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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不到,巷子里躺了一地。
五个混混,两个直接昏死过去,三个捂着伤处痛苦呻.吟。
郎靖风父母都是修行近百年的大妖,郎靖风天生妖气强盛,出手揍人时妖气释放得更浓烈,以压倒性的优势盖过了五只弱小犬妖的妖气,巷子里的狼味儿重得让白阮有种身处狼窟的错觉。
白阮牙齿咯咯打战,脸蛋煞白,整个在墙根堆成一小团,软得拎都拎不起来。
“死远点儿。”郎靖风踢死狗似的踢开昏迷在白阮身边的那只犬妖,随即往白阮面前一蹲,躁动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手指终于如愿以偿地戳到了白阮弹软的脸蛋。
“我来之前他们打着你没?”郎靖风确认道。
郎靖风离得太近,白阮吓得鼻子一酸,眼中泛起水色,裤子里的圆尾巴抖得厉害,像屁股后面塞了个马达似的,白阮心虚,忙往后挪了挪,用墙把尾巴顶回去。
“……操。”郎靖风舔舔嘴唇,一阵口干,粗声道,“你怎么这么爱哭呢?”
一点儿也没有学生对老师说话时该有的样子,倒有点儿像校霸调戏小姑娘。
白阮又窘又怕,恨不得把自己砌进身后的墙里。
郎靖风见白阮不吭声,追问道:“他们有人打着你没?”
白阮挤出一个字:“没……”
郎靖风点点头,充满侵略性的目光盯着瑟瑟发抖的白阮,像要用视线把白阮盯个对穿似的,看了一会儿,郎靖风手一抬,仿佛还想干点儿什么,远处观战的周皓辰却吧嗒吧嗒跑了过来,看着横七竖八的一地人,被郎靖风展现出的武力值震撼得“哇,哇——哇……”地叫,宛如青蛙成精。
“怎么回事儿?”郎靖风起身转向周皓辰,拍拍裤脚上沾的土,“这帮人为什么追你们打?”
周皓辰畏畏缩缩地凑到两个昏迷的混混面前,把手指探到鼻孔下试探,见都有气,放下心来,蔫头巴脑地搓着校服衣角,声若蚊蚋,结巴道:“他们……他们就是在这片儿混社会的。”周皓辰说着,脸憋涨得通红,声音沙哑,“他们以前就总管我要钱,有时候还打我……然后,我家前段时间拆迁,给的安置费,他们知道了,就一口气管我要五千……说我要不给就弄死我。”
“你们几个狗东西挺嚣张啊。”郎靖风听着,脸上泛着点儿漫不经心的神气,在几个躺尸的犬妖中踱着步子,看哪个不顺眼就补上两脚。
“刚才白老师看见就出来救我……”周皓辰低得几乎快戳进胸口的脑袋一歪,朝坐在墙根下的白阮望去,这才觉出白阮神态不对,惊叫道,“白老师您没事吧!?”
白阮抹了抹额头沁出的冷汗,强扯嘴角笑了下:“没事。”
“那您……您脸怎么煞白煞白的,还出这么多汗?”周皓辰半跪在白阮身侧,神色惶急,“用不用去医院?”
“真没事。”白阮深呼吸,努力调整心跳,“就是有点儿吓着了。”
虽然这么说有损雄兔尊严,但眼下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周皓辰松了口气,摸出面巾纸,白阮接过,在自己冷汗淋漓的额头上按了按,轻声道:“以后万一再遇到这种事,第一时间告诉老师家长,或者报警,知道没?”
周皓辰嘴唇抿成一条线,犹豫了片刻,委屈道:“我爸要知道我给过他们钱,也要打死我。”
白阮不忍,无奈道:“那你就告诉我。”
周皓辰乖乖应了一声,伏在白阮耳边哀求道:“白老师,这次的事儿能不能别让我爸知道,我害怕……”
白阮想想周海那素质,也不禁替周皓辰发憷,只得应允下来:“好。”
两人正贴在一起说话,周皓辰校服领子忽然一紧——郎靖风像拎小鸡儿似的把他拎起来,放在离白阮一米远的地方,确认道:“报不报警?”
地上三个还清醒的混混听见报警二字立刻被火燎了尾巴似的哭爹喊娘,求周皓辰别把他们交给警察。
未成年人遇上这种事,报警的话警察肯定会通知监护人,本着不能让周海知道的宗旨,周皓辰摇摇头道:“不了,他们应该不敢再那样儿了。”顿了顿,又认真地向郎靖风道谢,“谢谢你,今天多亏你救我们……”
几个混混也纷纷表示绝对不再找周皓辰的麻烦。
郎靖风略一点头,蹲在一个体格相对最高大,貌似是头领的混混边上,在那张丑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巴掌,慢悠悠地问:“知道错了吗?”
“知道知道!”混混猛点头。
郎靖风不怀好意地一笑,瞳仁透出一簇幽绿,压低声音道:“听见报警吓这怂样儿,你们几个没证吧?”
