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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元二年九月,清晨,雒阳城总兵府。主屋卧房。
“太太,这是京中府里送来节礼单子,您过过目?”婆子恭敬把帐本递到一相貌明丽,衣着华贵的年轻女子手中。
景喻做为卫国候和候夫人第一个儿子,刚成亲就被放到这天高地远的槐洲来做官,着实让候夫人担心不已,儿子和儿媳是新婚夫妻,就算不看林国公和卫国候的老交情,单为子嗣,候夫人也不能把儿媳扣在京城尽孝,然后指个信的过来去伺候儿子。
刚成婚的小媳妇儿,又是国公府娇养长大的,候夫人根本没奢望儿媳妇懂得怎么管家和伺候丈夫,本来,她是想着先把儿媳妇儿带在身边,教上两年,可谁成想庆元帝会忽然抽风,把儿子派到天边去啊。
满眼的热泪,满心的担忧,候夫人把大儿子夫妻送出了京城,她是真恨不得跟过去。
就因为候夫人异常的担心,所以,每至年节,她都不顾路途遥远,车马不便,大包小包的往雒阳送大批量,各种类的节礼,无论生活用具,还是日常用品,只要想的到的,用的着的,她都不计成本的往雒阳发送。
“把东西先堆到库房去,单子放下,我一会儿在看。”林戚月坐在半塌上,歪了一眼那单子,就不自觉的撇了撇嘴,她端起了茶杯,先灌了一口醒醒神,才问道:“先不说那些,单嬷嬷,世子呢?”
“世子在较场练武呢。”单嬷嬷连忙答道,不同于文官府中的景台楼阁,她家姑爷是实打实的武官,来了雒阳才两年,总兵府假山堆平,小湖填满,彻底改了练武场了。
“嗯,时辰也不早了,一会儿世子就该去军营了,你记得提醒他,别忘了用早膳。”林戚月用手指戳着礼单,慢不经心的说。
“唉,老奴知道。”单嬷嬷虚应着,她抬头看了林戚月一眼儿,神情犹豫的叫了声:“太太,老夫人送的节礼中,又夹杂了不少孩童用的东西,您看这”单嬷嬷是林戚月的陪房,也是国公府的老人儿,当初林戚月落水失踪的事儿,她是从头看到尾的,虽不了解其中的内情,但多少也能猜个不离十。
她家小姐到底经历了什么,她不知道,她也不敢知道,但看成亲后景世子的态度和那落了红的帕子,单嬷嬷想,应该是没到最坏的地步。
要单嬷嬷来说,景世子这门亲事对她家小姐来说,算是顶顶不错了,小姐经历过什么,京城顶级世家基本没有不知道的,不说出来,不过是端着明白当糊涂,不想得罪林府而已。
景世子是嫡长,日后卫国候的爵位百分百是由他继承,到时候,她家小姐就是宗妇,多体面啊,呃,当然,景世子长相豪迈,性格严肃,体格壮硕吓人,还死过两任未婚妻,妥妥的克妻命,论自身条件配她家小姐是惨了点,但是
女人啊,在这世道里本就不易,她家小姐还有那么个事,更是迎面矮人三头,卫国候夫人,当初提亲的时候,说的好好的,五年之内就算无子,也不纳妾不收通房,可是现在呢?
是,景世子是个好的,跟小姐成亲后就对旁的女人目不斜视了,但是候夫人这隔三差五就书信一封,然后送各种婴儿用品是几个意思啊?
单嬷嬷丝毫不怀疑,要不是小姐成亲后,世子立刻就被外放,候夫人心有余力不足的话,她家小姐的房里,一定会被塞进无数个美貌丫环。
古语有云:婆婆和媳妇是天敌,她们会为了争夺一个男人的全部注意力而奋斗一生,候夫人是个遵从古语的人,就算儿子离京数千里,她还是无时无刻的不拼命的刷着存在感,但是她家小姐
新婚一个月,她家小姐房里就要过五次水,一年之后,次数平均下降为一月三次,而最近,世子已经在书房住了半个月了。
小姐啊,世子才二十六,正是身健体强,如虎似狼的时候,长期让他睡书房,会睡出问题的,您就算想从容淡定,也等生出个孩子在淡定行不行啊?
