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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于心有愧,便将那《佛经》仔仔细细抄上十遍,日夜为本嫔诵读祈福,本嫔便深觉欣慰了。”
言罢,轩辕琴便甩袖离去了。
轩辕琴果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将《佛经》抄上十遍?说得倒挺轻松!苏霓儿在地上匍匐了许久,直至慎贵嫔的脚步声走远了,方才直起身子。
“小主,慎贵嫔实在欺人太甚!此事一定得告知贤妃娘娘!”霁月早已恨得咬牙切齿。
“娘娘有孕在身,又拿这种事情叨扰她作甚?况且,该知道的人,总会知道的。”苏霓儿扯扯嘴角,亦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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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长信宫的事情又过去了两月,这两个月,凉帝再未来骚扰她,也未惩治慎贵嫔。只听说边关战事告急,凉帝根本无暇顾及后宫。那慎贵嫔便更是猖狂,在宫中肆虐宫妃,任意妄为。
庄贤妃说的没错,宫中有权势谋略的要么因为不得宠,无权干涉慎贵嫔;要么就是性情寡淡,不愿与慎贵嫔交涉。例如庄贤妃,她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慎贵嫔对她敬而远之。
苏霓儿因为长信宫误洒茶水一事被慎贵嫔责罚抄写《佛经》十遍,一时间宫中人人尽知,而凉帝又“不闻不问”,一下子,慎贵嫔久病失去的威严又重塑起来。轩辕琴经此一事以来,便也不再搭理苏霓儿,只当她是个任人拿捏纸老虎,玩弄一次也失去了兴趣,索性撂在一边不管不问了。
苏霓儿早就抓住了轩辕琴的心思。其实,要她抄写《佛经》是假,想借她重立威是真。既然如此,便让她得逞这一时吧,只怕凉帝一有空,就会来收拾她了。
而苏霓儿自己也假借罚抄《佛经》一事拒不见客,偶尔还会以过于疲劳等缘由卧榻不起。两个月过后,宫中人就渐渐将她淡忘了。
这日夜,凉帝忽然派人送来许多古玩字画,并五大包燕窝。原来,北海战事终于告捷,那一带的蛮夷之国投降了我邦,并且进贡了不少奇珍异玩。陛下欢喜,将那些战利品封赏给各府各宫,其中,分给苏霓儿的最最丰厚。
苏霓儿不悦地看着那一箱一箱的宝物。凉帝这样一闹,不用等到明天早上,她苏霓儿仍然备受宠爱一事又会人尽皆知,那她两个月来低调求得的清闲生活又会被打破了。
是,他凉帝在时自然无人敢碰她。可一旦朝中国中有要事要处理时,他凉帝哪里还护得着她呢?
这凉帝也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痴情痴心,讲真,自己从入宫到现在,并未曾真真切切地看过那凉帝一眼。纵使是初入宫选拔时,也是远远地隔着薄纱轻曼。按理说,凉帝肯定也没亲眼见过她,不过是看那些画像,或者单单听过她的名声,如何会这样待她?
真是越想越心烦。苏霓儿满腹怨念。她将那五大包燕窝抽出一包塞在霁月的手里,道:“你去吩咐小厨房,熬一碗燕窝银耳莲子羹来,再派人送到凤仪宫贤妃娘娘那里。”
本来以苏霓儿婉仪的位分,她是没有资格拥有私人的小厨房的。可凉帝清楚她不习惯宫中食物,便亲自挑选了十名江南名厨,在华阳宫弄了个小厨房,专门伺候苏霓儿的膳食。这样一来,苏霓儿是当真与华阳宫主位无差别了。
霁月接过燕窝,有些犹豫:“小主,贤妃娘娘有孕在身,她的吃穿用度都是要精挑细选的。”
“本主当然知道了,”苏霓儿白了霁月一眼,“所以才给她吃燕窝嘛!就算她宫里有太医、医女什么的要检查,也无所谓,横竖没毒没药。”
霁月这才领命去了。不一会儿,又回来道:“燕窝汤是小主素日最喜欢的赵师傅亲自煮的,他懂一点医术,肯定没问题。送汤的张嬷嬷是华阳宫的老嬷嬷了,待在宫里的事情长,做事稳妥得当,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苏霓儿频频点头。然而心中烦闷尚未根除,她起身,决定出宫散散心。霁月正欲与她一同前去,却被苏霓儿示意退下。
“横竖这宫里头耳目众多,不可能出事情的。你就待在宫里吧。”
苏霓儿果真自己轻装出宫了,东走西绕了许久,只觉得十分爽快。毕竟两个月内都甚少出宫,是个人也要憋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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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苏霓儿来到了御花园内,听闻此处乃是宫妃和帝子频繁出没的地方,此刻却静谧无人。园中虽然百花盛开,但因为夜晚的缘故,什么也看不清。苏霓儿觉得无趣,仍然想去摘星楼瞧瞧,却听见假山后面传出一阵呜咽。
