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面(一)

嗑南瓜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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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人就着那碟饼丝喝了个尽兴,苏凔不胜酒力,倒比薛凌还醉些。她不放心,一路送到客栈房内才自己回齐府。

    都到院门了才记起自己忘了问李阿牛的事,进屋又看见齐清霏和齐清猗坐那,觉得恼得很。好歹这是自己的屋子,这俩可好,权拿自己不当外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主人家不在还嗑上瓜子了。

    齐清猗显然没预料到薛凌会出门饮酒,看她一身酒气,赶忙掩了面。一是自己本身不喜,二来肚子里的也要注意。

    齐清霏倒是不忌讳,跳着上前在薛凌身上转来转去闻了几圈道:“三姐姐出门喝酒啦,怎不带上我,下次可要带上我。”

    薛凌没醉,但有些恍惚,以为齐清猗是来问什么时候回陈王府,坐椅子上大咧咧的抬着脚道:“咱明儿就回,这头事办完了。”

    一听她说要走,齐清霏赶紧道:“三姐姐你别走啊,明天有好玩的。”

    齐清猗起了身道:“明日新科举子组了诗会在城郊踏青。娘亲想着你也到了出阁的年纪,干脆跟清霏她们一起去,也好提前瞧瞧想要个什么样的郎君,府里必然为你筹谋着的,让清霏跟你说吧,我闻着酒味伤神。”

    说罢齐清猗就走了,薛凌知她有孕顾忌,也懒得计较。刚听了个大概,合着明儿有人选媳妇,让她去做这事儿不如在家睡大觉。

    然而齐清霏十分开心,凑过来道:“三姐姐,你可要打扮的好看些,我跟四姐姐还没到年纪呢。”

    “去哪啊,我不想去。”

    “说是哪家大人的别院,请柬给的娘亲,我也没瞧着,明儿府里马车自会送咱们去”。齐清霏又扯着薛凌衣襟道:“三姐姐,你跟我去嘛,要是到时不好玩,咱可以偷偷去骑马啊。”

    若是齐清猗还在,定然会事无巨细告诉薛凌,明天的诗会是江家少爷江玉璃组的局,地点就在城郊江家别院。也许薛凌就不会去了,她暂时还未有跟江玉璃打交道的心思,不管那个人是谁,此时都顾不过来。且她今日并未去看皇榜,根本不知道江玉璃也参加了春闱并名列三甲。

    看着齐清霏这般拉扯,自己不去一时半会又找不到理由。去认识下京中有哪些人也好,便问了一句:“都是什么人去?”

    “可多啦可多啦,今年的新科举子,京中年轻些的少爷小姐,都去呢。”

    那就是苏凔也会去,终归有个熟人,薛凌便再没问其他的,挥挥手道:“那行吧,明儿一早来叫我”。她只希望齐清霏也赶紧走。

    偏齐清霏坐那,捏着衣角不说话,也不肯走。

    薛凌只能继续问:“还有什么事儿?”

    一听她问,齐清霏立马把头抬了起来,两只眼睛都在放光,又走了几步去把门关上,才可怜兮兮的问:“三姐姐,你到底有没有把那些珠子买下来嘛。”

    “没有,你快走。”

    “没有也没关系,你给我一颗,我只要一颗。”

    薛凌经不住缠,从床上摸出袋子,取了一颗给齐清霏,再三交代不能乱扔,总算是哄走了。

    薛凌站起来,要睡,又有人来传齐世言要见她。打了个酒嗝,猛记起春闱一事已经结束了,这齐世言可不就是早早在家。自己出去了整日没回,身上还酒气熏天,不定没什么好事。扯了一套旧衣换上,捞着桌子上茶水沫子使劲嚼了几口,薛凌才慢悠悠走到书房,想着若是问起,就说自个儿出门去梅姨烧纸钱了?

    齐世言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见薛凌进来,只皱了皱眉,居然没问她去哪何事,问的是:“陈王府如何?”

    薛凌又打了个嗝,她半个梅字都卡喉咙了,这会赶紧转了个调道:“陈王府一切安好,爹你放心,我定然能护得大姐周全”。她略有醉意,本性当然露出的多些,几句话说的行云流水,信誓旦旦。一如对着薛弋寒发誓的样子。

    齐世言盯着眼前人,念叨了一句:“姑娘家学的醉生梦死,像什么样子”?停了片刻又道:“齐府如何?”

    薛凌的酒终于醒了大半,这齐世言,问的如此简单明了,总算是把脸皮撕下来了。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撕不撕,更不知道这老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不是她女儿?

    沉吟了一下,道:“齐府怎么了”。她觉得暂时还不能捅破这事儿,齐世言这么问,分明是要说陈王府的事儿不管她怎么折腾,不能牵连到齐家。要是知道她是个外人,必然不能接着让自己去保齐清猗了。

    齐世言脸上肌肉略微抽搐,又是那副慈父模样:“落儿不能长久住在陈王府,总是要回来的,免得惹人闲话。爹爹怕你觉得陈王府富贵,乱了心智。须知情投意合方为成家之道。”

    什么狗屁礼仪大家,薛凌觉得这齐世言怕是疯了,居然说出自己小女儿去勾引姐夫这些腌臜事。也不知是真这么认为,还是出言相激让她不要保齐清猗了?

    偏这人做事滴水不漏,脸上表情都没有,自己实在看不透。干脆不要多废话了,反正这齐府没什么东西值得关注。

    薛凌道:“爹爹说的哪儿话,原是大姐姐有孕叫我过去照顾,若爹爹不喜,去跟大姐交代一声便是,我身为妹妹,怎么忤逆长姐?”说完赶紧出了门。

    齐世言在房里折断了一只笔,有些事,不能再拖了。

    薛凌回屋里倒床上,彻底恶心这个齐世言,为了一门富贵,连自己女儿都不要了。

    想到齐清猗那样子,又想到苏府的事儿,这思绪根本停不下来。明明刚开始,苏夫人对这事儿还是乐见其成的,何以到了如今就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万一苏夫人在霍云婉那的消息上动手脚,魏塱的行动就越发防不住了。

    其实薛凌想错了方向,苏夫人并未像她说的那样对陈王府这件事有彻底收手的打算,更多只是为了吓唬一下薛凌,让来往更干净些,免得东窗事发牵连苏府。

    更重要的,是薛凌不知道苏凔已经开始为苏府办事。在未放榜之前,没人能断言什么,苏夫人自然作好了苏凔不中的打算。而今苏凔长街打马已成定局,还远比薛凌听话。

    人,都喜欢更听话的。当然,能让俩个都听话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