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哆怵举着一面巨大的盾牌踩着坍塌的城墙,走进了朔方城。脚下不时能够看见一条人的胳膊,或者是大腿。间或有一两颗人头露在外面,张合着嘴说不出来话,很像是上了岸的游鱼。
他知道这些都是城墙坍塌一瞬间,被埋在废墟里面的人。有唐人也有突厥人,没人理会这些倒霉的家伙,一双双大脚板从上面踩过去。厚厚的废墟下面,埋的更多。
不断有箭矢钉在厚厚的木盾上,哆怵感觉自己好像一次次被强壮的公羊顶撞。终于知道,为什么要让他们这些身体最为强壮的家伙来巨盾。跟人一般高的盾牌足足有一百斤,还真不是谁都能擎得动的,尤其还要擎这么久。
胳膊上酸麻的感觉越来越剧烈,哆怵感觉自己就要擎不动这面巨大的盾牌了。透过盾牌间的缝隙,哆怵看到几百步远的地方。唐军正忙乱的推过来一个带轱辘的弩箭,还没搞明白那东西是什么。身边的狗嘎连人带盾牌就飞了起来!
哆怵惊得下巴都差点儿掉在地上,他们手里的盾牌足足有一巴掌厚。全都是结实的硬木制成,分量足足有一百多斤。打死哆怵也不会相信,有东西能把这玩意射穿。
盾阵被射出一个缺口,弩箭立刻像黄蜂一样钻进来。毫无遮拦的突厥军卒,哀嚎声立刻响成了一片。最前面的几个人,被射得好像刺猬。
匆匆赶来的盛彦师,指挥着八牛弩不断的射击敌军盾阵。这种厚重的盾牌可以防护住强弩,可在二百步的距离上。会被八牛弩纸片片一样撕开!
尸体很多,感觉体力耗尽的哆怵被搬了一下。失去平衡的身体前扑,就在他摔倒在地面的一刹那。一杆标枪似的弩箭,带着风钻进了身后的人群。最前面的一个家伙,居然被拦腰斩成了两截。当那标枪一样的弩箭失去动能的时候,上面已经串了三名突厥士兵。
哆怵感觉脸上有热热的东西,抹了一下却抓了一把血。满脸鲜血的哆怵看到了一架巨大的投石机,把一坨黑乎乎的东西投进了人群里面。
“轰隆”一声巨响,比夏天打雷的声音都要大。哆怵的耳朵立刻就有两股血流出来,耳朵里除了鸣音什么都听不见。
一幕奇景出现在眼帘里,百十个突厥人带着各种惊恐的表情飞起几丈高。然后天上就开始下“人雨”,胳膊腿掉的倒处都是。然后是大块大块的人体器官,一挂肠子落在哆怵的脑袋上。还没等反应过来,一条大腿又重重的砸在了后背上。
眼冒金星的哆怵吐了一口血,刚刚跟随在自己身后冲锋的百人队已经变成了一地的残尸。
剩下的突厥人,惊慌失措的乱跑。就好像是钻进了饿狼的羊群一样,那些百夫长努力控制自己的部属。可效果不是很好,总是有人被弩箭射中。尤其是那些,正在努力控制部属的百夫长。
眼前这一幕,只不过是三十丈宽城墙的一幕缩影而已。盛彦师很惊叹火药的威力,知道这东西威力大,可绝对没有想到会是这么的大。一个突厥人的千人队,几乎在瞬间就变成了一地的尸骸。侥幸活着的,都像傻子一样发呆。
哆怵惊恐的看到,一队唐军手提长矛跑了过来。对那些在地上打滚哀嚎的突厥士卒,当胸就是一下。不管死没死,先戳上十几二十下。哆怵死人一样的趴在地上,或许是满脸的鲜血骗过了唐军士卒。身上没有挨长矛,可身边不断有突厥士卒被刺死。哆怵吓得裤子都尿了,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火药这东西是真好,很可惜剩下的不多了。这东西要是管够,老子会让突厥人在这里流尽最后一滴血!”盛彦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大帅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利用这段缺口,尽可能的杀伤突厥人。
在惨烈的场景面前,突厥士卒扭头就跑。随然身后有督战队手持马刀不断挥刀砍人,可再凶悍的督战队也比不上那些会轰鸣的怪东西。一千精锐突厥军卒,只不过眨眼时间就被团灭。
看到自己部下好像雪崩一样的溃败,康鞘利眼珠子都快掉下来。这一次想要在颉利面前表现,派出去负责第一波冲击的是手下最为精锐的千人队。军卒都是从自己两万多兵马中挑选出来的佼佼者,可只是一个照面就被唐军消灭得干干净净。
阿史那思摩面无表情,并不因为康鞘利吃瘪而高兴。不管他和康鞘利有什么样的恩怨,伤亡的始终都是突厥人。那种邪恶的火,还有这种会炸的东西太过于恐怖。如果有这两样东西存在,突厥将再也无法踏足汉境。这让习惯于抢劫的突厥人,非常不习惯。
颉利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并州城下那些该死的唐军杀伤了无数突厥人。现在又跑到朔方来,阻挡自己的退路。并州城没有被攻破,突厥人的战马冲不上城墙。可朔方的城墙已经被攻破,就不信十几万突厥勇士,湮灭不了几千唐军。
“冲锋!入城之后,目视一切活动者皆杀。”颉利下达了最为残酷的命令,他要彻底毁掉这股唐军。要把他们的脑袋,在朔方城边上堆成京观。让汉人看看,和自己作对的下场。也让突厥人看看,狼族的子孙还是嗜血的。
突厥人的王发怒了,无数突厥军卒扑向了那个豁口。同时,突厥军卒还在不断奋战。争取再刨塌几段城墙!
轰隆声响不断响起,不断有军卒被炸上天又掉下来。哆怵趁人不注意,把巨盾拉过来盖在自己身上。不断的胳膊腿掉下来,砸在巨盾上发出“嘭”“嘭”的声响。
当地上的尸体铺了几层之后,突厥人仍旧舍生忘死的冲进来。
“发射!”盛彦师眼见又一队千余突厥人冲了进来,大声的吼叫着。
“将军,没有火药弹了。”投石机后面的军卒,带着哭腔吼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