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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可敢为我弑君?”
岑思卿听到萧楚曦的问话,整个人陷入了一阵沉默。
萧楚曦的言辞仿佛一记重拳,砸在他的胸腔,让他顿时感到呼吸困难。他抬头看向萧楚曦,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弑君?” 岑思卿不敢相信地重复了一遍。萧楚曦的这个提问,仿佛揭开了一个他从未想过的格局,使他在片刻间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和纠结之中。
岑思卿的表情变化,在萧楚曦的眼中清晰可见。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岑思卿,淡然的微笑中却透露出一丝坚定和期待。
片刻之后,岑思卿深吸一口气,眼中的迷茫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决绝。他注视着萧楚曦,最终平静地回应道:
“好啊。”
* * *
四月末,生机盎然,春光明媚。
然而,在雍德宫内,却一片萧凉之境。从前的繁华,仿佛在这个春日都被时间吞噬,只余一片沉寂。
雍德宫内的庭院繁花落尽,如今无人打理,落得杂草丛生。宫殿的琉璃瓦颜色依然艳丽,闪耀着被人遗忘的光辉。昔日热闹的殿内,如今空无一人,只有尘埃在寂静的空气中飘落。
在这冷清的雍德宫内,三皇子的身影黯然失色,曾经威风凛凛的他如今已是落魄不堪。
雍德宫内的春意早已逝去,只留下了残破和凋零。
三皇子注视着四周一片冷清的景象,心头涌上一阵苦涩。他坐在大殿之上,试图找寻曾经的尊荣,却发现一切已然离他远去,如同他自己的命运一般,只余下一片凄凉的颓败。
忽然,远远传来了一串沉重地脚步声。
三皇子依旧坐在那里,眼神黯然失色,未注意到有人的到来,直到那脚步声划破殿内的沉寂。
三皇子仰头,逆着光,他终于看清了来人,惊讶地直接站了起来。一时间,他的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惊愕之色,又带着一丝喜悦,眼中浮现出久违的希望。
然后,三皇子急切地朝来人走去,却不小心踩到了衣摆,一时之间差点失去平衡。他脚下踉跄着,似乎在踏过一片坎坷的过往。
最终,他走到来人面前,失去了所有支撑。膝盖一软,跪倒在了地上,眼中泛着泪花。
“母后!”三皇子哭喊道,声音充满了委屈和悲痛。
皇后低头看向脚边的三皇子,再举目四顾眼前凄凉和颓废的雍德宫,她痛心地落下了眼泪。
“母后!您救救皇儿!”三皇子拽着皇后的衣摆,神色慌张地哀求道:“皇儿不能被贬为庶人!母后!您救救皇儿!”
皇后注视着眼前的三皇子,她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她不愿在这个时刻展露自己的软弱。她伸手轻轻抚摸着三皇子的脸颊,温柔地拭去脸上的泪痕。
“皇儿莫哭。”皇后的表情凝重而坚毅,她的眼眸中有泪水在打转,但也有不屈的坚决。此时,她的内心或许痛楚,但在外表上,她依旧是那位不可动摇的皇后。
三皇子窥见了皇后眼中的沉着和毅然,他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连忙点头:“母后,皇儿是被人陷害的。皇儿没有杀岑逸礼!都是岑思卿做的!是他陷害的皇儿!”
皇后听言,深深叹息一声。但并非仅仅是因为无助,还有对三皇子的失望。皇后深知,眼下,局势已定。想要为三皇子翻案,已是难如登天。
皇后看着三皇子那张与二皇子一模一样的脸,她痛心疾首。她痛恨三皇子的不争气,但内心的怜惜之情更胜。三皇子终究是她的儿子,岳国的嫡皇子,她现下唯一的寄托与希望了。
皇后终于开口,她试图安慰三皇子道:“逸铭莫慌,母后会想办法的。”
三皇子听到皇后的承诺,面露喜色,但这抹喜悦稍纵即逝。
若是皇后早来些时日,三皇子说不定也就信了。但偏偏过了这几日漫长而绝望的日子,所有的期待早已消磨殆尽。此时,三皇子想起了自己之前得知的消息,他看着皇后恳切地问道:“母后真的会救皇儿?”