确实没有合法成精证的混混头领猛地一僵,打着哈哈:“嘿嘿,哥!哥您说什么呢我听不太明白……”
郎靖风神色阴冷,一字字缓缓道:“几条没证的野狗,宰了也没人查。”
周皓辰不明所以,还当郎靖风只是骂人放狠话,不疑有他。
“别、别!”混混头领面如土色,求爷爷告奶奶,好一通讨饶。
“那矮子,”见威胁得差不多了,郎靖风朝周皓辰一扬下巴,“是我跟班,以后不许找他麻烦。”
混混恨不得变出条狗尾巴摇一摇表忠心:“不找不找!”
“还有他,”郎靖风又朝白阮努努嘴,“我是他跟班,你们要是敢……”
白阮一怔。
混混赔笑,露出被揍得只剩半颗的门牙,笑得比哭还丑:“不敢不敢!真不敢!”
郎靖风起身,把几个瘫软在地的混混挨个搜刮一通,钱包裤兜全掏空,把一大把花花绿绿的钞票胡乱塞到周皓辰手里,懒懒地问:“他们一共抢过你多少,这些够不够?”
“够、够!”周皓辰一看,手里这一大把里粉票子占多数,老老实实道,“可能还多了。”
“不是打过你吗?当医药费。”郎靖风不耐烦地一摆手,“走了。”
刚被任命为跟班的周皓辰自觉上岗,捡起郎靖风方才丢在地上的书包,拍拍上面沾的浮土,背在自己另一侧肩上,笑出两颗小虎牙,道:“我帮你背。”
郎靖风哼地一声笑,学着周皓辰的样子,弯腰捡起白阮丢在地上的公文包,也拍拍灰,道:“走吧白老师。”
——两个跟班接连上岗。
白阮还没从郎靖风方才格外强大的妖气震慑中缓过来,腿软得厉害,一手扶着墙,腿刚支起一个角度,脚底就是一滑,跌坐回墙根下,把圆尾巴都压扁了。
“站不起来了?”郎靖风把公文包拎手往手腕上一搭,大步走近,一手托着白阮后背,一手勾着白阮膝盖弯,来了个公主抱。
“……啊!”白阮头发发炸,过电似的一抖,在郎靖风怀里不住踢蹬扭动,颤声道,“放我下来!”
“你不是站不住吗?”郎靖风感觉怀里仿佛抱着一只惊恐的大兔子,只好把白阮放下。
白阮吓得眼眶一圈桃花似的粉红,低头用袖口抹了把眼睛,为不让郎靖风起疑,白阮灵机一动,把自己方才的挣扎归咎于觉得师道尊严受到侵犯,嘴唇哆嗦着,佯作恼怒实为惊恐道:“我、我是老师,还是你班主任……”
郎靖风嗤地一笑,不以为然:“班主任怎么了?我就是抱你走,也没干别的。”
“我能走。”白阮小声道,一手扶墙,迈开虚浮的步子朝巷外走去。
三人走了一小段,郎靖风忽然略带不满地开口道:“白老师,你下午那一趟厕所上到晚自习?”
郎靖风也说不上为什么,总之下午那会儿白阮走了他就是不爽,有种到了嘴边的猎物撒腿跑了的感觉。
“不是,我……”白阮缩到墙根的阴影下,“临时有个会。”
郎靖风:“我数学作业补完了。”
白阮:“我知道,不然刘老师也不能放你回去。”
郎靖风瞥他一眼,指指周皓辰肩上的书包,道:“那我书包。”
白阮不明所以:“喔。”
“我带作业了,回家把空白地方都随便填填,”郎靖风低声道,“省得你明天再哭。”
白阮百口莫辩,并没有办法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摘掉爱哭包的帽子,只能憋屈地沉默着,两瓣柔软的嘴唇紧抿在一起,看着让人想伸手摸摸。
郎靖风喉结滚动,压住心底叫嚣着让他直接上手摸的狼性,清清嗓子,朝白阮一伸手,掌心向上。
白阮畏缩地看着那只狼爪子:“干什么?”
郎靖风嘴角噙着笑:“给奖励啊。”
“奖励?”白阮发懵。
“我都为你补作业了,大白兔奶糖呢?”郎靖风问。
此时三人已走出充溢着狼味儿的小巷,马路上车来车往,裹挟着清凉水气的夜风扑面而来,将郎靖风的气息吹散了不少,白阮有了些底气,大着胆子反驳道:“怎么叫为我补,学习是给你自己学的,学好学不好,其实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那我今天救你们总该有奖励吧?”郎靖风不依不饶,路灯下含笑的模样很英俊,“糖呢?”
他不是真想要糖,只是想和白阮歪缠,逗着白阮说话罢了,看着那两瓣挺好看的嘴唇开开合合的,郎靖风心里就是一阵莫名的舒坦。
“我身上没带。”白阮拿他没办法,摸摸裤兜,没糖,只摸着两片增高垫。
“那我明天去你办公室拿。”郎靖风道。
白阮认命地点点头:“好。”
郎靖风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