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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的古董大钟响了十二下,若大的总统府彻底陷入一片寂静。
盛朗熙看完最后一份报纸,摘下鼻梁上的防近视眼镜,把报纸叠了叠,与之前看过的整齐的放在一起。
他站起来走到书房门口,关了里面的灯走了出来。
他最近抽烟抽得厉害,咳嗽本就没好,这下愈演愈烈,刚走出书房,胸腔一阵闷气便咳了起来。
为了不惊扰到府里的其他人,他用手捂着嘴刻意压抑着胸腔内的那股浊气,他快步走到走廊尽头,推开侧面的窗子,感觉不会打扰到别人才放肆的咳嗽了起来。
一个刚入职的小花匠犹犹豫豫的走了过来,站在距离盛朗熙好几米的地方:“阁下先生您没事吧?”
盛朗熙咳嗽完,微微喘着气,他转过身看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战战兢兢的站在走廊的另一扇窗户下面,他朝他摇了摇头,然后摆手让他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盛朗熙问。
“唐璨!”
“多大了?”
“十七,哦,不,十八。”唐璨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脸色红红的。
来总统府之前介绍人一再交代他,千万别跟人说他未成年,这里的主人以前当过总统,招募未成年人做工为惹人非议。
唐璨本来记得好好的,不知到了盛朗熙面前怎么就忘了。
他紧张的看着盛朗熙,生怕他一个不满意就辞退了他。
盛朗熙没有预想中那样对唐璨的年轻盘根问题,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边往前走边随意的问:“你父母呢?还这么小怎么不继续上学?”
“我是孤儿。”唐璨道。
盛朗熙脚步一顿,抬眼去看身后侧的少年,只见他肤色蜡黄,身材瘦高,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但是少年眉目清俊,眼睛澄亮,显得格外伶俐,有精神。
面对盛朗熙的审视,他没有一丝的羞怯,大大方方的迎上盛朗熙的目光,笑着说:“阁下先生不用同情我,我能养活自己,没有父母也没有关系。”
盛朗熙点点头,收回目光,似是无限感慨的说道:“十八岁就是大人了。”
盛朗熙没有让唐璨走,唐璨便缓步跟在他的身后。盛朗熙像是一个长辈一样跟唐璨絮叨着一些问题,问他在来这里多久了,适不适应,吃饭可否习惯,工作累不累。
唐璨均一一流利作答,没有丝毫矫揉造作,这让盛朗熙有些刮目相看。
两人不知不觉就聊了半个小时,盛朗熙扫了一眼客厅的大钟,淡淡的对唐璨说:“时间不早了快去休息吧,你不是说明早还要早起么?”
“嗯,明早要跟后院的树木浇水。”唐璨礼貌的跟盛朗熙道了晚安,转身朝前走了几步,又转过身对着欲要上楼梯的盛朗熙说:“阁下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盛朗熙站在第一级台阶上,靠着扶手看着他,点点头:“问吧。”
“你为什么要跟之前的苏宴姐姐离婚,她那么好。”
一时间,盛朗熙的心中刮起了惊涛骇浪,苏宴,这个被府里列为禁词的名字,他已经有半个月没听见有人说出这个名字了。
他看着唐璨,刚想问什么,胸腔一股浊气涌起,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唐璨看他咳的厉害,赶忙从茶几下面拿了一个茶杯给他倒了一杯水送过去。
盛朗熙接过来却不喝,待咳嗽停止,便亟不可待的问:“你见过她?”