皇后再次伸手触摸三皇子的脸颊,然后挤出一抹苦涩的微笑,她看着三皇子说道:“这是自然。”
三皇子忽然推开了皇后的手,眼神变得怨恨地看着皇后:“母后骗人!”
皇后一怔,屈身再次伸手想要靠近三皇子,问道:“母后怎会欺骗你?”
三皇子再次躲开了皇后的手,然后起身。他的脸上表情扭曲,充满了痛苦和不信任。“您分明已经在派人找岑逸承了!”三皇子突然怒吼道:“您不会救我的!都是在骗人!你们都在骗我!”
皇后的手停在半空中,仿佛被定格在空气中。她没想到三皇子已经知道了自己私下的行动,她的目光变得游离,不安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她感到一阵无法言说的窘迫,仿佛被揭露的秘密是无法挽回的错失。
皇后的心跳略显急促,一时之间竟无法找到适当的言辞,但她内心的自责和无奈在她的眼眸中留下深深的痕迹。
三皇子看透了一切,他的情绪在这一刻崩溃:“母后从没想过要救我,一心只想着如何寻回二哥,好让他回来做这个我坐不上的太子!”
“逸铭!”皇后大喝一声,反问道:“逸承是我的儿子,你的长兄,我作为母亲派人寻他,何错之有?”
“是,母后自然没错。”三皇子垂下眼睛,看着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自己模糊的倒影:“母后自然是要偏心的岑逸承的。从小到大,有什么好的,母后都是想着留给他的。就连原本属于我的二皇子之位,也是母亲说给,便给了的。”
皇后听言,内心震惊,表情微微僵硬。她试图维持那份从容与坚定,但身体的颤抖还是将她的惊慌展现得一览无遗:“你说什么?”
三皇子盯着皇后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这二皇子之位,原本是我的!”他声音高亢,将双手高举,仿佛是在向上天抱怨命运的不公。
皇后听到三皇子的怒吼,她惊愕地退后了几步,好像在寻找可以倚靠的支点,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无法掌握的混沌之中。
“胡说!”皇后想用怒气掩盖住自己的慌张和心虚,她挥袖道:“这等大逆不道的言辞,你怎可胡说!”
“胡说?”三皇子仰头放声失笑,然后又收了笑容的向皇后走去。他眼神带着愤恨,走到皇后面前,说道:“母后心里清楚,我岑逸铭,才应该是岳国的嫡长子!”
皇后洞悉了三皇子心中的不满和怨恨已如刀割般深刻,她想要开口辩驳,但所有的话语卡在喉间,化为了无力的叹息。
这一刻,皇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与三皇子之间的矛盾终于走向了一个无法挽回的境地。
* * *
在离开望月楼的马车中,岑思卿与萧楚曦对视而坐。
岑思卿的目光停留在萧楚曦腰间的长剑旁边,那支玉箫映入眼帘。他的眼中闪烁着一抹犀利的光芒,专注地落在了萧楚曦腰间的玉箫上。岑思卿的表情不露声色,但那双眸子中透着一股深邃的好奇。
萧楚曦也察觉到了岑思卿的注视,她将玉箫拿了起来,对岑思卿问道:“殿下对乐器也有研究吗?”
岑思卿淡然一笑:“我对乐器不感兴趣,但对于这玉箫之上的名字,却颇感兴趣。不知萧姑娘与这位施炁是何关系?”
听到‘施炁’二字,萧楚曦将头撇到一旁,有心回避:“不过是位故人。”
“萧姑娘将这位故人之物,日日随身携带。想必这位故人,对萧姑娘来说,一定很重要吧?”岑思卿问道。
经过了之前在望月楼的一番交谈,二人之间的关系有了明显的变化。曾经的相互试探与提防已然淡去,两人的交流变得更加坦诚。
萧楚曦也不再回避岑思卿的问题,她看向岑思卿,然后答道:“是很重要。”
岑思卿则默然点头,不再继续追问。他知道,施炁定不只是萧楚曦的一位故人这么简单,也知道,萧楚曦今日的决定和计划,必定与施炁有关,但岑思卿并未打算说破。
萧楚曦明白岑思卿的用心,她看着对面一身白衣、眉眼间透着几许清冷和孤独的岑思卿,她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微妙的默契。
马车向着萧府缓缓行进,二人只是任由沉默伴着柳影斜马从容前行,让心中疑虑随着身后的扬尘一并消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