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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药效一个小时后起作用。“齐叔在顾倾菡身后压着嗓音提醒。
顾倾菡低眸看了看手中澄红透亮的美酒,犹犹豫豫迈出步伐。
酒会已过大半,剩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再慢下去,即便他喝了,回到家,也是成全他家里的人。
江皓辰依然面带无懈可击的微笑,手中的杯子正好见底,顾倾菡摆出淡淡笑容,准备迎过去。
递出杯子的刹那,她手忽地剧烈地颤抖,心神不宁到极点。
这一宿,她将如愿以偿,他会属于她,像她无数次期待那般,和她热烈痴缠。然而,天明之后呢?
江皓辰自小养尊处优,定不能容忍被女人设计的奇耻大辱,醒来后只会恨她入骨。那么,她只是亲自把他们本就不融洽的关系推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最好的结局,不过是她了借江家和舆论的压力成功逼婚,作茧自缚在清冷的空壳婚姻中。
江皓辰微微蹙眉,目光落到她颤抖不已的手上,抬手接过杯子。
“酒里掉了杂物。”顾倾菡倏地抽回手,清丽的脸庞挤着不自然的笑,扭头转向托着盘子穿梭的侍者,“请给江少换一杯酒。”
侍者颔首,礼貌地换过酒杯,目光指着顾倾菡手中的杯子,恭敬道,“大小姐,请把不用的酒给我处理。”
“我自己来,你去忙吧。”顾倾菡下意识攥紧酒杯,温和一笑。
瞥到江皓辰神色如常,她暗暗松了松气,转身娉婷走回厨房。
清透的琼浆玉液缓缓流下水池,混在其中的邪恶药液随之而逝。
冰凉的酒滴轻溅到她手上,顾倾菡脑中忽闪而过念头渐渐清晰。
自她回国以来,江皓辰性情大变,待人淡漠,和她印象中判若两人。可他对自小一起长大的顾倾情、许妍并非冷漠无情,甚至偶有纵容。却唯独对她顾倾菡,敬而远之、嫌恶不已。
问题自然出在她自己身上。
欲速则不达。她太过急于求成,全然不考虑他的喜好,甚至反其道而行之,结果便把他越推越远。
即便最后,他们最好的结果依然是名义婚姻,可凭着青梅竹马的情分,江皓辰至少还能待她相敬如宾。她的地位,自然低不到哪去。
自己一点点折腾完的情分,她要不动声色地拾起来。
眼下,便是个绝佳机会。
她挽起瀑布般长发,扎到耳背后,打开橱柜找齐调酒工具和用料,逐一摆在在吧台上。
国外的生活,酒吧是唯一的娱乐,朋友小聚的必然之地。侵染多了,顾倾菡也略懂调酒。
她眸色专注地盯着玻璃搅拌杯,轻轻倒入半瓶白酒,加了少数草莓果酱,再混入一杯三十六度的红酒,最后加少许奶油和啤酒,搅拌均匀,倒入高脚杯中,五杯色泽诱人的鸡尾酒便浑然而成。
这看似简单的酒水,却是朋友间恶作剧的利器。无论酒量多好的人,一杯下肚,基本都被放倒。
酒杯浅浅折射出淡红的光芒,颇能勾起食欲。顾倾菡思索片刻,重新调了几杯普通鸡尾酒。
色泽斑斓的酒杯铺了一吧台,顾倾菡招呼侍者端酒出去,特地嘱咐送一杯淡红的酒给江皓辰。
简单收拾,顾倾菡便准备回到大厅,迎面碰上齐叔。
“大小姐这是?”齐叔望着侍者盘中色彩跳跃的美酒,深暗的眸底浮起一层浅淡的茫然。
“齐叔不会怪我不听话吧?”顾倾菡轻柔反问。
“当然不。大小姐聪明过人,方法自然是最好的。”齐叔微愣,品到她话里少有的自信,舒心笑笑。顾倾菡振作,他发自内心高兴。
顾倾菡投去淡淡一笑,放下乌黑亮泽长发,轻轻甩了甩,袅娜娉婷步入大厅。
侍者端着各色的酒来回穿梭,那淡红的鸡尾酒算不上出跳,味道也不算奇特,不引人注目。
江皓辰顺手接过酒,轻啜一小口,俊眉微微蹙起。
顾倾菡心跳到嗓子眼。
接二连三有人敬酒,江皓辰略略迟疑,连着小啜几口。
顾倾菡眸色缓了缓,步伐轻快走到到他身旁,笑靥如花。
夜渐深,迷蒙的幕帘背后,悄然开始活动不可告人的秘行。
酒会渐渐散场,客人们满面春风,知足归去。
喝了那杯看似温润柔和,实则后劲猛烈的特制酒,除了江皓辰,其他几人烂醉如泥,被顾家人妥当送回府。
