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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我,又如何?”
话音落,脚步声近,再一回身,那个一身紫衫的女子已经出现在眼前,正高挑着细眉凝视着几人。
苏夜涣叹息一笑道:“不如何,谁敢对十五公主有半句怨言?”
闻言,紫衣女子如黛的眉眼渐渐淡开,嘴巴却依旧撅着,走起路来一摇一晃,头上的珠串相撞,发出清脆的叮当之声。仔细看了看苏夜洵和苏夜涣,突然咧嘴娇气地笑了笑,跳到太后身边抱着太后的胳膊说道:“皇祖母,汐儿擅自做主,用您的身份将四哥和九哥骗过来,您不会怪罪汐儿的吧?”
太后呵呵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不怪你也可以,但你总得说出个理由来。”
“这是自然。”苏潆汐瞥了苏夜涵一眼,眼神略有哀怨,“九哥不顾父皇正处盛怒之下,一心只想着为太子哥哥脱罪,竟然跪在紫宸殿前不吃不喝,皇祖母,您是知道父皇的脾气的,万一一个处理不好,这非但救不了太子哥哥,就连九哥也会被迁怒其中的。汐儿只是想先把九哥骗回来,再好生开导开导他。”
说着还用不满的眼神剜了苏夜涣一眼。
苏夜洵轻笑一声,立于一旁不做声,倒是苏夜涣不免脸色有些赧然。苏潆汐说的全都是显而易见的道理,只怪自己一时心急,没有顾虑那么多。
他瞪了苏潆汐一眼,低斥道:“就你鬼主意多。”
心里却有不住地懊恼,连苏潆汐这个黄毛丫头都能想得通的道理,自己怎么就一时犯了糊涂,没有想起来呢?若是教她说给了十三听,十三肯定会笑话他的。
太后见他虽然嘴硬,话语之间却也承认了自己的失误,一抹满意的微笑浮上写满沧桑的眼角,沉沉一叹说道:“所幸,涣儿尚未惹恼皇上,接下来就不可如此鲁莽了。哀家知道你是担心太子,可是越是如此就越要小心,切莫让那幕后之人看你的笑话。”
说到这里,太后的语气已然严肃下来,三人听了都不自觉地收起嬉笑之意,正色答道:“孙儿谨遵皇祖母教诲。”
苏夜涣犹豫了片刻,正欲开口说话,突然听到秋影在外面说道:“启禀太后,七王爷有急报送到。”
太后立刻命令:“呈上。”
秋影便躬身走进屋来,呈上急报,然后退至门旁。
太后打开急报迅速看了一眼,深沉的脸上有些许欣慰与赞许的笑意,抬头对苏夜涣说道:“在你们兄弟之中,也许带兵打仗没人比得上你,可这细细动脑的事情你考虑得就不如你四哥与七哥严谨了——”
她说着将急报递给苏夜涣,苏夜涣接过打开一看,之间上附言曰:“事有蹊跷,不可盲急,细细查探,小心行事。”
在左下角还有一行小字,告知了他们现在的位置以及回朝的时间。
太后继续说道:“涵儿恐你心急办事,特传此书以告,你要用心记着。军队三日之后便可到达帝都,到时候你们兄弟几人再一起去找皇上,看事情能否有所转机。”
“是。”苏夜涣恭恭敬敬地低头说道。
苏潆汐挑眉一笑,抬眼扫过苏苏夜洵的脸庞,笑容陡然一滞,站起身走到苏夜洵面前道:“四哥从进来就一直不说话,是在想什么事情吗?”
苏夜洵淡笑,回道:“我只是在想太子之事,究竟是在哪里出了问题。”
“哦?”苏潆汐一脸不以为然的神情,撇了撇嘴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想的。太子哥哥的为人我们这些兄弟姐妹都再清楚不过,眼下太子是被人陷害的已成事实,关键就在于找出这幕后的黑手。只是,这偌大的皇宫里,有权利、有能耐、又有动机如此对待太子的人可不多啊……”
她没有把话说完,只是意有所指地看着苏夜洵,苏夜涣闻言,将脸色狠狠一沉,喝道:“潆汐!不得胡言!”
苏夜洵面色却并无恼怒之色,良好的修养掩去了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不悦之后,换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平静模样,“十五妹认为此事与我有关吗?”
