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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夏树误会了。
路西法是不忍心看两个孩子再继续被‘摧残’,这才甘愿屈尊下厨。
食材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一堆鸡翅。
路西法盯着鸡翅看了好久,夏树站在他身后忍不住提醒:“其实他们已经吃饱了。”
路西法回头睨了她一眼,夏树讪讪的干笑。
她真的跟厨房无缘,要不是两个崽子不挑食,恐怕活不到这么大。
“你出去。”
说完,路西法挽起袖子开始处理鸡翅。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当路西法拿刀的那一刻,路西法犹如看见厨神附体。
葱丝切的整整齐齐,姜丝跟葱丝的尺寸一摸一样,仿佛机器加工过似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切好配料,腌渍鸡翅,从头到尾路西法都是一个表情,那姿势,那速度,那认真的模样简直跟他以前批阅文件的时候一模一样。
四周再嘈杂,再混乱都与她无关,全身心的投入到做的事上。
等待腌渍的过程中,路西法打了两颗鸡蛋在剩饭里,拎起筷子快速的搅拌着,当每颗饭粒都均匀的沾上蛋液之后,起锅烧油。
“滋……”饭下油锅后,迸发出一股浓浓的鸡蛋香气。
两个小鬼头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饭桌,眼巴巴的盯着在厨房里忙活的路西法。
好厉害啊,简单的蛋炒饭都能做的这么香,夏元奇舔了舔嘴唇,好想吃一口哦。
夏元勋也一样。
没一会儿,蛋炒饭出锅。
“盘子。”
“哦哦哦。”夏树从震惊中回神,赶忙跑过去打下手。
捧着金灿灿的蛋炒饭出来,两只小馋虫立即尾随着夏树来到餐桌上,望着两个儿子垂涎欲滴的嘴脸,夏树惭愧无比。
接下来是鸡翅,为了加快腌渍时间,他把鸡翅膀放进微波炉里热了一下,酱汁受热很容易渗透进去。
过滤掉不必要的调味料,路西法有条不紊的扭开煤气,等锅里的油热了以后,洒下葱姜蒜等作料。
油爆声响起,路西法一边翻炒,一边掌控着火候,高挺的鼻尖上沁出汗珠,唇瓣微微勾起自信而孤傲的笑容。
半个小时不到,鸡翅膀就烧好了。
色香味俱全不说,摆放的还很有特色,跟饭店里卖得差不多,夏树甚至怀疑,路西法以前是不是干过后厨。
“吃吧。”路大厨慢条斯理的擦着掌心的油渍,然后在桌边坐下。
两个小家伙早已迫不及待了,笨拙的夹起鸡翅膀放在嘴巴边吹凉,夏树要个面子,不肯动筷子。
“妈咪,真的好好吃哦,你尝尝。”夏元勋道。
夏树抱着膀子:“你们吃,妈咪不饿。”
“真的,妈咪,味道简直好极了。”
切,打死她都不会吃一口的。可面对儿子们的邀请,夏树又抹不开面子拒绝。
心不甘情不愿的靠过去,用小勺子挖了一小口,象征性的品尝一下。
五分钟过后,某人捧着还剩下一个碗底的瓷碗:“……真香。”
这张桌子很小,母子三人却津津有味的品尝着来自另外一个人的手艺,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路西法突然冒出一个惊人的念头:他想为他们做一辈子的饭。
随即甩头,仿佛在把这个念头从脑子里甩出去。
“时间不早了。”他站起来。
夏树连忙放下小碗:“哦,你要走啊。”
路西法在心里冷哼,‘有奶就是娘’这话用在她身上简直适合的不能再适合。
薄唇一扬:“怎么?舍不得?”
夏树吓得差点没把舌头咬掉:“呵呵,您又开玩笑了。”
话音刚落,一股男性的麝香味扑面而来,夏树瞬间放大瞳孔,路西法竟然凑了过来。
他这么一靠近,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被他抢走了。
“我从不喜欢开玩笑。”
“……”
门扉的关闭生惊醒了魂游太虚的某人。
“妈咪,你的脸怎么红了?”夏元勋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仰着脸好奇问道。
夏元奇放下筷子跟着过来了,仿佛发现新大陆似的:“妈咪,你的耳朵也红了。”
为了在儿子面前争取一点面子,她大声的反驳道:“我热不行吗?”
