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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界·从极之渊】
话说这一日夜里,正当那青龙幽烬前后没入玄极天池之后,这周围群山里一处隐匿着的冰洞之中却正有一对冤家在吵架斗嘴,似乐此不疲。
“啊——”这是一记长达一炷香时间的惨叫之声。而发出这声惨叫的,自然还是那冰洞之外试图闯入其中的木曜星使,岁正。
“吵死了!”虽然洞内的水曜辰星杨焰对这些声音深恶痛绝,但他最终也只是强忍着,没有发作——毕竟,这一次好像是自己表现得太过暴力了些。
——但是,事情也并还没有完。
末了,那洞外的岁正竟完全不顾形象地直接在那外面嚎啕大哭呼天抢地起来:“你到底有没有人性啊!把我可爱的小脸蛋都给戳成蜂窝啦!你的个娘嘞!太疯狂了,可怜我这种人见人爱的小脸蛋啊!在这种冰天雪地的地方,我可怎么修补复原哪!”
稍过片刻,那洞内的水曜也终于忍受不了只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厉声斥道:“这里本来就是常年积雪覆盖的地方。你要是怕冻死,破了你的形象,那你赶紧给我滚蛋!”
“拜托!”听得那洞内这厢责备,外面的岁正不禁还来了脾气,“这里是你的玄极冰洞,自然是阴冷潮湿的地方了。可我那里不一样!要不是夫人非要我在这里陪着你这种祸害修什么鸟的行,老子才不跟你这儿呆着呢!我那里可是……”
“我知道山下繁花似锦,你也无需多言。”洞内声音中,隐隐夹杂着些许捏紧拳头直叫那双指骨咔咔作响的声音,可见这水曜是有多少气在心头了。
可惜,面对他的人,终究也是个活宝,他的冤家对头,木曜岁正:“可是,我好歹也是个木曜星使吧!我住的地方,自然不像你这里一样,漫天冰雪,清冷无情,什么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我那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
“说重点。”杨焰不禁火冒三丈。
“重点?什么重点?难道,我说的,都不是重点吗?你要知道……”岁正已经完全被自己的破口大骂给搅乱了思绪。
“你再这样,我可要发火了。”杨焰不禁再次火冒三丈。
“嗯?”岁正不免一愣,继而逮住了这个不是重点的话来作为他的重点:“你发火?你还能发火?你又不是那个变态的火曜星使,你能发什么火?我拜托你哦,你是水曜星使,你是不可能发不出火……啊!你狠,你够狠!”一声惨叫,岁正好不容易还原的脸上也只不禁再次变成了“冰冻蜂窝”。
“叫你说重点了。”杨焰不禁也只恨恨地提醒道。
揉着自己巴掌大的小脸蛋,岁正还是抱怨不断:“那你也不用这么直接地甩一箩筐的冰棱刺过来吧!还好我是木曜星使,受了伤,身体还能自行愈合。可要是……”说话间,他的脸蛋已然恢复如初的光洁细嫩了。
“少废话!”杨焰忍无可忍,直又化出千道冰锥逼近岁正。
“好了嘛,到底什么才是重点!”冰锥迫近眼前,岁正终于慌乱地大叫起来。
“你进门之前,说的那句话,才是重点。”碰上这样的冤家,杨焰也不得不自认倒霉了。
“哦,这个啊。我刚刚,有说什么吗?”岁正眨了眨眼睛,百思不得其解。
“出去!”杨焰不禁咬牙切齿。
“喂喂,你别推我啊。就算你要推,我麻烦你也仁慈点——用手,慢慢推,轻轻地推,好不好?你这样子直接用冰……喂喂,好啦,好啦,我错了。我想起来了,我是说,我感觉到有人跳进天池了啦。”终于,岁正终于绕回了重点。
而杨焰终也平静下来,凝重地问道:“什么人。”
可惜,这岁正终究不是个会好好说话的人。“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人。我又没有像积院大叔那么强的感知能力,怎么可能知道是什么人嘛。不过,说到积院大叔,也不知道,这一次的金曜星使长得是怎么样子哦,是不是还像以前那位一样,性感,火爆,咪咪挺拔!够了,要不要我再警告你一次啊,说了不要刺我脸!更加不能用冰来刺我的脸!”