“太太,世子忙着军营的事儿,都好几天没回来了,好不容易回府一趟,您看,您是不是去该陪世子用用早膳,一会儿世子又该去营房了。”单嬷嬷在内心给自己打着气,壮足胆子劝诫道。
听到单嬷嬷说,让她去陪景喻用早膳,林戚月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几乎是本能的,她立刻就想拒绝,可是,理智又让紧紧的闭上了嘴。
出嫁两年多了,她和景喻相处了七百多个日日夜夜,要说现在还怕他,那也矫情了,她已二十岁,不是小姑娘了,落水被卖那件事,对她的影响早几年前那样深刻,再说,在这雒阳偏远之地,也根本没什么人知道那件‘往事’。
景喻是个好人,虽然他不苟言笑,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做什么万般柔情,但是,成亲两年多,他却从没问过她的‘往事’,这一点,她很感激,可是,每每看见景喻,或与他同床共枕时,她总能想起她们的新婚之夜,然后,她就会特别想死。
她不想这样,可是,每每看见景喻那铁块一样的肌肉,和粗如儿臂的xx(理解吧),林戚月都忍不住颤抖,实在是新婚那一夜,太疼了。
景喻是身高一九八,体重九十公斤的猛男中的猛男,林戚月是不足一米六,身轻如燕的娇女里中娇女,新婚夜,两两相遇,那惨烈的状态,可想而知。
景喻不是初哥儿,但他生长在军营,上,除了少到几乎没有的花娘之外,大多时间都用五姑娘自已解决,前戏什么的,他不懂,洞房里,面对着美丽文雅的妻子,一个没忍住,他就禽兽了。
而林戚月,她心理有阴影,嫁人她怕,景喻还是那形象,她更怕,而这位一进洞房就奔着她来,还把她脱个精光,对她这样那样
做到中场,羞骇到想死的时候,林戚月华丽丽的,痉挛了,而景喻,惨兮兮的,被卡住了。
进不得,退不得,只略一动,两人就觉得好像要被扯掉一样痛苦。
那时的场面,连景喻个杀人如切菜的大将军,都尴尬万分,不知如何是好,更别说林戚月个本身就有心理阴影的了。
她是真恨不得一脑门子撞死在床头上。
说实话,如果不是她最后羞愤的昏了过去的话,说不定,她真的会在两人足卡了一刻钟但还是‘拔’不出来的情况下,一头撞死呢。
经过这件事,林戚月对男人的惧怕不但没随着嫁人减轻,甚至还多了对床事的厌恶,从精神上,林戚月不怕景喻,两年多的相处,景喻一直很尊敬她,婆婆婉转表示对她成亲后不怀孕的担忧时,他也没强迫她同床。
可是,身体上,她却真的很抗拒他,每次夜晚来临,俩人躺在床上,他向她靠近的时候,她都忍不住发抖,有时候,甚至还会呕吐。
她试过无数办法,她喝过酒,吃过药,甚至还蒙着脸去找过大夫,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单嬷嬷以为,她是因以前的经历,再加上景喻粗鲁武夫的关系,所以拒绝景喻靠近,还暗试只有生下嫡子,日后就可逍遥自在,想怎样就怎样,国公府会是她的后盾,呵,是啊,大伙都这样以为,连她婆婆都对她表示了不满,或许,景喻也是这样以为的吧,可是,谁知道,不是那样啊,她也一直在努力啊,可是,就是不行。
她的身体,拒绝景喻靠近,哪怕她将大腿掐的紫青,却还是止不住颤抖,在床上如同死鱼。
三个月了,景喻已经有三个月没跟她同房了,或许哪天他就会收用丫环吧,林戚月想,这怪不得他,没有会喜欢一个在床上表现的像被强,奸一样的妻子。
景喻应该还会在进她的房吧,她还没有生下嫡子,也许,他会纳个贵妾?
林戚月苦笑,到底是为什么?她为什么会把日子过成这样?
“太太,世子爷在前院用早膳,您看”单嬷嬷小心翼翼的问。
“啊!”林戚月晃神的看了单嬷嬷一眼,满脸苦涩:“你带路吧。”她已经半个月没见过景喻了,不管他们日后会如何,她总得去看看,这是她身为的责任。
九月天,菊花满园,前任总兵是个爱菊的人,不管是乡间野菊,还是名贵株种,整个总兵府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菊花,景喻上任,搬到这里后,虽平了山,填了湖,但这满院子的菊花,他却没动过。
漫步花丛,穿过校场,林戚月带着丫环嬷嬷来前院。
老梨木的八仙桌,标准的十菜两汤,两个丫头恭敬的伺候着,林戚月和景喻对立而坐,默默吃着离他们最近的菜,两口饭,一口菜,绝对不往远了伸筷子。
单嬷嬷在一旁冷眼看着,表示:真他娘的胃疼。
“今日是苏总督家的老夫人六十大寿,想必涂世子夫妻会去拜寿,你要小心应对。”一顿胃疼的早膳完毕,景喻终于对半个月没见的到妻子说了第一句话。
“嗯,世子放心,我省的,绝不会给世子添麻烦。”林戚月面上一凛,连声保证。
政治问题嘛,她懂,自景喻上任之后,靖北王世子涂清就没少拉笼试好过,但是,队已经站了,就绝对不能轻易动摇,光景喻那边干净拒绝不行,她也不能拉后腿,夫人外交而已。
难不成景喻以为她会被涂世子夫人几句话就拉笼了?哼,这未免太小看她了,林戚月愤愤不平。
“那就好。”景喻严肃的点头,但内心却在悲鸣,跟妻子谈公事即可以缓合气氛,还能让妻子觉得自己很重要什么的,楚寻是在骗他吧,他妻子一点都没有想往下说的*怎么办啊!qaq
看着景喻越加冷厉的脸,林戚月心口一缩,她缓慢的低下头,眼中干涩无比。
时至正午,总兵府的马车来到苏府的正门口前。
被丫环扶下车,林戚月刚刚站定,就看见另一辆马车旁,一位芝兰树玉,如白日临仙的男子满面含笑的扶着一个大肚子妇人缓缓向她走前。
“简姐姐!”林戚月连忙迎上去,扶住简如的另一个胳膊,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关切的说:“你好些天没看见你了,你身体怎么样?我那干儿子可还乖巧?”
“乖巧什么,他可是皮的很,见天伸胳膊伸腿儿的,闹的我连个整觉儿都睡不了。”简如抚着六个月大的肚子,语带嫌气,眼中却满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