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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鸿连灌下好几杯,盼萦楼里最醉人的美酒,玉风荷吃惊的以袖掩口,想劝又不知从何劝起,眼珠子转了圈,便笑盈盈将耶律鸿手上的酒杯接过,省得他喝闷酒伤身。
“耶律公子,您来这里,不让风荷替您排解烦忧,反而借酒浇愁,岂不是让风荷自觉,没有尽心力好好服侍公子呢?若您真有什么烦恼,说出来给风荷听听,可好?”
耶律鸿抬头凝望玉风荷,瞧她笑意盈盈、很有诚意的模样,忍不住张口想说,
但又觉得说出来,自己的面子怕要挂不住,就在几番欲言又止后,终于下定决心。
“风荷,我问你,什么样的情况下,一个女人会躲著一个男人?”
玉风荷听到这个问题,有些惊讶的微张樱桃小嘴,她怎么也没料到,耶律鸿的问题,居然是这种男女之间的感情事。
就她所知,耶律鸿一向以风流自诩,看上的女孩儿,没有一个可以逃出他的手掌心——怎么如今也踢到铁板?
见玉风荷讶异的神情,耶律鸿有些困窘的撇清。
“这可不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是一个朋友你知道,刚刚说的是我朋友的事。”
玉风荷明知耶律鸿说谎,却也好心的不予拆穿,轻描淡写的轻挥衣袖,掩饰自己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接著,脸庞便换上严肃认真。
“原来是耶律公子朋友的事呀!耶律公子您还真是有义气,为了朋友的事如此烦恼。”
“嗯咳是呀!”耶律鸿尴尬的咳了声。
“不过,您可能得说的清楚些。要不然风荷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公子的问题”王风荷委婉的提点。
毕竟,一个女人会躲著男人,有很多种原因。可能是因为她讨厌他,却也可能是因为——她喜欢他。
天下最难懂的,莫过于女儿心。
“就是那个女孩,老是在躲著那个男人;男人以为女孩讨厌他了,可是一回头,却又总是瞧见女孩在偷看着他;当男人以为她对自己有意思时,试图接近,女孩扭头又跑得不见人影”
“或许那女孩,正在欲擒故纵呢。”
“不可能!”耶律鸿马上否认。“她很天真,也很单纯,绝不会懂的这么复杂的手段。”
玉风荷抿嘴微笑,她不过试探了一句,瞧他紧张的。而且耶律公子可真有趣的紧,特地上青楼来,诉说他和某位女孩的一段清纯可爱的感情?
不过,她明白为何耶律鸿不懂,女儿家这样的心思。
像耶律鸿这样的男人,从以前到现在碰过的女人,几乎都是青楼里娴熟于调情的老手,她们懂的挑逗,却早已不复一开始的情窦初开。
所以当他遇上一个这样的女人时,反而会迷惘,这难道就是他的唯一弱点?
玉风荷脑子里转著这些念头,等她回过神,发现耶律鸿还浓眉深锁,等待她的回答,察觉他竟对别的女子的事如此用心,玉风荷心中满满的都是羡慕,真不知让耶律鸿牵挂的,究竟是谁?
“耶律公子,若您不嫌弃,请听风荷一言。”
“你说。”
“公子可转告您的朋友,可以试试看下猛药,甚至使出苦肉计皆可。”
“苦肉计?”耶律鸿惊诧反问。
“普天下的女子,最容易产生的便是同情心。若公子的那位朋友,能让那女孩对他产生同情、感激,甚至是爱,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她先前究竟喜不喜欢公子的朋友,至少,可以使她不再躲避。”
同情?感激?听到这个建议的耶律鸿更加懊恼了,他这辈子还没有需要靠这个来博取女人欢心过
可是,玉风荷所言,说不定是解开这僵局的唯一法子。反正花小满到手后,他就可以把她抛的远远的,这些屈辱大可当作没有发生过。
见耶律鸿脸色阴晴不定,玉风荷不敢说话,只能静静坐在一旁。毕竟,耶律鸿都不愿说这件事跟他有关系,若她贸然多嘴,只怕会得罪他。
良久,耶律鸿终于下定决心。
“好吧!我决定了,就用这个计策!”
一说完,看见玉风荷用袖子遮住樱唇,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他连忙更正。
“呃我是决定,劝我朋友采纳这个计策”
大不了,他一世英名就为花小满毁这一遭——不过,以后非得叫这女人,连本带利还给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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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的花小满,睡觉前可是一肚子郁闷。
她每天都习惯性的躲在楼阁上,偷瞧园子里的耶律鸿。
光看着他说话时眉宇间,那种不同于其他人的神气,花小满就感到特别开心,虽然她总是在耶律鸿注意到她时,飞快的缩回窗子后,可是,她还是很喜欢偷看他的呀!