——但是,显然,杨焰是不可能松手的。
“喂,够啦,不要再刺啦。好吧,我错了!话说回来,有人跳进那天池,那你就应该能够通过感受水的变化和波动来辨别那人的来历吧——这应该是你这家伙最擅长的手段了。你,应该有感觉到什么的吧。他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的?”
“不知道。”杨焰只简短地打断了岁正。
“啊?怎么可能,你别骗我了。”
“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不可能!你绝对知道他是什么人。告诉我,你告诉我,快告诉我呀!你不告诉我,你信不信,我拆了这里!”岁正又开始胡搅蛮缠起来。
可是,那水曜又岂会没有办法治他?“你要是还敢继续待在这里胡闹,小心我就冰凌刺穿你的屁股!”
“你!下流!”一时被噎住了的岁正好不容易才从口中蹦中这两个字来,继而,他也只愤愤然跑了出去,而杨焰自也懒得理他。
只是,在这山洞之中,却终响起来一道异样的女声,妖娆而魅惑:“你当真什么都没感觉到吗?”
“天池里面,那并不是水。”杨焰只如实冷言道。
“不是水?”女声不禁疑虑道,“不是水,那还能是什么?”
而杨焰也只冷然地述说着,丝毫没有隐瞒这些他所知道的秘密。“看起来是水,但实际上并不是。天池底下,
隐藏着通往另一个永生国度的封印大门。作为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那里怎么可能会是水呢?”
“你说,那里,通向哪里?”
“撷芳北国,六出雪神殿。”声音沉稳而厚重,不禁叫人心下一怔。
“就是那个,传说中太古时代雪神滕六的宫殿?”
“是。”
听得如此答复,这女声也只微微笑起,似乎正拨弄着那杨焰的胸膛,话语中只有种说不出来的魅惑之意:“可是,那些人去那里做什么?雪神滕六,不是早就死了吗?他们去那里,难道是要找什么东西,法宝,甚至于是要得到力量?”
“或许,也就只是路过吧。毕竟,现在那里叫作‘幽冥’。或许不想去丰都借道,才到这北极来的吧。不过就算如此,这也与你我无关了。所以……把你的爪子拿开!”杨焰只狠狠地朝那卧倒在他怀里的妖女呵斥道。
“焰哥!”只是,妖女毕竟是妖女,她自也不会畏惧,只依然媚然娇嗔道。
“我再说一遍:拿开。”杨焰似气急而厌恶地用力抓紧了那妖女放肆撩拨着他那身健硕胸膛的纤手,只狠狠地甩到一边,厉声喝道,“不要在我考虑正经问题的时候,勾引我……”
“焰哥哥——”
“好啦,就这么贪玩吗?”末了,这杨焰终究也把持不住地抱紧了怀里的女人,眉目含情而直泛幽光。
“焰哥,这山洞,真的不用封一道门吗。万一,那个小崽子又闯进来可怎么办。”
“管他呢。好啦好啦,我这就把门冰封起来,你满意了吧。”说话间,洞门之处赫然立起来一道尺厚的冰墙,隔绝了这洞里洞外两个世界。
只是,这女子却只再次嗔怪道:“嗯!焰哥,好痒哦。你轻点啦。”
“哪里痒?再痒一点好不好。”
言辞之间,香艳纷飞。落声缠绵,不过逡巡片刻。
虽说这玄极冰洞中的水曜杨焰正在和他的侍姬计生缠绵偷欢,但那洞外的岁正终还是不免有些担忧地跑了出去。他站在那山间小径处,遥望起这皑皑白雪间那道从未曾结冰封湖的水面,不禁也只迈开步子,凌空聚出一朵偌大的睡莲,载着他一步一步直稳稳地降落在那天池中心。
一会儿,岁正只蹲坐在那睡莲之中,手轻然试探着那天池之水意图一探究竟,但却终究还是有些后怕似的踌躇着,难以抉择。毕竟,他自也听得那水曜亲口承认:这湖中之物,并非是水。可,如此壮阔的湖泊,其间流淌的如果不是水,那又还能是什么呢?还有那传说中的六出雪神殿,指的究竟又是何处?为何自己活在这世上这许多年,却竟是从未曾听说过这样一个神祇名号?
