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面具的人

考科举的蘑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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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华如水,显得月下的堡垒无比巍峨壮丽。

    南宫轩诃只是笑眼看了眼抬头看着这幢眼熟建、神情复杂的风易凌,却不得不出声打断他的深思——毕竟鉴于他们现在所处的森林尽头空地的位置,虽然天色已黑,但月光如此明亮,长久停留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易凌兄,你先上?”

    那修得险峻壁立的高墙虽然看上去陡峭得高不可攀,但他相信这是难不住风易凌的。

    闻言,风易凌这才回过神,抬眼看了看那高墙,倒也不推辞什么。足尖一点,就沿着那墙面快步“走”了上去,明明是笔直的墙面,他走起来却如履平地,让南宫轩诃都不由在心底惊叹了一声“好轻功!”

    不过轮到他时,南宫轩诃也并没有被难住,十分轻松的就上到了墙顶。对上确认过安全了的风易凌静默且意味深长的眼神,南宫轩诃只是笑笑——毕竟南宫轩诃无论是在五钦里还是在江湖的传说中都不是以武功见长。

    这里戒备的森严完全不亚于他们预料到的。

    ——倒并非是连/城堡那种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森严法,而是这乍一看上去空无一人的寂静堡垒中四处都潜伏着杀机。

    攀上陡峭的高墙之后是一整条走道,直通向那堡垒内,可这么长一段路居然连一个守卫都没有。二人一路走到那门口,才停下脚步。看着那门内依旧空无一人的走道,两个人都没有贸然前进一步。

    “易凌兄,你看到了吧?”

    南宫轩诃倒是还有心情笑问。

    高墙堡垒之上的走道不知通向哪里,漆黑一片,一直延伸到月光照不到的尽头,乍看上去空无一物,竟是连一点摆设装饰都没。不过,只是看上去没有而已。有些隐藏起来的东西瞒不过这里两个高手的眼睛。

    风易凌点头,生性谨慎认真的他对这种问题自然不会轻视,而是认真的抬手一处处点过去:“这里,还有那里和那里……”这条看似空无一物的长长走廊上至少设了超过十三道机关。

    “轩诃兄你呢?有没有发现什么我还没发现的地方?”

    “有,有一处。”

    南宫轩诃十分肯定的点点头,看见风易凌谨慎询问的眼神后却蓦地轻笑起来,语气轻松得和他所说话的内容一点都不符:“就是这里根本不需要哪个人去站岗放哨,因为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杀人者,足以让闯入的人有来无回。”

    这句话仿佛提醒了风易凌,他收回手,眼神骤然变得严肃凝重起来,转头看向走廊尽头那不知延伸向何处的无尽黑暗。

    从刚才他就注意到了,这偌大一个堡垒居然连一盏灯都没有亮,黑洞洞一片宛若鬼蜮。按理说现在的时辰也并不晚,可是这里连一点照亮的火星都没有,就仿佛这里生活的人全都适应了黑暗一般。而且这里还安静得不像话,在夜色里更是像没有人一般。

    可这种“像是没人”才是这里真正可怕之处,因为他所感受到的各种蛰眠的杀气真真切切的证明着这里有很多人。他还是头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如此可怕的凛然和肃杀感,这座巨大的堡垒仿佛一头蛰伏着的可怕杀兽,随时都可能把他们撕碎。不会有错,这里确实就是血雨楼,当真不愧是这个江湖上最可怕的组织之一,潜入这种地方,也需要最高度的谨慎和戒备。

    幸好南宫轩诃和风易凌的身手都属于极好的一类,既然看得出机关在哪,那避开也就没什么难度。这一路走来倒也没有遇上什么麻烦。反倒是风易凌的心越来越沉——这里这处处和连/城家无比相似的格局无可避免的证明了二者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令他心惊。无论是连/城玥的事,还是更多被归咎到血雨楼头上的事,在此刻看来都和连/城堡脱不了干系了。

    表面正派且在江湖中声望不低的连/城堡居然在暗地里经营这这等勾当,连/城家究竟是想做什么?手中掌握着这么可怕的一股力量却又在这么长时间里引而不发,又究竟是在觊觎着什么东西?