但是今天她如往常一般,在窗子后躲好时,却没有看见耶律鸿。
花小满失望至极,直接奔到楼下四处张望,还是没看到那个身影;好不容易等到花寒露回府,她凑上前期期艾艾的问:“寒露,我问你喔,那个那个”
见花小满语句结巴,花寒露倒颇乾脆,从伴自己外出的仆人手上,接过一个热腾腾的笼子。
“你想问我,有没有帮你买一品轩的龙凤饺是吧?好险我机灵,早就想到了,喏,拿去。”
“龙凤饺!我最喜欢吃了!”话说完,花小满突然一呆,等等,她不是要龙凤饺呀!“唉!我才不是要问这个”
花寒露楞了下,接著恍然大悟,从仆人手上又拿过一个竹篮。
“我知道了,你想吃的是王欣铺子的桂花糕是吧?幸好我也早已想到,替你买了回来,在这。”
花小满满脸通红的叫道:“寒露,我脑子不是只有吃而已!我是要问你,耶律鸿他人呢?”
花寒露一听到这个名字,俏脸蒙上一层冰霜。最近看花小满躲耶律鸿躲的紧,她跟谷雨总算放下心,结果现在她却又来问,耶律鸿人在哪?
“他今日不在府内,请假出去了。我看八成出府去会情人吧。”
“情情人?”花小满大受打击。
“瞧他那副桃花样,怎么可能没有情人?哼!小满姊姊,我劝你还是离那家伙远一点吧,这种人我见的多了,全是登徒子、大草包、长了脸就不长大脑”
花寒露尖酸刻薄的批评还没说完,花小满就因为伤心过度,抢了龙凤饺、桂花糕,以及仆人手上的蒸饺、葱花淋饼、牛肉卷等各式吃食往房里跑去。
“小满姊!你这样吃会胖的!”花寒露讶异的呼喊,可花小满脚下根本不停。
她要吃!要用吃来解决她的伤心难过!
不过凭花小满小小的个头,哪吃的了这么多,最后全分给了下人,自己躲进被窝里生闷气。
半夜,花小满睡的昏昏沈沈,喃喃的说著梦话时,突然有人把她摇醒。
“花姑娘、花姑娘,醒醒啊!花姑娘!”
她睁开惺忪睡眼,瞧见一个蒙面黑衣人站在床头,手上还有一把亮晃晃的刀。
花小满揉了揉眼睛,脑子仍未运作,头一歪又准备睡,蒙面人吃惊,摇的更用力。“你给我醒来!”
“干什么呀?你是”花小满困惑的看着眼前这人,她不认识他呀!
自从上次有个俊俏的黑衣男子,侵入她房中后,这已经是第二次啦!怎么大家都喜欢半夜来吵她?
见花小满清醒,黑衣人事不宜迟,连忙将刀子横在花小满颈间,用最狠厉、最粗鲁的声音恐吓道:
“我告诉你,我是百年来最凶恶、最残忍、最没有人性的采花大盗!凡是被我看上的女人,没有一个活的到第二天!我摧花的功夫,本少爷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听到这一长串的介绍词,花小满呆滞的眨眨眼睛,然后才低声说:“嗯你可不可以简单的再说一次?我听不懂耶”
黑衣人——也就是跟在耶律鸿身旁的小四,不禁咬牙切齿,难怪公子会受不了这个女人!他不过跟她说了几句话,就快跟公子一样受不了啦!
而且还真如公子所言,花小满相貌只称的上中等,瞧外头人根本没见过她,就传的沸沸扬扬,如今一看本人,根本没什么,让小四著实失望。
知道不是美人,他的语气就更凶了些。 “你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采花贼?”
“咦是偷名贵花种的贼人吗?那还真是雅贼呢”花小满自言自语的一边说一边点头。
小四翻了下白眼,算了,他放弃,还是用最简单的方式吧。
他举起刀子,用力将旁边的桌子劈成两半,接著再大吼一句。
“马上给我尖叫!否则我就让你变的跟这桌子一样!”
花小满这次听懂了,吓的张开小嘴,发出凄厉的尖叫:“啊——救命啊——”
尖叫可是花小满的看家本领,发出的叫声可说是音传千里,洪如钟响,绕梁三日。
听到花小满的求救讯息,第一时间冲进来的自然是耶律鸿。小四是他偷放进来的,一放进来后他人就在楼下守著,还把其他护院给支开去拿消夜,这才好一人抢功呀。
“大胆淫贼,你想做什么!”
当耶律鸿高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花小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寒露不是说,耶律鸿去会老情人了吗?怎么现在他又即时赶来保护自己呢?