再一次,岁正的手微微试探着,好不容易才鼓足了勇气,却终究还是在即将触碰到那湖面的一刹那停住了。然后,岁正便只听得身后乍起了一道清秀的女声:“怎么?就对这湖泊,这么好奇吗?”
“废话!夫人叫我们这里修行,必然有她的道理。这湖泊,我一直心存怀疑,总得弄明白它到底是什么才行。”此时此刻,这木曜岁正的声音竟然变的沉稳刚毅而力道千钧,完全不似方才在洞中的那般轻佻而浮夸,童声稚嫩而柔软。
而这女声自也清冷无比,亦没了先前在洞中与那水曜嬉戏时的妖魅:“呵呵,真是没有想到,我们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木曜岁正先生,居然也会对这样的东西感兴趣。”
“如果你不感兴趣,你会套出他的秘密,再麻痹他的意识跟过来吗?”岁正只冷声蔑道,对这突来女子竟是一眼也不与之相看。
“哎呀呀呀,我说呢,你怎么会那么好心地劝我对他投怀送抱,原来,你也是有目的的。”计生妖女只微微笑起,自以为抓获了什么重要把柄似的,冲着这睡莲上的男子这般媚然语道,竟是连一点畏惧之意都没了。
——这方只稍微化出些许叶脉掩住身体重要部位的女子,酥胸前却并无遮掩显露无疑,而她的声色言辞也不禁开始放肆起来。
只是,岁正却依然无视且冷语道:“你不就是喜欢勾引男人,吸取精气吗?我送你一个现成的,岂不正好遂了你的意。”
然,这计生却不理会岁正的讥诮,她只然言道:“那你打算怎么做?是当真要进入这湖水,前往那所谓的六出雪神殿,还是——就这样一直僵持着,徘徊不定?可若真是如此,杨焰早晚会醒来。你不就怕他又来搅你的事?”
“不需要你来替我烦心。”
“呵呵,你可是误会了。说真的,你下不下去,都与我计生无关。反正,我在意的东西已经得到了。所以,我根本就不需要再陪着你以身犯险了。我可以走了。”计生只然腾空,步履轻动,却终究悬浮在这水上虚空,媚声笑语,“对了,在我离开之前,我想,身为曾经的同伴,我还是有必要好心地提醒你一句:你的水曜哥哥,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怀疑我?他凭什么!”岁正不禁眉头一凛,站起来转过身,脸色凝重,不禁言辞厉道,“是你出卖了我?”
“哎呀,瞧你这小哥哥说的。若不是你劝我,我又怎能得到他身上的精气,以助修行呢。我计生虽不是什么好人,可感恩图报的廉耻之心,还是有的。我也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你瞧,我可是一直都记得当初在你面前发的誓言呢。说真的,好久都没有人胆敢像你那样对我使出那般凶悍的手段了。”计生只继续媚然笑着,眼角之间不禁涌上来一抹妖异神色,却直叫这
岁正看得更是厌恶心起——
“那你也应当庆幸,正是因为我暴虐的手段,所以才使得你有机可趁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勾引他。”岁正只轻蔑地扫过这面前女子一眼,便再次背着她,只继续冷语道,“你可是捡了个精力充沛干劲十足的好男人,还不知足?”
只是,虽然听得这话里是尖酸刻薄而讽刺意味十足,可这计生就是不与生气。她只优雅笑起,不禁擅自地朝着这岁正走出一步,直将那裸露的酥胸径直贴在衣衫打扮的也不太整齐的岁正背后心口,声音沉稳得也很有些深意而亲切感十足:“岁正,我很想知道你心里到底装着些什么?时而看起来,你就如同三岁孩童一般,喜欢胡咧咧;可又有时候看吧,你却又像是个饱经风霜城府极深的魔物。说实话,比起那床上功夫了得的水曜,于你,我却是更有兴致的。怎么,要不然,你也再舍我一回吧——”话语之间,计生不禁胆大地将那双纤长的玉臂直往岁正腰间探去。
只是,不待她得手,身体便已然再难动弹:“滚开。我岁正对你们那些不感兴趣!”
“哦?”不免地,计生不禁只意有所指地轻然一笑,“难不成,先生真是有那龙阳断袖之癖?”
