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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老爷子却解释着:“当然,我也不敢对五哥交待的事不上心,所以这邻居的孩子,我一直让蜜蜜和她交好,没事,就来我家玩,让我好好看着她。现在,也长成大人了。”
“她,她是谁?”
“叫秦小娆,听蜜蜜说,现在在厉靳深手下当秘书。”
厉老爷子连连叹息,“秦小娆,唉,同是厉家的子女,我是亏待她了,咳咳。”
转向安爷爷,厉老爷子叹了口气,“老安,和蜜蜜那丫头,说声对不起吧,我这辈子,咳咳,有点欺负她了,让她不要记恨我,这个老人家。”
安爷爷微微一笑,“没事,蜜蜜生性善良,她不会记恨你的。”
想了想,厉老爷子似乎捡到了什么便宜似的,呵呵一笑:“咳咳,这么说,蜜蜜这丫头,是你的亲孙女?不错,咳咳,她,她还怀了我,厉家的骨肉,这样,咱俩,还,还成亲家了。”
“你想的美,我那孙女,是要一心一意嫁给沐少桀的。”
“不可能,咳咳,她,她肚子里,还有小深的,孩子。让他们,让他们”
厉老爷子本来想说让他们成亲,可是话说到这里,却再也没有力气,只感到有出气,没进气,安爷爷九十多岁,见惯了身边人的离去,知道他已经元气尽散,心头一酸,便微笑着点了点头,“知道,知道,让他们成亲。”
厉老爷子嘴角浮现出满意笑意,然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安爷爷心疼的拉过他那只布满了老年斑的手,嘴角也泛起笑意,但是眼里,却是老泪纵横。“五哥,好走呀。”
一个七十年的老友,已经撒手西去了,过去的往事,一幕幕的涌上心头,曾经的街头疯狂,曾经的女生交往,曾经的一起出生入死,都像过电影一般在眼前过了一遍,唉,九十多岁,离这个生命的尽头越来越近了,原来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他没有走,守着这个兄弟的尸体,久久不愿放手。
直到,厉家的人过来给厉老爷子过来送晚餐。
“安爷爷。”厉靳深走过来,本来是笑着和他打着招呼,但发现他拉着自己爷爷的手,满脸的泪痕,他就发现不对,“安爷爷,你,我爷爷他”
他反应过来,迅速的扑向爷爷,却发现爷爷的身体已经僵硬了,被子下,已经失禁一片。
爷爷已经走了。刹那间,厉靳深的泪水夺眶而出。
“爸,你们过来吧,爷爷,去了。”
厉家人一片哭嚎。
人生不过如此,来的时候,自己在哭,然后别人看着你笑,走的时候,自己在笑,而别人都看着你在哭。
笑什么,哭什么,在人世间走一遭之后,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都说有世人评说,但其实许久之后,又有谁会在意你,品说你?
全程跟踪厉老爷子的葬礼,安爷爷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葬礼一般。曾经相识的人们一位一位的在他的尸体前经过,最后看他一眼,然后不作表情的离去,无非是这样子吧,走了,就走了,不留下任何一丝不舍。他抬起头,似乎在寻找着厉老爷子飘浮在上空的灵魂,“五哥,你消停等等我呀,我也快去找你了。”
厉老爷子的遗嘱分配的很明确,他把自己的那一部份,捐了一半给学校,还有一小部份,留给了安蜜蜜。
在律师楼说遗嘱的时候,安蜜蜜拒绝参加,由爷爷代领。
但是安爷爷却当着律师的面写了一份协议,把这一份遗产,转给了秦小娆。
“安老爷子,你最好,还是听一下蜜蜜的意见,这笔钱,数目可不小。”厉宪贵提醒着安爷爷,这老爷子九十来岁,是不是有点糊涂了,那是钱,不少的钱。
安爷爷放下笔,道:“我没老糊涂,我是五哥临终前,身边唯一的人,五哥说,他亏待了那个被厉家遗弃的孙女,所以,这笔钱,不应该给蜜蜜,而应该给那个被厉家遗弃的人。”
厉家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还没听懂,倒是厉靳深最先敏感的站了起来,“安爷爷,你,你说什么?”
安爷爷看着他,微微笑着,“孩子,我知道,你是对这件事最上心的人,你爷爷临终前,特意交待,秦小娆才是厉家的孙女,这钱,应该属于秦小娆,而我们家蜜蜜怀了你们厉家的骨肉,你们,得结婚。”
“秦小娆?!”那个一直跟在厉靳深屁后的秦小娆?
厉靳深整个人都哆嗦了,“安爷爷,你,你别骗我?”
安爷爷微微一笑,“看了你爷爷的葬礼,我就觉得自己也快要躺进去了似的,你爷爷说,不想留遗憾,孩子,你也最好不要留下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