活见鬼,讲话就讲话,干什么凑那么近?
“那个叔叔挺不错的,人长的漂亮,做饭也是一流。”夏元奇在脑海里勾画着一副很美好的画面,如果说那个叔叔经常来做饭,那该多好啊。
“他做饭好,长的漂亮,跟你们两个小屁孩有什么关系?”想用食物收买儿子?门儿都没有。
“当然有关系啦,你不觉得我们跟他长的挺像吗?”
夏树狠狠一抖:“你……你说什么?”
夏元奇突然掏出夏树留在家里的手机,然后点开相册。
“喏,妈咪你看!”
夏树将信将疑的拿过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夏元奇刚才拍的正好是路西法做饭的样子,侧脸的线条简直就是这两个孩子的放大版。
单凭长相来看,如果这两个孩子由路西法领出去,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对方不是自己亲生的。
一个很恐怖的念头油然而生。
连孩子都看的出来,那么路西法……
急忙摇头否认,不会的,他失忆了,连她都认不出来,怎么会联想到这两个孩子会跟他有关系呢?
“妈咪,你是不是不敢泡他?如果不敢泡,我们可以帮你。”夏元勋冲夏树露出鼓励的眼神。
我呸,谁想泡他?
“快去睡觉,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这是大人的事。”
哄完孩子以后,夏树收拾客厅上的碗筷,突然,仿佛有预感一般,嗖得一下朝卧室看过。
卧室门并没有锁,半敞开着,地板上全是散落的衣物,那是她着急找钻戒,没来得及收拾。
一块木牌赫然躺在床上,那是陆毅臣的灵位,刚才翻找东西的时候,随手丢在了那儿。
——我有个中文名叫陆毅臣。
这句话突然在耳边响起,夏树打了一个激灵。
夜半三更,一个鬼鬼祟祟的小身影从楼道里走出来,见四下无人,手臂一扬,灵位在半空划出一道抛物线,咚得一声,精准的进了垃圾桶。
夏树刚要转身,想想不太妥当,陆毅臣虽然不存在了,可他的名号至今还留在众人的记忆中,万一有哪个人捡起来发布到了网上。
瞧,我捡到了陆毅臣的灵位……她打了个哆嗦,妈蛋,还是埋起来比较妥当。
转身跑到垃圾桶边上,忍着恶心伸手在里面掏啊掏啊……
找到之后,夏树连忙溜进绿化带,然后把木牌当成铲子,卖力的挖了起来。
已经是入冬的季节了,泥土干硬不说,还十分结实,挖了老半天却只弄出一个小坑。
这让她感到一丝绝望。
“拿个硬东西挖不是更省力?”耳畔传来低沉的提醒。
对哦,她应该把孩子们的小铲子拿下来,怎么就没想到呢,夏树激动地站起来,一回头,整个人呆若木鸡。
邪魅的俊颜在月光下散发着极度的危险气息,犹如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
深冬的夜,袅袅雾气在他宽阔的肩膀拂过,夏树觉得冷,可是再冷,也敌不过面前的这张脸。
饶是让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路西法会去而复返。
要说巧合也行,要说是上天安排的也罢,离去没多久,路西法突然想起来手表没有拿。
当时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怕手表碍事,随手拿下来放在了厨房的台子上。
其实他完全可以直接发个信息,不必要亲自跑一趟,可他偏偏没有。
月色下的她满脸惨白,微红的嘴唇轻轻颤抖着,犹如被野兽逼到绝境的猎物,除了瑟瑟发抖,别无他法。
路西法也感觉到了,目光下移。
与此同时,夏树连忙把手背到身后,牵强的露出一抹讨好味十足的微笑:“路……路西法先生……您还没走啊?”