如此,那岁正终是恼怒地狠狠瞪过一眼,厉声喝道:“你找死!你要是再敢这么胡说八道,我可以将你剥皮拆骨!计生,你记住了,你不过是一株千年的桃花女妖而已。我要杀你,简直易如反掌!别以为陪着那水曜睡了几百个日夜,你就得到了他的所有的功力。我实话告诉你,要想从那个怪胎身上得到功法,简直难如登天。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能力承受他的水曜之力的。我好心奉劝你一句,水曜他绝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敢睡了你,那你就别想逃出他的掌心!”末了,岁正嘴角轻咧,一段可怖的笑声直冷冷地注入计生心中,惊得她不禁面色惨淡,花容尽褪。
计生只凄厉地放开他去,末了,竟是面目惊恐着往后退出数步,凄声道:“岁正……我从未想到,像你这般看起来单纯的人,心思竟也会如此歹毒!你,你是将我……”
“如果我告诉你,曾经为了修行,我胯下也躺过无数的妖女。不过到最后,她们都死相难看魂飞魄散且永无超生之日!我让你侍奉水曜,便宜你了。”岁正轻轻地偏过头,神色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咧动起一抹令人绝望的笑意,便惊得她不禁暗叫不好,却终是无处脱逃——
“你,你到底……”
只是,岁正终究还是诡谲一笑,杀心渐起,“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可惜了,从没有人能够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再者说了,即便你从那水曜手中得到了百年修为,到最后也都只会化成水沫泡影。哼,你也想算计我?可也太心急了一些吧!”
“怎么会!”听得如此之言,计生不免面上失色,一时竟怅然无语。
“别担心。”岁正的笑,已经不再是什么安魂曲了。“若你安分守己一些,在他身边再多下点工夫,得到千年的功法,也不是不行。只不过,那些功法,留在你身上终究是长久不了的。他可是水曜。——不过,总比你独自去修行去魅惑男人要承担的风险少得多。”
“我不甘心!”为了修行,为了得到来之不易的修为,魅惑男人,吸取精气,总比自己待在深山老林里来得快许多。但是,这计生却偏生遇上了这样一个不近女色的岁正,而更要命的是,他竟将自己还推给了那色欲不浅的水曜杨焰。
可是,岁正终究不明白计生,他只以为她就是个为了修行而勾引男人摄取元神精气的妖女:“莫非,他伺候得你还不痛快了?计生,我真的是在好好地劝你。跟着水曜,绝对是你这一辈子最好的依靠。”
“不必了。既然我得到他的法力也都只是枉然,那我还不如去找别的男人要。”心意灰暗,计生终于还是生出了这番要离开的念头。
“随便你吧。反正,你今日走了,就不会有回头路了。”
“我本就没打算一直呆在他身边。做他的女人,对我来说,那不是我要的。”心下黯淡,言辞竟也如此凄婉。只是——“啊……岁正,你,干什么!”
正当那女子决计动身离开之时,却只见岁正面色一凛,唇角一弯,一丝邪魅杀心凛冽涌起,直拉扯住计生的发梢,紧紧掌住她背后的心脉所在,拦腰举起,直往那湖中投去,“我提醒过你了。不过既然你要走,那在走之前不如再帮我一次,去看看,这湖底,到底有什么东西!”
“你放开,你放开我……呜……呜……”无力反抗,只怆然挣扎了几声,最终,这计生女姬终于还是生息尽无,没入湖心。只一会儿功夫,便再也看不清身影了。
——那湖水,任凭眼力再好,却竟是半寸都看不进去!
“这样,我就可以借着你的身子前去一探究竟了。哼哼,别怪我,计生!从你第一次被我撞见的时候起,你就注定,不可能挣得脱像我这种魔鬼的枷锁束缚!”
声息渐无,只见那睡莲下生出藤蔓,直追向那湖中的女子,而莲上之人也终于黯淡声息,阖上双眼暗暗感知起来。
只是,无论湖上的男女如何争斗,他们却谁都不曾料到——此时此刻,在那玄极冰洞之中,一袭凌乱的冰床之上,眼睛正微然紧闭的男子只猝然一笑,面色狰狞而充满邪异色彩:“看来,这最后的赢家,只有我了!计生,岁正,像你们这种自认高明的猎人,终究也绝难逃脱得了我这等饕餮之口!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