,几道视线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她。
兴趣?性趣?
对于亡命之徒来说,没什么区别。
女人被灼热的视线吓得跌了个踉跄,根本不敢抬头,继续问:“那,那我的人身安全呢?”
“这位女士,我们无从监管,自然无法保证您的人身安全。”
“所以我还是可能会死?”
“人固有一死,女士。”
女人尽力平复着内心的翻腾,但紧握铁栏的双手暴露了她的惊恐。
“现在可以反悔吗?我来之前不知道这些。”
“抱歉呢女士,既然您在判决中选择了自由,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女人的眼睛憋得通红,经过近一天的煎熬,紧绷的那根弦霎时断裂,颤抖的声音仿佛不是从她嘴里发出的:
“我不上岛了!我要回去!”
“抱歉女士,选择后无法改变了哦。”
“我愿意坐牢!求求你了,我不要死!”
“女士,您就算回去,面对的不也是死刑吗。「极乐岛」会带给您无尽的自由的。”
“不,不!狗屁的自由!我找律师,最好的律师!死缓,无期,我都可以接受。总之我不要登岛!”
“女士,请确认您的选择。”
摆渡人的声音机械而冰冷。
长时间的心理压力让女人早已无法思考,再次重复了一遍仅存念头:
“我确认,我不登岛,不登,不登。”
“好的,诉求收到。即将抹杀登岛者——王由。”
“什……”
还没来得及疑问,她的监房里瞬间发出无数道激光。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女人已经被切成了两半,鲜红的血液穿过铁栏流了出来。
空旷的船舱又恢复了安静,耳边似乎依稀还能听到女人临死前的哀嚎。
没几个人见过这种场面。
原本还带着调戏意味的几人一时间不敢出声。
饶是有着极强心理素质的川流也是瞳孔一震,
摆渡人满意一笑,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继续说道:
“如果大家没有问题,就由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登岛须知。”
随即在屏幕上点了一下,所有牢间中都降下一个面板。
面板的卡槽中,一张带有熟悉图样的卡牌安静地躺在里面。
卡牌降落的同一时间,川流在没人看到的角度摸了摸袖口。
一张拥有同样底纹的卡牌露出一角,而后悄无声息地隐匿在了袖筒之中。
“扑克牌?你没搞错吧老铁?”
说话的还是绿毛,他带着所有人的疑问看向摆渡人,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