江皓辰只是稍微好些,几乎不省人事,顺理成章被扶回客房休息。
顾倾菡支走送水送药的家佣,侧身坐到床边,望着他清隽面容,心潮澜动。
干净澄亮的灯光盈盈洒了他一脸。他长眸轻合,白皙如玉的脸颊透着淡淡的酒晕,迷人而蛊惑。
他就在眼皮底下,触手可及。
顾倾菡伸出手,微微颤抖着覆上他微凉温润的脸颊,眼眶热了热。
一直这样,多好。
江皓辰猛地抓住她的手,用力拉入怀,呢喃轻唤,“林林。”
顾倾菡心头一颤,伏在他温热结实的身上,被醉人的男性气息拨撩得神情恍惚,似是落到怡柔的棉花糖上,软在甜蜜里。
他一声声柔情似水的“林林”,透着淡淡的孤寂,叫得让人心头发酸。
顾倾菡眼眶涩痛,忍着即将决堤的泪水,紧紧抱着他。渴望许久的怀抱,坚实温烈,让她下贱地流连忘返。
她颤抖着伸出手,如触珍宝般轻轻抚过江皓辰温滑的脸颊,漂亮的眉眼,精致的鼻梁和润亮的薄唇。
他温热的气息带着浓郁的酒香,扑洒在她脸庞,撩地她心潮一起一伏。
顾倾菡指腹落在他润软唇间,轻轻柔。
“林林,我不是你青梅竹马,没有他了解你。我要你一直在我身旁,让我陪你的时间快点超过他。”江皓辰轻蹙俊眉,呓语般喃喃自语,孩子气十足。
此刻顾倾菡,早已神思飘忽,听不清他话语,眸色迷蒙地直盯着他线条清朗、微张微合的薄唇,失神地低头,轻轻覆上。
快要触上他柔亮软唇的瞬间,顾倾菡被猛地一推,翻落到一旁。
她眸色微茫,侧身搂着他,埋头枕进他温实的肩窝。
她又被猛地推开。
“别碰我。”男人含糊地低吼。
即便他醉得不省人事,依然能清清楚楚辨出,身旁人没有林小曦的淡淡清甜,没有让他安心、让他沉溺的本领。
顾倾菡眸底浮起哀凉,泪水决堤而出。她作践为替身,得到的却是他的不屑。
他声声深情的轻唤,像锋利的刀子,狠狠划过顾倾菡的心头。
顾倾菡默坐着,待泪水微缓,眸光逐渐清晰。江皓辰的呢喃轻语愈发轻绵,渐渐响起平缓均匀的呼吸。
顾倾菡解开他上衣扣子,脱下自身衣裙,寸丝不带贴上他坚实洁白的胸脯,举起手机,极力换着姿态拍下暧昧热辣的画面。
许久,她不舍地起身,穿戴完毕。帮他理好衣衫,整齐如初,才缓步出了客房。
齐叔在门口候着,见她布满泪痕,心中明白了几分,直接说事,“大小姐,媒体都通知了,明早的头条稳当。”
顾倾菡颔首,微笑掩不住失落,慢步回房。
黑夜漫漫,她顾影自怜,独品酸涩。
一宿醒来,顾倾菡便早早下到客厅,温婉自如坐着,心头实则焦急不已。
昨晚她心灰意冷时,亏得齐叔帮她从容布了剩下的棋局。
终于,快到晌午,家佣来报,“大小姐,江少爷下楼了。”
她起身理理姿容,温婉笑迎,“阿辰,醒了?吃过饭再回去吧。”
“不了。”江皓辰淡漠短促答,眸光凌厉,望得顾倾菡微微发怵。
“昨晚连醉了好几个,连李经理都醉了,他可是出了名的好酒量。后来一问才知,侍应生不小心把两种酒混一起了,一喝就醉。”顾倾菡佯装不经意聊起,温婉的笑容不动声色地掩饰眸底的微澜。
在他彻底疑心前,顾倾菡先主动抖出原委,顺水推舟推掉嫌疑。
江皓辰心头的疑虑微缓,警觉松了稍许。
顾倾菡暗暗松了松气,眸色故作焦虑,“早上新闻就铺天盖地,不知道林小姐会不会误会。我想当面和她解释清楚。”
“不必了。”江皓辰清冷拒绝,侧身淡漠离开。
顾倾菡疾步挡在他面前,语气真切,“阿辰,无论如何,我都要当面和她解释。林小姐年纪太小,心智上可能很难接受媒体过度的宣传。”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微微垂下眸,担忧道,“可现在的顾氏,需要我和你名义上的联姻,希望你们再忍耐一段时间。我想我出面,会受用些。”
江皓辰眸中闪过一丝迟疑。今早的新闻,他匆匆瞥过,确实有些过火。他心早已迫不及待飞回在水一方。
想到林小曦私会韩靖宜,江皓辰依旧心头有火。可该解释的,还需解释。
江皓辰扫了顾倾菡一眼,默许她随行,疾步走出门。
顾倾菡跟在他身后,眸底的得意,化成绚丽的笑,弥漫而出。
万事俱备。
门外阳光灿烂,看似一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