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进宫面圣

逸风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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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化祥定在那,不断重复起来,念不下去。万历皇帝、两位大臣和太子更是焦躁不安,又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念都不敢念了。

    万历皇帝怒喝起来,“又怎么了!”

    程化祥十分吃惊的样子,结结巴巴的回道:“这……这不是杨镐的奏报,是……皇长孙的!”

    众人惊然,都吃惊的抬起头来愕然的看着程化祥。万历皇帝震怒的瞬间也惊疑了起来,不甚小声道:“什么,校儿的?”谁都没有想到,朱由校会给皇帝写信,而且是在这极端事件中。万历皇帝更显的不安,急急的催促道:“快点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程化祥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嗓子,细声细气的念道:“臣孙由校南叩吾皇陛下,吾皇万岁!伏惟陛下圣启!臣孙知辽东乃我大明北方门户,先太祖恭伟圣卿,开疆拓土,始有辽东之土,先祖夺寸之地,实不敢弃。然今有贼人努尔哈赤犯上作乱,与大明为敌,欲夺辽东,进而犯我中原,臣孙身为大明皇孙,理当为陛下分忧,为国赴难!臣孙知辽东用兵为三面之围,欲一战定乾坤。然则努尔哈赤非泛泛之辈,此人雄才伟略,有成吉思汗之风。臣孙料定努尔哈赤不会坐等都城迎战,必会采取机动作战,集中兵力各个击破。此彼之所长我之所短也!辽东无人可与之争锋,臣孙不得已出走辽东,只为陛下分忧解难!若成,臣孙必将还京请罪,不成便战死疆场,不负陛下! 臣孙由校颤栗南叩首!”

    程化祥一口气念完。万历皇帝紧张之情逐渐平静,太子和两大臣更是惭愧不已。方从哲伏地落泪道:“皇长孙有此胆识,真乃我朝幸甚!臣等不能为君分忧,惭愧,惭愧!”

    万历皇帝极差的心情此刻最为舒畅,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悔恨的自言道:“朕悔不听长孙之言,才有今日之败!唉……”说完,万历皇帝低头追悔不及的摇了摇头。

    “陛下!这下面还有皇长孙殿下的一句话。”程化祥正要收起,忽然看到下方还有一段话。

    “噢,说的什么?”万历皇帝企盼的眼神看着程化祥,众人也都抬起头等着那句话的内容。

    程化祥站直了身子又念道:“当前辽东乱局,非熟谙军事者不能当之,臣孙叩请陛下复起原辽东经略使熊廷弼经略辽东,此人知军事,明辽情,可堪大任!”念完,程化祥将奏报收起,拱手呈给万历皇帝。万历皇帝接过奏报,又细细读了一遍。万历皇帝一边默读一边不住的点头,嘴角似乎还泛起了笑容。读完,万历皇帝咧开嘴,大笑,“好!好个皇长孙!有胆有识!可比太祖爷啊!哈哈……”

    听到万历皇帝这一声大笑,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皇帝开心了,臣子也好受多了。

    “熊廷弼现居何职!”万历皇帝问。

    没人回答。万历皇帝瞥了一眼方从哲,方从哲惊慌起来。熊廷弼被罢辽东经略使已经三年多,很多人早就想不起来他了,现在他在干嘛还真没人知道。

    万历皇帝也懒得搭理他们,直接命令程化祥,“快去派人召熊廷弼进宫!”

    程化祥不敢怠慢,急匆匆的派人去找。“还有,”万历皇帝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冲着已跑到殿外的程化祥喊道:“速派人将东厂差役追回来!”

    都明白了,此时万历皇帝已经认同皇长孙去往辽东。现在辽东的局势都寄望在一个少年皇孙身上了。

    “你们都起身吧!”万历皇帝此时心情好了许多,也有了笑容。三人跪在下面差不读一个晌午了,腿早就麻了,三人互相搀扶,勉强站起身来。三人心中哀叹,皇帝心情不好,我们也跟着活受罪啊!

    程化祥派出去的人去找熊廷弼,结果一到吏部查询,没人知道熊廷弼现居何职,不知道当什么官,上哪去找人,这不是大海捞针嘛!来人赶快让人查官员薄。由于是皇帝召见,没人敢怠慢,从厚厚的官员薄中寻找。终于,接近一个时辰(两个小时)从一本尘封很久,上面一层厚厚的尘土的官员薄中找到,熊廷弼已罢官无职,目前只不过是候补推官。问他家在哪吧,还没人知道。熊廷弼脾气不好,人又直率,自然与他结交的人不多,所以没人会在意他。

    这可急坏了宫人,皇帝正焦急的等着熊廷弼呢,找不着他,皇帝还不的拿他们出气,得赶快加派人手找吧!差人对着吏部在场的人着急的喊道:“你们赶快派人去找,皇上要与熊大人商讨辽东兵事,再耽误时辰见不到人,皇上就要拿你们吏部问是!”