路西法看着她,冷飕飕的回了一句:“如果我走了,不就错过你埋我的过程吗?”
晴天霹雳!
他……他都知道了?
身体不受控制得晃动了两下。
“是不是觉得很意外?夏树?”他把她的名字咬得十分清晰。
夏树吞了吞口水,惊慌无比:“你什么时候……恢复的?”
看来他没有猜错,面前这个女人果真就是他曾经的妻子。
路西法不想跟她解释太多,他觉得没必要。
此番目的又不是为了她。
“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还是先说说你自己吧。”紧抿的唇瓣露出一丝不近人情的冷酷。
她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这有什么好怕的?她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缓过神来的夏树将气焰嚣张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同时,她的胆子大了起来,伸手戳着男人坚实的胸膛:“我怎么了?四年前,害我差点死在手术台上这笔帐老娘还没跟你算呢,现在跑来吓唬我?你谁啊?”
她仿佛一下子换了一个人,之前畏首畏尾,像个踩在冰层上的小狐狸,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
而现在的她……泼辣、粗鲁、蛮横,像只骄傲的孔雀,隐约有种让人很想驯服的冲动。
“你承认了?”
“老娘敢做敢当,为什么不敢承认?”事到如今,再用谎言去掩盖已经没有了意义,其实就算掩盖也掩盖不了一辈子,白芷曾说过,你总归要让孩子知道爸爸是谁的。
夏树承认,在这一点上确实有点不人道。
就像她每次问自己的母亲,爸爸是谁,母亲所表现出的欲言又止跟她现在有着惊人的相似。
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薛洋下过定论,如果路西法想要重获抚养权,没有哪个律师能帮她打赢这场官司。
这么说吧,她怕失去……
两个孩子就是她的心头宝,无论少了哪一个都不行。
“你一早就认出了我,为什么不坦言我们之间有孩子的事?”
夏树仰头大笑,眼底布满了嘲弄:“很抱歉,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你是谁。还有,就算我跟你说你有两个儿子,你特么能记得起来吗?万一说我讹诈你怎么办?”
路西法今晚算是见识到了,她之前的恭敬与淡漠全是装出来的。
此时的她能言善辩,简直狡猾的不能再狡猾了。
“你知道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检测叫亲子鉴定?”路西法突然逼近,将她锁在臂弯与墙壁之间。
咕咚……她吞了吞口水。
“说话归说话……别动手动脚。”
路西法勾起唇,皮笑肉不笑:“我动你了吗?”
“……”
这个家伙越老越无耻了。
“离婚协议早在四年前就已经签订了,严格来说,我有孩子跟没孩子,跟你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她极力想撇清的态度让他觉得恼怒万分。
“夏小姐,看来你对法律了解的并不深刻。”
他想干嘛?
“不妨告诉你一句话,孩子如果是我的,我一定不会放弃。”
“要不是你的呢?”夏树脱口而出。
突然而来的冷寂让夏树意识到了‘祸从口出’的含义。
空气仿佛都不再流动了。
路西法的眸光紧紧地锁在夏树的脸上,而夏树心乱如麻,脑子一片空白,根本就不敢直视他的视线。
因为她无法确认现在的他到底是什么心情。
“不是我的?”良久的沉默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沙哑,仿佛是在酝酿般,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紧跟一句:“那你就想好怎么死吧。”
那个时候他们应该还是合法夫妻,若孩子不是他的,那么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婚内出轨。
身体往后退了退,将她从自己的臂弯中释放了出来。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上车之后,路西法面无表情的启动车子。
但是脑海里却还残留着她刚才脱口而出的话。
如果不是你的呢?
想到她曾经辗转承欢在其他人的身下,路西法便有种想毁了她的冲动。
陡然心头一惊。
想起在游轮上尹昊司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甚至于让孩子喊他干爹。
路西法用力的捶了下方向盘。
夏树,你最好祈祷孩子是我的。
不然,我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确定路西法不会再回来,夏树双腿一软,跌坐了草丛里。
她刚才胡说八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