    若说连/城堡和血雨楼还有什么区别的话,就是连/城家好歹还有些更有人情味的东西,比如花园庭院回廊水榭之类。而这座血雨楼则是完全依傍山体而建,除了层层堡垒再没有其它东西,就好像证明着这里完全不需要人性和欲望一般,肃杀且压抑。

    走过那一处处窗口漆黑的房间和小院,四处都安静得仿佛没有活人。可是不论风易凌还是南宫轩诃都知道,那些安静的房间里其实都住着些一等一的顶尖杀手,只要稍微发出一点声音都可能被他们觉察。别说脚步了,连呼吸都必须用内里逼缓。

    南宫轩诃究竟要找什么,风易凌是知道的,可是在这么个仿佛迷宫一般的地方要如何寻找到那里,却是个难题。即便是他们,也难免耗了好几个时辰。

    所幸一路走来时都相安无事,可走到某幢同样铁灰色的建筑物门口之时,南宫轩诃也不知是大意了还是一时不备,居然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一

    声细微的轻响。

    霎时间屋里就有了反应,灯光骤然亮起,一个人影迅速冲了出来,厉声喝问。

    “什么人?”

    可是出人预料的,夜空朗月明净,照亮周围那一片空地,左右环顾过去附近居然空无一人。

    来人沐浴在屋内透出的灯光下,看见这毫无异常空荡荡的月夜场景,他微微眯了眯眼。他身上还披着外袍,脸上戴着的面具遮住了半张脸。眼见什么都没有,他站在那里没有动,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般忽然垂下了眼睛,面具下的眼神变得复杂而微妙。

    而方才的那声喝问同样也惊动了其他人。很快,又有好几个人赶来了。领头的那个人看见那人站在那里发愣,走上前去。

    “怎么回事?”

    “没什么,大概是我紧张过头了。”戴面具者的视线落在不远处地上那孤零零的一个松果上,随意回答。这种松果在这个季节的山间很常见,而且这周围全都是这种树。

    领头者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也看见了那个松果,不再多说什么。反而将视线转向那人身后屋里亮着的灯光,皱眉质问:“为何要点灯?”

    “刚来,不太习惯你们这里这种规矩而已。”戴面具者只是以一种很无所谓的语气坦然回答他的质问。

    戴面具者的身份似乎还略高于那个领头者,所以即便他回答的态度这般散漫又随便,他也并不敢斥责他,只是又皱了皱眉,强调道:“这里入夜不许亮灯,下次不要随便点灯了!”

    看戴面具者那露出的嘴角,依然是那副无所谓的神情。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随便应了几声:“知道了知道了。”

    赶来的人又一一离开了,只留下那个披着外衣的戴面具者依然站在那里,影子被身后屋里的灯光拉得很长。他垂下眼,又看了那孤零零的松果几眼,还是转身回到了屋内,关上了门。

    灯光熄灭。

    片刻之后,南宫轩诃和风易凌从藏身的屋顶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南宫轩诃转头看了一眼风易凌的表情,眼中光芒闪过,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一个“走”的手势

    。

    “……”风易凌还是沉默。

    最重要的地方自然有着最森严的戒备。

    在月上中天的时候,两个人终于确定了他们的目标所在。在四处都没有岗哨的血雨楼,这里却居然隐藏着不下十个守卫,只看一眼就知道他们全都武功不凡,而且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即便是风易凌和南宫轩诃,也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才能不被他们发现。

    风易凌和南宫轩诃半靠在围墙之外,看着 那栋孤零零唯一和山体连为一体的建筑,里面那些隐藏起来的高手的气息并不难发现。

    这种情况明显和马车时不同,即便是他们也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的解决这么多潜伏着的守卫。单看刚才发生的那个小插曲就能看出,但凡让这群人里任何一个发出一点声音,他们就要成为那瓮中之鳖。而那些人中每一个的洞察力都不亚于是捕猎的苍鹰。

    这种的局面还真是棘手,站在隐蔽的墙后的风易凌默默看向南宫轩诃,不知他打算如何解决。

    南宫轩诃的办法简单而粗暴。

    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白玉瓶子,倒出了两颗药丸分了一颗给风易凌,然后将另一颗含进了嘴里。然后又拿出了另一个赤色的瓶子和一个黑色的瓶子将里面的液体倒了出来混合在一起洒在了地上。然后他就开始斜斜靠在一边墙上抱着胳膊数数。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数到十,他站直身:“好了,我们进去吧。”

    “……”

    风易凌沉默。

    南宫轩诃大摇大摆的从墙后走了进去,径直跨入院门,一边还背着胳膊悠悠向一旁的风易凌解说:“一种麻痹感官,一种让人沉睡,没解药神仙也挡不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