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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这时候了,我也真不管那么多了,抬头扯起嗓子,“驴哥、驴哥”地叫上了。
铁驴从直升机里探个脑袋往下看看,我指了指白头翁,他能明白我啥意思。
他对我做了个OK的手势,又把头缩回去了,没一会儿,直升机里抛出一截绳子来,在绳子末端还系着一个钩子。
这钩子不一般,上面有三个爪。
我赶紧把白头翁扛起来,向钩子靠过去。我有个打算,把钩子钩在白头翁的裤子上,这样铁驴再一拽,就能让他上飞机了。
但我有点担心,白头翁裤子破破烂烂的,别好不容易把他拽挺高了,他又摔下来,那就彻底成了一场悲剧了。
我先把钩子弄好,又用绳子在白头翁大腿上缠了一圈,这样总算妥当些。
我又喊“驴哥”。
铁驴看到底下啥情况了,之前也说了,他真有劲儿,使劲一拽,一倒腾双手,就让白头翁嗖嗖地上去了。
这么一来就剩下我了。我愁眉苦脸地望着软梯。
我有个秘密别说寅寅了,可能全警队都不知道,那就是我恐高。
一会儿真往高处爬,这对我是个不小的挑战。我是一边深呼吸让自己放松,一边忍不住活动起身子来,还压上腿了。
铁驴他们都在上面等着呢,而且直升机起飞的成本也不低,我这么一放松,铁驴先忍不住了,扯开嗓子跟我喊:“冷诗杰!爬个梯子有这么费劲吗?你再不爬,我们可把你自己丢在这儿了啊!”
他是吓唬人呢,可我被说得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我一咬牙心说有什么大不了的,又往前一凑身子,爬起来。
软梯跟一般梯子不一样,爬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斜歪,这让我觉得费劲,但这不是大问题。
这么稍微过了一小会儿,我爬完一多半的路程了。我是不敢往地下看,也憋着一口气呢,争取趁着劲头儿,把剩下的全爬完。
但突然间出岔子了,直升机竟然起飞了。它嗖嗖的又往上提了十多米。
这啥概念?我眼睁睁看着自己高出地面一大截来。我血压呼地一下上来了。这还没完,直升机稍微调了调头,对准远处一片树林,突突突的开枪了。
机身上绑的可是重机枪,这大家伙打起来真有声势。我一方面被它刺激到了,另一方面心里连说不好,直升机开枪,意味着什么?
我是真不行了,觉得吃不住劲儿,双腿有些发软,甚至好像有个无形的手在拽我一样,要把我痛快地摔回地面上去。
在如此关键的形势下,我还要什么面子?为了保命,我赶紧把腿伸到软梯中间去了,自己紧紧搂着梯子,坐在上面。
直升机的重机枪并没打火多久,等它停了,铁驴看着我,气得问了句:“你又干吗呢?”
我对他摆手,那意思别问我了,刚才白头翁咋上飞机的,就让我咋上飞机吧。
铁驴也看出来了,我是真不能爬了。他无奈招呼寅寅一起蹲下身,合力把我拽上去。
我最终来了个平稳着陆,也顾不上说谢谢啥的,先找个椅子坐下来。
这样屁股贴在椅子上,我整个人的状态稳定多了。寅寅看我脑门都是汗,这直升机里也有水,她拧了一瓶矿泉水递过来,让我喝着压压惊。
铁驴把机舱门关上了,一下子舱里静了很多。我留意到,直升机里原来有两个人,一个是司机,另一个坐在副驾驶座上。
铁驴问这俩人:“刚才什么情况,怎么开枪了?”
副驾驶回答,说他们来的时候,就发现雷达有显示,周围有个亮点,等我爬梯子时,他们发现远处树林里有动静。
他们担心是敌人,就抢先开枪射击了。
我不懂飞机雷达的知识,也不知道他说雷达上有异常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我只觉得这俩人太大惊小怪了。
我还想反驳他们呢,毕竟刚才这么一闹,我是受害者。可话没出口呢,铁驴自言自语般念叨一句,说狼娃的人不会就在附近吧?
我对狼娃俩字很敏感,因为姜绍炎也提过,但听姜绍炎的意思,狼娃不是我们的朋友吗?怎么从铁驴嘴里说出来,狼娃却成了我们的敌人呢?