那呜咽声显然是刻意压低的,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明白。但一旦听见了,又觉得可怖至极。苏霓儿平时是不信鬼神的,但在这黑漆漆的御花园中,又是孤身一人,不免也觉得有点害怕。
她第一反应是去喊人。皇宫到处都是巡视的禁军,她只要大喊一声便立刻能吸引人。或者,她也可以不动声色地跑到附近的宫殿去请人。又或者悄无声息地离开。
然而,在苏霓儿细细听了一会儿后,她决定适才想的两种方法都不采取。这个世界上当然没有鬼魂,那哭泣的人必然就是宫里的某个宫人媵侍之类的,甚至还可能是宫妃。大晚上躲在假山后面哭,肯定有隐情。与其惊动他人,不若自己上前探个究竟。
苏霓儿四下望了望,确定没人经过之后,猫着腰悄悄靠近。还好她一向不喜欢在身上挂太多珠环玉佩,因此走起路来不会发出声响。苏霓儿一面用乱石挡着自己,一面悄悄探去。
果然是一个穿着豆绿宫装的宫女正坐在乱石后面哭泣,她的腰间挂着一枚别致的比目鱼玉佩。
“现在的宫女都这么大胆吗?什么玉佩都往自己身上挂?”比目鱼和鸳鸯一样,有夫妻的象征,按理说未婚女子不可随意佩戴。
苏霓儿正想着,忽然听见一声焦急地呼唤。
“清风——清风——”
苏霓儿立刻慌了神,忽然瞥见右边有个假山围成的洞,是里外可以穿透的,赶忙闪了进去。那个圆形拱洞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孔,透过孔可以看清外面的一切。
又一个提着灯笼、穿着豆绿宫装的宫女出现在假山后面,苏霓儿只觉得那个宫女眼熟,可她还没机会看见对方的正脸。
提着灯笼地宫女正要踏进哭泣宫女的时候,哭泣宫女“腾”得一声站了起来,吓得灯笼宫女节节退后。灯笼宫女刚站稳,第一反应就是把手里的灯笼往对方面前一伸,顿时把对方的脸照个通亮。
这一下,不仅仅是灯笼宫女看清了哭泣宫女的面容,连着躲在洞里的苏霓儿也看清了。苏霓儿大惊。
“清风,你在这做什么?贵嫔一直在找你!”灯笼宫女嗔怪道,“咦,你哭什么?”
清风赶忙抹干眼泪,声音却还带着哽咽:“奴婢、奴婢未曾哭,姐姐看错了。”
“瞎说,我明明看见你哭了……”灯笼宫女强词道,“好了,谁有心管你这些?你快回去吧,要是晚了,仔细你的命!”
说罢,灯笼宫女提着灯笼往回走,清风赶紧跟上她的脚步。
苏霓儿确信两人走远后,才慢慢走出了石洞。可她的惊讶却迟迟没有消散。刚才她分明看见,那个叫清风的宫女长着一副和霁月极其相似的面庞。
这个世界上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人呢?而且同处一宫,她却从来不曾知道过。苏霓儿心中揣着疑惑,走到了清风适才坐的地方,却看见那枚比目鱼玉佩被遗落在那里。
“是她落下的?”
苏霓儿拾起玉佩仔细查看,虽然是玉做的,但成色和样式都很普通,应该算是寻常百姓家的用品。既然是比目鱼,也许是入宫前某个情郎所赠。
除此之外,苏霓儿还注意到,玉佩的宫涤被扯断了几条。也许,是这个宫女的主子发现了她的玉佩,一怒之下扯断的吧。毕竟,女子是不可以随便佩戴这些东西的,更何况是宫女。想来她刚才在此哭泣,也与此事有关。
苏霓儿收好玉佩,想着明日找机会派人调查这个宫女是哪个宫的,好把玉佩还给她。
然而,苏霓儿还没走出御花园,就想到了一件一直被她遗忘的事。
贵嫔?这个皇宫里现在只有一个贵嫔啊。
“原来,清风是长信宫的么?”
苏霓儿的心里涌起一阵不安。
等她回至华阳宫时,远远就看见霁月站在宫门外翘首以盼。她心中的不安放大至极点。
“出什么事了?”苏霓儿开门见山问道。
“凤仪宫贤妃娘娘出事了!”霁月都还来不及行礼,拉着苏霓儿,满脸焦急,“陛下急召小主去呢!”
也许是因为早有准备,苏霓儿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慌张。她握了握霁月的手,严肃地问道:“霁月,你可知长信宫里有个与你长得十分相似的人?”
霁月一愣:“小主,这、这和贤妃娘娘有什么关系么?”
“你只需回答我!”苏霓儿厉声道,“这很重要!”
“并没有,”霁月深呼几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心情,“因为小主与长信宫慎贵嫔有嫌隙,所以奴婢也未曾与她宫里的婢子有所来往。但奴婢常在宫里走动,很多宫中的小主宫女们都见过奴婢,倘若真有人与奴婢相似,不可能没有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