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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正蹙着眉,一只手掌抬起,丝丝黑色雾气在他掌间周围萦绕着,不断分散出去,汇入那些蓝色幽火中,脸上虽没痛苦表情,可我却察觉到他揽着我的那只手紧了紧。
我看不到他附在宫哲之下的鬼身,却能感觉得到,他的魂体似乎虚弱了些。
见我看去,他微微挑眉:“你听到这声音真的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我摇摇头,很不解地说道:“没啊,就是恶心了点,难道这声音还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产生啥等级威压的?”
项扬深深看了我一眼,我以为他要和我说说这声音是怎么回事,却听他说:“好好看看这蛇和这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待会鬼火就要灭了。”
“哦。”我自顾自地点点头,认为他这意思是让我多看看,待会打不过了也好跑路,也没多想。
项扬见我这神情,嘴角又是一抽,我摸摸鼻子,没想通他这神情是什么意思,便也不再想,立即将目光往四周看去。
这时,那头即将化蛟的大蛇已经嘶鸣完了,但它依旧高扬着它的头,张大着嘴,“嘶嘶”地吐着蛇信子,丝丝黑色的烟雾在在它嘴角边和蛇头上隐隐冒出的灰色小角缠绕着,也不知它在干嘛。
我往深处看去,只见那边还有很大一部分没被烛光照亮,里面黑黢黢一片,蛇的后半部分身躯就隐藏在里面。
我想起项扬先前和我说的那个夜视,便再次按照他先前所说的方法,想象着我就是暗夜中的人,暗夜中的一切对我都没任何影响。
突地,“刷”地一声,那蛇一双绿油油的低下头来,四周所有的幽蓝鬼火一瞬之间全然暗黑下去,一股无比腥臭的臭味传来,我只听到项扬闷哼一声,而后,我的腰再次被一只手握住,身子又往其他地方飘去。
与此同时,远处又有蛇尾撞击洞壁的声音传来,而我和项扬先前所站的地方,只传来“碰”的一声,不过土石摔下的声音似乎十分少,也不知是由于什么原因。
“可儿,不要停,继续看。”项扬突然说道。
我顿时从思绪中醒来,再次按照项扬先前说的那个方法往四周黑暗看去。
一双蛇眼不断攻击过来,期间那蛇一双绿油油的眼突地大亮,头上灰角也是一阵闪烁,透过蛇眼和闪烁的灰角,我似乎看见一团浓黑的东西我们俩这儿喷来!
项扬再次带着我避开那黑芒,同时没抱着我的那只手拿过我手上的装着黑狗血的瓶子,手上劲气一爆,瓶盖爆开,就这样一撒,将黑狗血泼了过去。
“刺啦,刺啦。”
一前一后两声腐蚀声传来,前一声是那黑芒砸到石壁上的,后一声是黑狗血泼到大蛇身上发出的。
这条大蛇虽然已经有了化蛟的迹象,但常年生活在阴暗之处,除了不喜欢光亮外,也讨厌带着正气的东西。
黑狗血是克邪之物,当然也会对这大蛇产生影响!
可这大蛇一被黑狗血泼到后,嘴上再次发出嘶吼声,洞壁深处的蛇尾“砰砰”声更是激烈,无数山石再次“刷刷”地落了下来。
而后,我再次听到项扬闷哼了一声。
那头,那双绿油油的瘆人蛇眼再次袭来。
项扬带着我再退。
我心里一急,想到项扬说的让我尝试夜视东西的事,立即睁大眼往四周看去。
到此刻,我想我已经明白了,下到这儿,除了是项扬针对“雅微”的计划及拿到通幽术外,恐怕还有让我开启通幽第一步的打算。
所以,他先前故意点亮鬼火,又用阴气补充鬼火,除了是让这条大蛇不好受外,应该还有让我看清这周围场景,更好地开启“通幽夜视”功能的准备。
而且,火克邪,雷也克邪,他不用五雷咒和火铃咒这些,恐怕也是为了不再产生亮光,好让我专心通幽夜视。
想到这里,再听听黑暗中那蛇不断吐出信子的声音,我就越发觉得自己对不起项扬。
要不是为了我的通幽,他不会这样处处受制,而且,那蛇的叫声似乎对项扬还会产生影响。
我心里一酸,在项扬不断和那条蛇周旋的过程中睁大眼,努力地看着四周。
不,不对,不是睁大眼,我要自然,自然。
我是在黑暗中出生的,黑暗就是我的家,我的视线不受阻挡。
我对自己说道。
想着想着,我突然好想哭。
我看不到啊,我是人啊,我怎么才能把自己想象成在这种鬼地方出生的,我明明就有点黑暗恐惧症啊……
那蛇已经快要化蛟,已经产生了灵智,似乎在打斗中渐渐知道了它的嘶吼对于项扬会有压制作用,便打趣般地时不时就发出一声嘶吼。
“嗯……”
终于,在大蛇接连五六次嘶吼后,项扬再次发出一声闷哼。
而我,我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一开始试着项扬说的方法产生的那种感觉,我似乎再也感受不到了……
我咬紧下唇,听着项扬发出的闷哼声,感受着他身体的微颤,心里不止有委屈,愧疚之感,更有怒我自己不争气,恨那条蛇很烦人的愤怒之情。
越是想,我心里就越是被这种情绪充斥包围着。
努力地往四周看着,眼前却是一片乌黑。
除了黑,还是黑。
为什么,我有了别人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通幽眼,却连第一步通幽都做不到?
我的资质,是有多差劲?
我这个样子,以后要怎么帮项扬?
……
“嗯……”
在大蛇的不断嘶吼中,项扬第四次发出闷哼。
我积压在心里所有的情绪终于像个被捅破的气球,完全泄露出来!
我狠狠地回头,双眼就像被烈火焚烧了一样,烫得我几近觉得我眼眶欲裂,但我丝毫不去管这一切,瞪着对着那双俯冲过来,牛铃大小的碧眼就是一阵大吼:“滚!”
当说完这一个“滚”字,我只觉得眼前白光一亮,接着浑身力气都像被卸掉了一般,疲累感一阵强过一阵。
硬撑着眼皮,我才发现,我面前的场景竟然全都清晰起来,那条一个头就有大脸盘大的蛇一个蛇头上竟然闪过惧色,蛇尾继续“砰砰”地撞着,身子似乎是想往后缩。
我扭头一看,便见那头一个一条巨大的身躯卡在一个巨大的洞口处,蛇的后半个身躯就在洞口里面,蛇尾撞击的“砰砰”声正是从里面发出的。
可它,为什么要跑呢?
我想了想,想不通,脑袋还累,便不再想。
我扭回头,看向项扬,脱力一笑:“嘿,项扬,你看,我做到了……”
接着,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