我一时间搞不懂了,这时直升机全速开走了。我还有点恐高的感觉,没多问,老老实实坐好。
我以为这直升机会把我们送到警局或者其他什么较为安全的地方,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下机呢。
但我错了,它足足飞了两个多小时,外面天也黑,到最后我才有所发现,我们落在一个部队里,出去时还有几个军人接应着。
我看他们胳膊上带着一个老虎的图标,这让我恍然大悟,这是北虎部队,我们到省城了。
铁驴跟几个军人接头,还把白头翁交给他们,之后铁驴带我和寅寅上了一辆吉普车,大摇大摆地离开部队。
又过了一个多钟头吧,我们来到省公安厅了。但大晚上的,我们没进去,反倒在旁边找了一个酒店住下了。
也不知道是铁驴图省钱还是有啥别的原因,我们仨开了一个三人房,根本不考虑男女有别的事。
铁驴的意思,今晚啥也别说了,赶紧睡觉休息。
寅寅是女子,我俩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则,让她先洗漱,接着是我俩,之后我们仨各自找个床躺下。
寅寅睡觉老实,但铁驴不行。我也是头次跟这头驴在一起睡,真是无奈,他竟然打呼噜,而且特别有节奏,属于一长两短那种,“哧喝喝”“哧喝喝”的。
我是真累了,特想睡,却被呼噜声闹得越来越精神,连数羊都不好使。我中途下床也推了推铁驴,给他翻个身,也没用。
这样一直快天亮了,我才终于身心俱疲地睡着。
我是没好梦,梦里自己依旧被白头翁追杀,我就这么逃啊逃的。但正逃到关键时刻,有人扒拉我,把我弄醒了。
我睁眼一看是铁驴。铁驴望着我,嘘了一声,说我这头懒虫,睡了一宿,都早上七点还不起来。
我不服,也嘘他一声,
心说你这头驴才睡了一晚上呢,我倒是苦逼地听了一晚上呼噜。
但我一看寅寅也都起来了,就不好意思再赖床,洗漱了下,吸根烟看看电视。
没多久铁驴接了个电话,他没说啥,只是嗯嗯几声就挂了,又招呼我俩,说有人请我们吃饭。
我觉得挺稀奇,一般人请客都请午饭和晚饭,哪有请早饭的说法,再说早饭值几个钱啊?
但我又觉得,这未必是只吃早饭这么简单。
我们一起下楼,来到酒店的餐饮部,刚进门我一眼看到一个熟人——姜绍炎。
现在的他跟我印象里的大不一样,不再邋邋遢遢的了,很精神,穿着警服,额头前的头发没动,但整体做了一个造型,看着特别爷们儿。
不用说我都知道了,请客的是乌鸦。
我们一起过去,这本来是自助早餐,服务员却很客气,专门站在我们桌前,我们吃啥跟她要就行了。
细算起来,我昨晚上就饿了,现在肚子更是咕咕叫着,我也不客气,点了一堆吃的,尤其指名先来两碗小米粥开胃。
服务员紧忙活,其实有她这么周到的服务挺好的,但等饭菜都弄全了后,姜绍炎对她摆摆手,那意思让我们单独吃一会儿。
我敏感了,以为姜绍炎要说什么秘密事呢?
我一边吃一边瞪俩大眼珠子等着,可他真就是简单地吃饭,也不提啥事啊。
我忍不住了,尤其乌州那边的状况都不知道呢,于是问道:“张队死亡的案子现在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姜绍炎挺奇怪,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说:“张队的案子?不早结了吗?是王亚琪搞的鬼,他也招供了!”
这根本不是我要的答案,也明显带着敷衍,我又问他:“白头翁呢?他招了吗?”
没等姜绍炎回答呢,铁驴抬头看着我,同样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问:“白头翁是谁呀?”
我正吃馒头呢,差点儿被噎住,心说这俩混蛋就跟我装傻充愣吧。
但没想到寅寅也跟姜绍炎成一伙的了,我们早餐只有咸菜,她就给我夹咸菜,让我多吃点,这是变着法告诉我,别问了。
我看着他们仨,心说行,你们有种,欺负我人少。我也知道再问没啥意思,就只能把这事先放到一边。
我们吃完后,姜绍炎带队,又一起去了省厅。只是我们根本没事做,全坐到一个小会议室里。
姜绍炎待了一会儿,自行先走了。铁驴耍懒,蜷在椅子里打盹,寅寅捧着手机在那儿看。
我看她挺来劲儿的,好奇之下也凑过去瞧瞧,发现她看的是电子书,上面好像是催眠和心理学的东西。
这么一来,我自己也没个说话唠嗑的,想了想,也掏出手机,瞎玩起游戏了。
这游戏玩了挺久,都快到中午了,姜绍炎回来了,他捧着一沓子资料跟我和寅寅说:“来来,填表了。”
我纳闷是啥表,等接过来一看时,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会吧,怎么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