    宫人就是宫人,这一恫吓,把吏部的这些公差都吓的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去大街上寻找。都知道辽东正在用兵,这个时候谁再混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犯浑,耽误了皇上的事追究起来可是掉脑袋的。终于,在一家评书馆找到了熊廷弼,此时他正在听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呢,听的正入神,任吏部小差官怎么说都不信,朝廷都罢了我的官晾了我三年了,这个时候想起我来啦!不去!

    真是熊脾气,没办法,吏部小差官让人跟着熊廷弼,自己跑去找到宫人。宫人急冲冲的赶过来,将熊廷弼拉到一遍单独细说原委。熊廷弼见到宫人,这才相信是真的,顾不得更衣换装,径直跟着宫人进宫面圣。

    此时夕阳西沉,已到暮时。熊廷弼跟着宫人来到乾清宫,面见万历皇帝。

    万历皇帝见到熊廷弼素衣进宫,心中不免微怒,问道:“爱卿何以布衣见朕。”

    熊廷弼跪在地上答道:“草民无官无职,是以布衣觐见!”

    “哦,”万历皇帝转头问方从哲,“何人罢了他的官职?朕怎不知?”

    方从哲此时站了一天了,没吃没喝,早已头冒金星,两眼昏花,忽然被万历皇帝问话,也提不起精神来,没劲的回道:“这是前任首辅申行时做下的,臣实不知情。”

    万历皇帝也不再多问,命程化祥将杨镐的第一份奏报传给熊廷弼看。熊廷弼接过奏报,仔细端看起来。

    看毕,熊廷弼将奏报收卷好,还给程化祥。万历皇帝问:“卿曾在辽东供职,可有良策应对?”

    熊廷弼恭敬答道:“臣在辽东时,便察觉努尔哈赤非泛泛之辈,此人奇才伟岸,壮志凌云,不是等闲之辈,他日必成我大明之心腹大患。然辽东军备废弛已久,将不谙军事,兵不习战阵,致兵戈无刃,金鼓掩息。而努尔哈赤兼并女真各部,日渐壮大。臣曾固城池,练新兵,连纵女真各部对抗努尔哈赤。”熊廷弼说到这,转而悲道,“可叹朝中无人知道这点,罢臣还京,功亏一篑。”

    万历皇帝也略伤感,叹道:“此朕之过,皇长孙曾对朕说过类似的话,朕没有听其言,致有今日之惨败,朕悔之晚矣!”

    熊廷弼惊讶,皇长孙?就是那个人们传的神神乎乎的皇长孙?他也认识到了努尔哈赤的威胁?

    万历皇帝一抬眼,问熊廷弼:“你可认识皇长孙?”

    熊廷弼一脸茫然,惊道:“臣素闻皇长孙天纵英才,但皇长孙深居宫中,臣怎有这等福分,与皇长孙从未谋过面。”

    “噢,”万历皇帝也怀疑,又命程化祥,“将皇长孙的奏报传给熊爱卿看。”

    熊廷弼接过奏报,刚看开头,吃惊不小,不敢相信皇长孙竟然到了辽东,这可是一个险恶之地,皇上怎会舍得让他去兵战之地?熊廷弼不敢怠慢,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越看越蹊跷,难道是皇长孙偷跑去的?到了结尾,赫然看到皇长孙的一段话:“当前辽东乱局,非熟谙军事者不能当之,臣孙叩请陛下复起原辽东经略使熊廷弼经略辽东,此人知军事,明辽情,可堪大任!”

    这是皇长孙举荐自己!可自己从未与皇长孙谋面,他何以知道我呢?这会让皇帝很容易怀疑皇子与朝臣私交,是犯忌讳的!熊廷弼脸色大变,惊骇不已,不由的抬头望了望皇帝。万历皇帝面无表情,专注着熊廷弼。

    看到熊廷弼看完奏报,万历皇帝缓缓道:“是皇长孙推荐你的,朕当初不听皇长孙之言,已是悔恨万分,今日长孙荐你,必有其中缘由,朕这次就听皇长孙的,决定擢升你为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代杨镐为辽东经略,即刻上任,到辽东后,即拿杨镐回京问罪!”

    方从哲、黄嘉善暗暗吃惊,皇上竟然这么信任熊廷弼!

    熊廷弼吃惊不小,没想到自己会有咸鱼翻身的一天,可这也让他丈二摸不着头脑,皇长孙怎么会推荐自己的?数年来清心寡欲,几乎不和朝臣们交往,几乎没有人能想起他了,皇长孙居在深宫,何以知晓他呢?

    万历皇帝垂问:“爱卿到任后,有何方略御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