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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人民医院的特需病房重症监护室里,小雨躺在病床上,氧气罩罩在她苍白的脸上,跟随着她的呼吸泛起白雾。
明朗握着她纤细的小手,她的手一点力气也没有
已经是第三天了,自从出了手术室小雨还没有醒来过。
医生说,她也许明天就能醒过来,也可能从此再也醒不过来了。
小雨的头重重撞上了地铁的钢质铁轨,目前正处在深度昏迷之中。而她的孩子也因为突如其来的摔伤流产了,她是血太多,抢救的时候好不容易医生们才为她止住了血。
明朗,从小雨出手术室开始,他便一直守在她身边。
明朗的样子让人担心,这三天里他什么话也不说,无论是自己的母亲还是张林林抑或是学东,他谁也不理。
他就那样握着小雨的手,坐在她的床边静静地陪着她。
张林林推开病房的门,她走进来,手里拿的是给明朗的午饭。她走近明朗,试着想要跟明朗说一句话。明朗那双睡凤一般美丽的眼睛一眨不眨,他就那样深情地望着紧闭双眼的小雨。仿佛他们之间有一种超越了感官的联系,可以让他们即使这样都能交流。
张林林把饭放在了小桌上,小雨的样子让她看一次心就疼一次。她还记得,医生在手术之后跟她说过,这次流产给小雨的身体带来了重创,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影响她在此怀孕。
张林林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女儿能醒过来就好。只要她还能醒过来,像原来那样健康快乐,这是张林林唯一的心愿。
“明朗,记得吃饭,别把你也饿坏了。”张林林看到了,昨晚她带来的晚饭明朗就一口都没有动。
明朗还是不说话,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好像除了小雨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一样。
好几天了,明朗都是这样。他不光不说话,连东西都很少吃。从小雨出事之后一直到现在,明朗只吃过几口米粥。
张林林轻叹一口气,慢步转身出了病房。
“遥。”只有两个人的特需病房楼道里,张林林对坐在身边的遥说道:“为什么我、风还有我们的女儿要经历这么多劫数呢?”她的声音带着无奈。“如果小雨有什么事情,我就是死了见到风我都不能面对他”
是的,张林林是个命运多舛的女人。她刚刚做了母亲就失去了女儿,多年的寻找杳无音讯之后,她深爱的丈夫又离他而去了。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女儿,本来以为命运开的玩笑应该到此结束了,而今,女儿又遭此横祸……
“我已经把我们的人查到的东西交给警察了。”遥说道。
张林林含泪的目光看向她,从年轻时起,遥就比她要理性。在得知小雨出事之后,遥决然地把SY保卫部察知的所有情况都告知了警方。如果这背后真的是有心怀不轨的人在操纵,他必须得到法律的严惩。
“警察看到之后说,他们会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的。”遥给了她一个颇有信心的眼神:“小雨不会那么脆弱的,她会醒过来的。”
在遥心中,小雨看似柔弱,却隐含着刚强。小雨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总是时不时地散发出坚强倔强的目光。
张林林又望向了病房门上的玻璃小窗,从这扇小窗看过去,明朗就守在小雨身旁。
“有明朗陪着她,她会醒过来的。”遥也望着那扇小窗:“你忘了吗?明朗就是要守护小雨的。”
遥的这番话把张林林的思绪带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小雨还没有出生,凭借在医院有相熟的医生,宗风和张林林得知他们即将迎来的真的是一个女儿。张林林的预产期越来越近了,宗家上下都在期盼着她腹中的孩子。
宗风和宋阳是好朋友,好兄弟。有一天,宋阳来家里做客,两个人谈起了张林林腹中即将出世的孩子。
宗风说道:“刚知道是个女儿的时候我特别高兴。小女孩,肯定和她一样可爱。”
宋阳点头,年轻时候的张林林是一个清新纯美的姑娘,她那么美,她的女儿肯定随她。
“可是到了后来,我开始越来越担心了。”宗风沉思着说:“我会不自觉地担心她长大了会不会遇到一个好男人。她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在这个复杂的社会里,她会不会遇到不好的事……明朗是个男孩子,也许我想的这些你不会懂吧。”
当时,宗风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小小的花瓶,里面插着一束可爱的满天星。他望着那束满天星,就像在看着自己还未出世的女儿。
那一年,宗风的事业刚刚起步,他和他的建筑师朋友们一起开拓着市场。正是因为女儿的即将到来,他的干劲儿特别足,他想要尽可能给女儿最好的成长条件。
那个时候,明朗已经一岁多了,是个很有精神的小男孩。他们的话题聊到这里,宋阳却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他说:“遥老跟我儿子说,明朗啊,你长大以后是个男子汉,你得保护弱者,保护女孩子。以后让明朗保护你闺女吧,放心吗?”
