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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澈在飞驰的马上从黄昏跨越到傍晚,她并没有到坤方城去,而是朝着迦凰山方向行路。直到天边突然传来一声音隼尖锐啼鸣,景澈伸手臂接过,从音隼蹄子上取下绑着的迷信。
是萧烬的来信,说百里风间在坤方城,她这才牵过马头,掉身朝那边去了。
她虽然已经知道了百里风间在坤方城,但故意做这么迂回的一出,生怕萧烬起了疑心。
一路上她脑中反反复复都是方才帐子里萧烬与那个女子的对话,萧烬提到了鹤浮这个名字,她过了许久才总算想起来,原来是年三娘。
鹤浮不是已经死了么?年三娘的话里还说到了虞溪,这个八年前就蹊跷死去的女人,她的死亡正好祭献了迦凰山的血阵,千之岭千年的结界毁于一旦。而百里风间……他又究竟看到了什么才回去坤方城?
……这些疑惑缠绕在景澈心头,然而最要紧的,还是六合神玺。如今百里风间手头有两颗,一颗应该是在迦凰山藏着,而另一个应该是待在他身上的。
坤方城离帝都并不远,景澈在当夜就赶到了。
坤方城说大不大,里头也就这么几家客栈酒肆,景澈料想百里风间一定会住在酿酒最有名的那家客栈,不出意外的话他还喜欢袖手旁观看热闹。
景澈把马停在城郊处,取出一把剪子,将头发一把剪短。一手乌黑的头发迎着天边烧的通红的业火,她怔了怔神,就地用剑刨了一个坑埋了。随后她又用剑在手臂上滑了一道伤口,却将血涂抹在大腿根之间。
紧接着,她往嘴里塞了一粒药丸,才用两根手指放在嘴里吹了一声犀利的哨子,这声音嘹亮地响绝天空。她重新骑上马,深深吸了一口气。
百里风间正坐在客栈二楼临街的位置小酌美酒,而一向舒展惬意的眉头这会紧蹙着,修长的指节一下下叩着桌角,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那日回迦凰山,他从虞溪房中的墙上看到了古怪的图案,而之后下山路过雪柏郡的时候,竟然看到了已经死了多年的鹤浮,也就是当年在红尘客栈中自杀的那个复国军一员,也是年三娘的一个男宠。
他当时脑中正在想着虞溪的事情,看到鹤浮心中先是惊讶地一愣,紧接着突然想到了虞溪也是死后多年才出现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后背一层冷汗,似乎已经窥见了一点儿真相,想再去找鹤浮,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他料想这件事必定与年三娘有关,便直接到了坤方城,在年三娘的老巢里等着她。
这是他到的第一晚。
他的目光没有焦距地在街上屋檐上随便游离,檐角上的月亮有种不合时宜的寂静,一排红灯笼的颜色在风里飘得有些旧,远处突然传来一处尖锐的口哨声。
这个声音似乎是帝都军队警备的声音,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底下街头人来人往,远处一匹马横冲直撞地飞奔过来。
他啜了一口酒,余光撇到那匹马近了,后头还跟着好些人马追着,他看了一眼后头追着的人,眯起了眸子,又抿了一口酒。
这后面追赶的人,竟然是几日前被他丢在冰川上的红衣。
她还能这么生龙活虎地在这儿,他倒是一点儿也不惊讶,因为他截了也修送出去的信他看了里面的内容,却没有太大的收获。
在前面逃跑的似乎是一个女子,一头及肩乌发在风里鼓起,洒落月光的寂静。就在百里风间从上面俯视着这个逃跑的女子时,她就在那一刻突然抬起了头,惊恐地望着四周。
这一秒,发生了很多事情。百里风间手心里的杯子骤然被捏碎了,楼下的店小二正端着托盘旋了一圈走上楼梯,惊讶地看着窗边那个剑客化成一道玄影消失了,他眨了眨眼。
而下一秒,店小二更加惊讶地看到那个剑客回来了,手里还抱着一个满身血污的女子。
“阿澈啊。”
他怀中的女子已经昏迷了。
百里风间根本没有想到,此番来到坤方城,还没有见到年三娘,却看见了他消失八年的徒弟景澈。
他来不及多想为什么八年来寻遍四海八荒都没有找到的徒弟,如今却在这里如此凑巧碰到了。也许是关心则乱,他忙不迭把人抱入厢房之中,手中已经沾了不少血迹。他拉开景澈身上宽大的衣袍,一眼看见里面什么都没有穿,忙把衣服严严实实裹紧,又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她只是因为惊吓过度而昏迷,掐着她的人中,可人左右都还不醒。
她的嘴唇干涸苍白,浑身烧的厉害,偏这烧……是有些不正常的。
百里风间没由来想起那天的红衣也是这个模样,只是阿澈这个状态看起来好一些。他倒了一杯水想送入景澈口中,然而她怎么都咽不下。
床上皱着眉头躺着的景澈脸色愈发惨白,这惨白之中却浮上一种不自然的红晕,眼见着她表现地越来越痛苦,这般无奈之下,百里风间只得扶起景澈倚到自己的怀里,先将茶水含在自己口中,再用嘴渡入景澈口中。
墙上投下的人影动作缓慢而微带颤抖。百里风间的唇方贴上她炙热的嘴唇,这种奇异的感觉让他身体里有种莫名的燃烧突然叫嚣开来。
在怀里的女子动了动,贪婪地汲取着他口中的冰凉,到了后来,竟然成了唇齿之间的推拒相交。
墙上投下两个缠绵的人影,昏黄烛火在暧昧的空气中晃动,窗口缝中钻入一丝冷风,呼啸一声后摁灭了烛光。
百里风间还保留的一线理智告诉自己不该沉沦,可身体的反应却并不受他控制,烧的热烈。
他即便能隐约感觉到不对劲却也不会多想,他的这种反应绝非正常,而是景澈舌下压着的催情药粉在水的溶解下进入他口中所致,饶他再有百般本事,也终归是凡胎肉体,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男子。
黑暗中他的脚步往后一旋,坐到床榻边,顺势带过她的腰把她侧放到自己膝头,唇齿缠绵吻得愈发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