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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星辰露出淡淡的笑:“然然很乖,很好带的。”
小家伙小鸡啄米般点头,看路明的眼神发光,就像在看一个特大棒棒糖。
路明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慕星辰身上。他与慕星辰已经六年没有见面,眼前的女子出落的越发明艳动人。
他瞧着慕星辰将切成小块的牛排喂给然然,想起回国前听到的消息,眸色微暗:“我本来以为你和程曜早就结婚了……”
慕星辰的动作微微一顿,低头说:“当年出了很多事……”
“你和沈明哲……”路明说着下意识的望向然然,他知道这孩子是沈明哲的。
“他死了。”慕星辰缓缓的说。
路明叹息:“他和程曜……哪怕只一个还活着……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慕星辰想起霍景曜,没有出声。
然然好奇地抬起头,奶声奶气的问:“程曜是谁呀?”
是爸爸啊……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卡在慕星辰的喉咙口没办法说出来。她想起过去的事、想起霍景曜,眼眶微红。
路明知道戳中她的伤心事,连忙对然然说:“那是妈妈的一个朋友,已经去世。不要问了好吗?”
然然懵懵懂懂的望了眼他和慕星辰,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点点头,抱紧了自己的棒棒糖花。
路明又转移话题,“不说那些了。星辰,你电话里说找我有事,是什么事?”
慕星辰也忙调整好心情,有些尴尬的说:“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我又要找你贷款了……”
路明掩饰掉心底淡淡的失落,冲她笑:“我就是开银行的,贷款是正常业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上次我跟你说的烂尾楼想重新动工,需要一大笔钱。这是我连夜做出来的计划书和报表,大楼建成后,无论是出租还是卖掉,我都可以把贷款连本带息还掉。”慕星辰一边说,一边把计划书等文件从包里拿递给路明。
路明认真看了看,有些诧异:“慕氏的负债还清了?”
“大家是老朋友,我也就不骗你了。公司负债运营也不是稀罕事,慕氏的确还有工程款没结算清楚,但都不算紧急,可以先放着。只要这批贷款下来,慕氏就能逐步走上正轨,甚至还可能拉到融资。”
慕星辰说的诚恳,反倒让路明有些不好意思:“我能帮当然是帮你的,但80亿的贷款,光是这么一份计划书是不行的……”
“我明白,现在我是慕氏的执行总裁,我可以将公司抵押给你。”
路明诧异:“什么?你是慕氏的CEO?”
慕星辰简要说了她收购慕氏股权的事:“今天内部才弄好,明后天会登报。”
路明望着她,好心提醒:“星辰,别怪我说话直,这个时候所有人都选择跟慕氏撇清关系,你这样做,很有可能害了自己。”
慕星辰长叹一口气:“我知道,但那是我爸的心血,而且我哥……如果没有慕氏,我根本就没办法维持他的日常医疗。”
“温瑜是可惜了……”路明望见计划书,知道慕星辰不到黄河心不死,“这笔钱金额太大,我回去帮你试试看。不过你不要抱太大希望……”他说着一顿,觉得这话太过残忍,又补充道,“星辰,你不是只有慕氏……你还有我……”
慕星辰稍稍一愣。
路明怕场面尴尬,又说,“我和梓欣都是你的朋友。离开慕氏,我一样可以让你过的很好,温瑜的医药费我也可以帮忙。”
慕星辰浅笑:“谢谢你们……可我舍不得慕氏……你不明白……我知道A城所有的银行和风投都已经暗中给慕氏判了死刑,可我不能丢下慕氏……是我害了慕氏,更害了我爸和大哥……”
路明忙说:“伯父他们是意外。”
慕星辰摇头:“沈家把沈明哲的死算在了我的头上,又有沈康远从中作梗,因此才中途撤资,导致慕氏资金链断裂。当时如果不是我任性跑到海边,我哥和我爸也不从工地赶去找我……更不会出事……”
慕温瑜发生车祸的经过,路明也大致听柴梓欣讲过,宽慰道:“这真的不能怪你。”
慕星辰难过的吸了吸鼻子:“那难道怪我哥吗?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曾经是专业赛车手,总不能是他不会开车吧?”
“星辰,你钻牛角尖了。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温瑜他们没事,他们能救慕氏吗?”
“他们只要人没事,慕氏不重要……可我不能失去他们后,连这点心血也守不住。路明,如果换了是路家,你舍得说丢弃就丢弃吗?”慕星辰反问,路明一下子沉默了。
然然察觉到气氛有些凝重,揪了揪慕星辰的衣袖:“妈妈,牛肉。”
慕星辰低头给他喂饭,小家伙忽然严肃的告诉她,“小星星,你不要难过,我会照顾你哒。”
慕星辰的心一暖,笑着问:“然然怎么照顾妈妈呀?”
然然认真的说:“唔……我晚上给你盖被子,好吃的、好玩的,都可以分给你。”
慕星辰被逗笑了:“好,然然真乖。”瞧儿子乖巧的模样,她慢慢压下心间的痛苦。
路明夸了然然几句,也逐渐转移话题。
吃过饭,他提出要送慕星辰母子,被慕星辰婉拒:“不用啦,我也是开车来的。要是你送我,我的车就要落在这里了。”
路明没有办法,只能跟她告别。
然然开开心心的抱着棒棒糖花坐上儿童座椅,路明送慕星辰的香水百合就放在他身旁。
小家伙忽然问开车的慕星辰:“妈妈,路明叔叔是我爸爸吗?”
慕星辰忙教育他:“然然,爸爸不能乱叫的。路明叔叔就是叔叔。”
“可是他送给你花花诶,叔叔是不是喜欢你?”
“叔叔不是也送给然然花花了吗?叔叔喜欢然然吗?”
然然一脸“你这还用问”的表情:“然然这么乖,叔叔当然喜欢啦。”
慕星辰被他的自信逗笑,解释道:“送花只是友好的意思。”
要是送玫瑰,慕星辰可能会多想。
可这次送的是香水百合,她读大学的时候,路明给她们寝室每人都送过一束,当时就解释过这不是追求的意思。
然然鼓腮,抱着棒棒糖花认真思考着到底是要白头发叔叔当爸爸,还是要路明叔叔当爸爸。
慕星辰牵着他回到家,一推开门,看见霍景曜高大挺拔的身躯站在窗边。
她手里的香水百合蓦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