张林林还记得那个时候宋阳的笑容,明朗有的时候笑起来很像他,那是一种清涩男孩一样的无邪的笑容。
没有想到,多年以后,明朗真的成了保护小雨的男人。
张林林和遥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病房门的小窗。明朗握着小雨的手,他闭着眼睛,仿佛在虔诚地祈祷着。
“宋小雨,别睡了醒过来,我陪你聊聊有意思的事多好。”明朗摩挲着她的手,低声说道。
“我们的孩子没有了,你很伤心吧……没事儿,只要你能醒过来,我们还年轻。”
明朗的话小雨没有任何反应,她依然睡在那里,只有呼吸机和心脏监控仪在一秒一秒地运转着。
“你会不会又把我忘了?就像两年前一样……没事,我记得你呢。忘了我也没关系,我再追你一次就好了啊。你还会喜欢上我的,我知道,你别嘴硬”
明朗眼前,和小雨曾经的一幕一幕就像电影一样浮现着,每一帧都是那么清晰……
清涩的她,微笑的她,和他斗嘴的她,生他气的时候倔强的她每一个都是那般真切,仿佛就在眼前。
但是,任凭明朗说什么,小雨还是那样,就像一个沉睡的睡美人,安详地躺在那里。
明朗望着小雨紧闭的双眼,失血过多让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白纸一样。他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庞。“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让他生不如死!”
究竟是什么人要对小雨下此毒手,明朗不知道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他的心会是什么颜色的。
又是一个白昼链接黑夜,自小雨出事之后,这已经是第三个轮回了。
黑暗的小巷里,一个身穿墨绿色外套的女孩在一个僻静的街角蹲坐了下来,她摘下外套的帽子,一束马尾和精致的小狗发饰露了出来。只是,她的头发像是几天都没有好好扎过了。她的马尾辫很松散,精致的发饰也因为没有好好打理的头发而显得松垮。
似乎是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女孩蹲到这个街角之后,从兜里拿出一块面包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起来。她吃得太急,被呛到了,不住地咳嗽,手边都没有可以喝的水。
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快速拨号代码是“1”的电话。
“姐风声太紧了……我怕警察一件盯上我了……”她说道。
电话那头是心美,她的声音要镇定得多。“你现在在哪呢?”
“不敢回家了……我昨天回家的时候就在我家小区附近看见警车了宋小雨,她她现在是生是死啊?”
“真没出息!”心美厉声道:“她死不了!站台又不高,她掉下去就能死了?你别害怕,小区里停警车也是正常的,谁告诉你小区里有警车就是来抓你的了?”
心美的一通话说得兰兰不敢言语了。
“兰兰,该回家回家,该干什么干什么。你越紧张就越让人怀疑你,知道吗?”心美说。
“姐我爸爸怎么样了?”说到这里,兰兰忽然问道了这个。这几日她不着家地躲藏着,也不敢跟家人联系,重病的父亲现在如何?她一点也不知道了。
“我给你弟弟打电话了,你爸爸很好。”心美的语气很温柔:“一切都很好,乖,别怕。”
兰兰终究是个小姑娘,他开始哽咽了。“姐如果要进监狱,我想在这之前再见一次我爸爸”
“你为什遥进监狱?”心美反问道:“什么事都没有,宋小雨也不会死!憋这么经不住事好吗?”
兰兰哽咽着,不敢说什么。
“回家,明天我们一起赶通告。没有人知道是你推了宋小雨,这一切都跟你我没关系。兰兰,别自己吓唬自己,知道吗?”
“好”兰兰试探着让自己提起胆子:“姐,你不会不管我的吧?”
“你说什么呢?别瞎想了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