至于耶律鸿,立即施展身手朝小四猛砍,一招未使老马上又变换招数,毕竟若下尽力,怎么演的像?而小四接耶律鸿的招,接的早已习惯,所以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每一招都在极险的开头避过。
在花小满眼中,两人可说是缠斗的难分难解,满室白光闪动,她缩在床上,手里抄著一只花瓶,想乘机帮耶律鸿,可是又苦于不会武功,难以下手。
算算时机差不多了,耶律鸿朝小四眨了眨眼,小四知道他的意思,只得低声说了句。
“公子,小四对不住了。”
说完,他朝耶律鸿的手臂上砍去,耶律鸿算好距离,让刀子在手臂上滑过,留下一刀不深不浅的伤痕。
花小满见耶律鸿的身形稍微晃荡,俨然受伤,急的眼泪都快掉下,紧接著蒙面人又往耶律鸿的胸前砍上一刀,马上鲜血狂喷。
“耶律鸿!”
花小满哭泣著喊了出来,而耶律鸿则在与小四错身时低语:“往东南方走。”
“是,公子。”小四知道再久留对公子不利,目的既已达成,迅速撤退。
花小满见黑衣人砍伤耶律鸿后,飞身出了窗户,而耶律鸿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跌坐在地。她赶忙跑了过去,扶起他,小脸上满是泪痕的问:
“耶律鸿,你要不要紧?伤的重不重?”
耶律鸿不停喘气,表情极为痛苦。
“我、我伤在手臂及胸前”
说完,拉著花小满的于探向他的前胸,花小满触手之处一片黏腥,收手一看,全是鲜红色的血。
事实上,这也是易容术的一环,那些血是耶律鸿原先就调好的液体,装成血袋绑在胸前,当小四一刀砍来,便会砍破血袋,加强真实感。
花小满看到耶律鸿伤成这样,一股强烈的心痛瞬间朝她席卷而来。
“怎么办你伤的好重”
她忍不住哽咽的抱著耶律鸿,而耶律鸿则轻轻拍著她的手。
“只要你没事就好,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护得你周全”
听到这句话,花小满整个人楞住了。一种不知是心酸、亦或是感动的情绪,蔓延在她的心中。他对她如此情深意重,穷其一生,要她如何回报?
花小满不自觉俯下脸,将冰凉的唇轻贴上耶律鸿的双唇。随著吻,她的泪水落在耶律鸿的颊上,沁入他的皮肤。再多的言语和情意,皆付诸这一吻。
这样充满情意的吻,却使耶律鸿心中,悄然升起一丝罪恶感。
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呀,为何她却如此真心诚意的为他伤心,
当花寒露、花谷雨以及其他人赶到时,便是看到花小满拥著耶律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小满姊!”
花谷雨率先看到,花小满的衣服上沾满血,以为她受了伤,正想把她拉起时,花小满却抵死不肯放开耶律鸿,嘴里说道:
“我没事,你们快去找大夫,他伤得很重”
花寒露蹲下身,瞧见那一大滩血,脸煞白了大半,而花谷雨则尽力保持镇静,劝著花小满。
“小满姊姊,先把他放开。你若是一直压迫他的伤口,出血会更严重的。”
“是是这样吗?”
花小满抬起泪痕斑斑的小脸望向花寒露,后者也马上附和花谷雨的话。
“谷雨说的对,姊姊,你先放开他吧,好不好?”
花小满又依依不舍的看了耶律鸿一眼,而耶律鸿看她如此伤心,罪恶感更是压的他喘不过气。
他其实不希望看到花小满哭的如此凄惨,尽管这是他要的结果,可是真正发生时,他却又不忍心,只好也跟著开口劝。
“小满,你别难过,我伤的一点也不重,很快就好的。”
这倒是真的,伤在他身上,他自然知道小四只是轻轻划过去而已。
“可是我不要你逞强”
“我没有逞强,小满乖,放开我。”
耶律鸿的声音如此温柔,让花小满的慌张渐渐平息。
“嗯我知道了”
见两人难分难舍,而花小满又对耶律鸿的话言听计从,花寒露跟花谷雨心里暗叫不好,经过这一次变故,她跟耶律鸿的感情恐怕要突飞猛进。
若是平常,还可以马上把耶律鸿赶出去,可是现在耶律鸿是为了姊姊受伤,于情于理,他都成了花家的恩人,以后不但不能骂耶律鸿,还要好好招待他,天啊!
而且,若不阻止他们,只怕再过一个月,花小满甚至会吵著嫁给耶律鸿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开什么玩笑,非得阻止不可!
等其他家丁将耶律鸿扶了出去,而花小满也哭哭啼啼的,跟在那家伙后头离开后,花寒露及花谷雨很有默契的,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眼中狡谲的光芒大盛。
她们知道彼此心中想的都是同一件事,那就是——尽快找一个符合她俩标准的好男人,将花小满嫁出去。
这才是杜绝耶律鸿靠近花小满的好办法,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