刚才唐璨说他入职还不到一个星期,而苏宴早在半个月前就离开了,盛朗熙这句话不过是下意识的问出口,稍一想便知不可能了。
谁知唐璨点点头,说:“嗯,我跟苏宴姐姐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蔷薇区还没拆迁,她还在那里卖水果,有一天我饿的不行,便趁着她不注意偷了她的钱包,谁知她一个女人比我跑的还快,不但没让我得逞还臭骂了我一顿,还说要割我……”
说起那晚与苏宴的相识,唐璨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唐璨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也受过基础教育,他第一次从报纸上看到苏宴的照片时,他就认出了她,这也是他之所以想尽办法进总统府做工的原因。
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是唐璨能感觉出苏宴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善良女人,当天他碰壁很多次,只有苏宴给了她一些钱让他解决了暂时的饥饿。
他当时说要还她钱就一定要还,这就是他来这里当花匠的初衷。
盛朗熙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脸上一片震惊,他疾步从楼梯上坐下来,激动的抓住唐璨瘦弱的肩膀:“当日的情景到底是怎样的,你且细细的给我讲一遍。”
刚才不是都都讲完了怎么还让他讲?唐璨看了一眼盛朗熙有些焦躁又有些期待的眼神,心中像是明白了什么,清了清嗓子,便把与苏宴那次相遇的来龙去脉细细的讲了一遍。
讲过之后,盛朗熙仍是不满足,拉着唐璨走出客厅,来到院子里的回廊里,借着回廊旁边温和的灯光,迫不及待的问:“她当时的表情是怎么样的……生气,怎么样生气,是不是嘴巴一瘪,眼睛瞪的大大的……”
周围静悄悄的,夏虫在夏末秋初这个时节不知疲倦的唱着歌,好像在悼念以往的岁月。
唐璨一边极力回想一边穷尽毕生的词汇描述当日的情景,尽量满足盛朗熙的提问。
几句话就可以讲清的事情,在盛朗熙近乎苛刻的情况下,他讲了整整两个小时,最后连苏宴当日穿的衣服上掉了一颗纽扣都讲到了。
如不是唐璨困的要死,一个劲儿的打哈欠,说不定盛朗熙要问道天亮。
让唐璨回去休息后,盛朗熙独自在回廊里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他回到卧室的时候是凌晨两点四十,为了不打扰到别人,他的步子迈的很轻。
进入到卧室,他凭着感觉往床上的方向走,也没开灯。
脑子里全是唐璨跟他说的关于苏宴的事情,那个女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外表刻薄小气跟什么似的,其实心地特温柔特善良。
昏暗中,盛朗熙窸窸窣窣的脱着衣服,他感觉有些累,便躺到床上准备歇一歇再洗澡。
谁知他的身体刚挨着床,一双女人滑腻的小手便勾住了他的脖子,他下意识的身体后撤,那人却把搂的紧紧的。
一阵熟悉的香气扑入她的鼻腔,短短的几秒他的理智便恢复了原位,眼睛适应了房间里的黑暗,他紧蹙着眉头低头凝视着床上的女人,沉声道:“易珂你想干什么?”
喝了酒的易珂脸庞红扑扑的,眼神迷离诱惑,她的双臂如蛇一般缠住盛朗熙的脖子,火热的上身紧贴着他的胸膛,她先是望着盛朗熙吃吃的笑了几声,然后娇滴滴的说:“我们是夫妻,就应该做夫妻之事。”
丝质的天鹅绒薄被顺着她的肩膀滑下来,她竟然一丝不挂什么也没穿。
盛朗熙闭了闭眼,忍着心头的厌恶,直视着易珂的脸,用下命令一般的口吻说:“放手!”
“不要!我是你的妻子,我想跟你一起睡。”
“放手!”
易珂撒着娇扭动了一下身体,嗲嗲的说:“不要嘛,人家就是要跟你睡。”
如果说之前盛朗熙念着小时候的情分还能容忍易珂的话,那么今晚之后,他对易珂的厌恶达到了极点。
易珂的私生活混乱他早有耳闻,本想睁一只眼闭一眼忍过这段时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不知廉耻的爬上他的床!
易珂的手再次缠上来的时候,盛朗熙粗暴的把她推开,因为厌恶和耻辱,他用了全力,易珂如一滩泥一样倒在软塌塌的床上。
感觉到盛朗熙的冷酷无情,易珂打开床头的灯,她像是受到了莫大的耻辱一样瞪着盛朗熙,拥着被子冲他低吼:“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是你的妻子,从结婚到现在你碰都不碰我一下,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我吗?”
盛朗熙背对着她,声音像是从冰水里滤过一样透着凉气:“你心里应该清楚,我为什么会跟你结婚。”
“对,我清楚,我十分清楚,你不就是为了借助我们易家的势力重新夺回总统的职位么?但你没什么不想想,我明知道这场婚姻是场交易还要嫁给你,我对你的感情有多深系啊?”
盛朗熙冷笑:“你为什么明知道这是场交易还要嫁给我,这其中的真正原因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
易珂怔了一下,从床头抓了一件浴袍穿上,跳下床,疾步走到盛朗熙的面前:“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跟你结婚不是因为爱你,而是因为另有所图?”
盛朗熙疲倦的挥了一下手:“随便你是什么目的我都不想知道,我要休息,请你马上出去!”
“凭什么要我出去?我是你的妻子,我就应该跟你睡在一起。”易珂像是失去了理智,像是疯了一般朝盛朗熙扑了过来。
她紧紧的搂住盛朗熙的脖子,对着他日渐消瘦的脸一顿狂吻,嘴里念念有词;“我爱你,你就必须爱我!你是爱我的,我长的这么美,不信你没有一点反应……”
说着,她的手朝盛朗熙身上一通乱抓。
盛朗熙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右臂用力一挥,就把易珂挥倒在地上,他像是受了莫大屈辱一般冲她低吼:“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爱你么,别痴心妄想了!要想别人尊重你,首先自己要尊重自己,这辈子除了苏宴我不会再接受任何一个女人,你死了这条心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