苏潆汐扭开头说道:“我可没这么说。”
太后适时出言:“汐儿,不许胡闹,你可不能因着平日里这些哥哥宠着你你就忘了身份,失了仪态。太子出事之后,洵儿与泽儿已经数次前去求见你父皇,想为太子辩白。记住,你们都是兄弟姐妹,是哀家的孙子孙女儿,哀家不希望再看到有谁出事。”
苏夜洵和苏夜涣齐齐俯身,“是,孙儿记下了。”
苏潆汐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撅了撅嘴,低声道:“孙儿记下了。”
出了永德宫,苏夜涣不免心事重重,太后和苏潆汐的话交替在耳边回响,扰得他一时心烦意乱。
苏夜洵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便慢下脚步与他同行,淡然问道:“还在想潆汐的话?”
侧身,苏夜涣略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停下脚步说道:“我不想瞒你,四哥,我确实在想潆汐的话。是她提醒了我,这背后陷害太子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宫中之人。我虽然相信四哥的为人,定然不会做出此等事情来,可是……”
可是,并不能保证你的母亲贵妃娘娘不会。
不过,这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此一言的分量他心里还是有所分寸的,便将话咽回,然后静静地看着苏夜洵,且看他如何回答。
苏夜洵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只精雕而成的绿色碧玺,正面刻着一朵紫荆花,背面刻着一个“洵”字,他用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紫荆花,和声道:“我记得这块碧玺是二十年前,楼妃娘娘尚且在世之时,亲手雕来送给诸位皇子的,除了尚未出生的十四,从太子到刚刚出生的十三,人人都有。那时楼妃娘娘是贵妃娘娘,她送我们兄弟几人这块碧玺的用意再明白不过,紫荆花寓意兄弟和睦,楼妃娘娘便是要我们团结一心,辅佐太子,固我天朝——”
他顿了顿,沉沉的一声叹息,沉吟片刻方才继续说道:“我一直将这块碧玺好生珍藏,时时不忘楼妃娘娘的教诲,你可知这是为何?”
这一句话是在问苏夜涣,苏夜涣本来正沉溺在对母妃的回忆之中,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问得一愣,摇头道:“不知。”
苏夜洵沉声道:“那是因为我心里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与本分,太子既然做了太子,那不管如何,他就永远是我心中的太子,我的大哥。”
苏夜涣微微怔住,似乎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看着他手中的碧玺,久久不语。
苏夜洵叹息一声说道:“所以,你要明白,太子出事,我与你一样着急,一样想要为太子辩白、平冤。至于——”
他话音一顿,将接下来要说的话留于口中,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太极宫,目光沉敛之中带着一丝清寒之意。
至于,是否真的有人想要为了他而去伤害太子,他不知道,也不愿知道,但却不畏惧知道。
他从小生活在这个看似富丽堂皇、明亮耀眼的皇宫之中,听到也亲眼见到过太多至亲相残的事情,正因如此,他才渐渐养成了这番冷漠的性格,与自己无关的事定然不会插手去管。
苏夜涣与他并肩站立,一个沉冷,一个霸气,即使相貌并不是完全相似,但那一双同样泛着墨绿色幽深的光芒的眼睛却是无论何时、无论如何也不会消失的证明:他们同时苏氏后人,是苏氏天朝的皇子,他们的身体里留着一份相同的血。
沉默良久,苏夜涣轻叹一声,气歉然道:“对不起,四哥。”
苏夜洵并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静默不语。
彼此静静站了许久,看着夕阳一点一点落下太极宫的宫檐围墙,只留一道残红隐于晚霞间,霞光悠悠,映红了二人的脸。
“四嫂最近可好?”话音一转,苏夜涣与苏夜洵聊起了家常。
提到“四嫂”,苏夜洵微微一笑,说道:“精神还不错,就是常常喊着没有胃口。”
苏夜涣一听不禁笑开,“有身孕的女人总是这里那里有点不舒服的,四嫂又是头一次怀孕,四哥该留在府中多陪陪她,不用每日往宫中跑。”
苏夜洵却淡淡一笑,挑眉道:“女人可不能太宠着她了,关心过度,只会让她们找不着自己的位置在哪里。”
苏夜涣撇撇嘴,直直摇头,说道:“四哥总是这样,对自己的夫人也不见得多贴心,可是这女人本来就是要男人宠着的,你不宠着她们,哄着她们,难不成还要让她们反过来哄着你不成?”
“是吗?”苏夜洵清冷一笑,眼前骤然闪过一双清丽净澈的眼眸,那双眼中尽是倔强与犀利之色,毫不畏惧与闪躲,他忍不住弯起嘴角,兀自笑开,“并不见得所有的女人都要宠着度日,可是,这样的女人你又会特别想宠她了。哈哈……”
听他一人独自笑得开心,苏夜涣却是满脸疑惑,不明白他话中之意,不过见他终于心情转好,也就不在乎其他了,跟着笑道:“那我就祝四哥早日找到此等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