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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该道歉的是我
那是隐藏着皇祖母肮脏秘密的地方,可是她不小心闯进去了。
幽黑的暗室中,她遇到那个瘦弱不堪被折磨的几乎不成人形的女人。她偷取皇祖母的钥匙为她打开了禁锢她的铁链。
而后的一切,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她不知道那个女子是谁,不懂她为什么拼着一死也要去刺杀皇祖母,更不知道,那个突然冲出来,闯过重重暗卫抱着她尸首以内力自爆的白发男子是谁。只是在这后,皇祖母不见了。
而那暗室中多了一个容颜尽毁的疯女人。那疯狂恶毒的话语不停在她耳边回荡,那狰狞的血肉模糊的面孔历历在目。
那是……皇祖母?
镜司怜捂着双耳,浑身颤抖……
“我……我杀了她……”
“我害死了你的母亲,害死了他们……”
如果在那时她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但在现在,看过父皇留下的信笺后,一切都清楚了。
那是百里行之,百里一族的族长,也是炔亦城的城主,百里镜司……是百里玄沧的生父。
她们是罪人,皇祖母,父皇,她,都是罪人。是害炔亦城灭城,害百里一族灭族的罪人。
多年前炔亦城惨案,是皇祖母一手造成。
关于那段异域男妃的一切,全部都是假的,一切不过是皇祖母掩饰罪行蒙骗天下人的谎言。
皇祖母眷恋权政,不甘只短短执政几十年人生。网罗天下医术奇才研究长生之法却久久毫无成果。眼看容颜渐渐老去怨念不甘执念成魔。
直到她无意间得知百里一族长寿的传言,进入了炔亦城中。
百里一族乃隐世古家族,世代隐世于炔亦城,其传承历史久远无从查询。银发紫眸是百里一族纯血统继承人标志,但却少之又少。
起初皇祖母只是奔着长寿秘方而去,但却在见到炔亦城主百里行之之时,惊为天人,被那银发紫眸所俘虏,一见钟情。
百里行之已有发妻孩儿,更是深爱妻子。皇祖母求而不得,恨意蔓延。为了百里行之,更是为了传言中的长寿秘方,承受她嫉妒与怒火的炔亦城成了人间地狱……
所以,这才是前一世他让她看清的真相?
“不是你。”
百里镜司沙哑的音色在耳边响起。话落间,微凉的掌心轻抚她额头,在镜司怜混乱间,眉心处被引进一阵阵暖意,那源源不断的暖意渐渐压制住她欲裂的头痛。
“不是你,看清楚,不是你。”
看着那悠紫的眸,听这似蛊惑般的话语,镜司怜张了张微颤的口,却是未能出声。
只是眼前景色像是一阵转换般,碎石崩裂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地下室,脖子被束缚住,眼前是一张血淋淋的脸。
她挣扎,求救,却怎样也挣脱不得。
直到剑光乍现,她被甩出重重的撞击在墙壁上。眸光涣散间,所见的是一抹的白与那一道血痕……
美人哥哥……
心口钝痛不已,一口血在快冲出喉间时被生生压下,下一瞬,已是失去知觉。
累,是她现在唯有的知觉。
以往的一幕幕不断的闪现,不停的重复。带着恨意重生两世,究竟是为什么?
揭开这一切后,她要如何,该如何。
不知过了多久,似是听到呢喃之音,温暖的身影徘徊在她耳边,不厌其烦的,沙哑的声音带着轻哄与心疼,还有难掩的不安。
不想醒来,不愿醒来,可听着这声声的呼唤,却舍不得不醒来。
自梦间挣扎着睁开眼,昏黄烛光中,模糊视线对上上方淡紫的床幔。看着那紫色的花瓣双眼恍惚。
直到感觉一侧床边微弱的呼吸之声。
熟悉的气息萦绕身侧,不用转脸,她知道是谁。
被轻轻扶着坐起,再到被喂着喝下一杯温水,她的视线始终未转。
良久,她被紧缚在他胸膛中,她身子微僵硬。
眼眶滚烫般的疼,闭上眼,忍了半晌,眼角的泪终还是不停的滑落。
“……呜……”
低低的哭泣间身子被揽紧,鼻间全是熟悉的气息。
“别哭……”
镜司怜咬唇,死命抑制哭泣之音,可却是不能。
“对不起……对不起……”
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她祈求的美人哥哥来了,他救了她,可那个要杀她的却是她祖母。她想救地下暗室的女子,可是却害死了她。
而她,却将这一切都忘了。为什么会忘记?为什么要忘记?
她忘记了与他的相识,忘了与他相处的每个瞬间,更是忘记了,自已是个害死他父母的凶手。
她是罪人,如果不是她,他们都不会死……
“呜对不起对不起……”
搂着她的手臂猛地收紧,“……不要道歉,该道歉的是我。”
捏着怀中人儿小巧的下颚抬起那张满是泪痕的惨白小脸,轻抚颊边泪痕良久,良久。
百里镜司神色痛苦的微闭了下眼,再睁开后,是满目的痛苦,“……引你去地下室的是我。”
镜司怜瞳孔微缩,一瞬间的,甚至忘了落泪。
百里镜司唇角有丝苦涩的笑意,“你就没想过,当时年幼的你,如何能那般轻松的取得钥匙?如何毫无阻碍的解开那铁链?”
镜司怜怔楞的看着那双紫眸,泪顺着眼角滑落。
百里镜司拇指轻抚她眼角,“是我。该说,是我体内另一个我。”
“你应该早就发现了,我骗了你,我体内还有一个另一面。而你也见过,他伤过你。”
镜司怜,“……”
百里镜司抱紧她,静默好一会儿,“……那个妄想长生的女人在我母亲身上种下同生蛊,哪怕她身上有针扎的伤口便会以无数倍反噬在我母亲身上。她以此控制了父亲与我族人十几年。”
“我从小落在她手中,被迫服下各种毒药,十岁时走火入魔,那后体内便多了另一个我。而那个我并不受我自已控制……”
百里镜司纤长的指轻轻摩挲她微苍白的唇瓣,“我用你的手,成全了一心求死的母亲,成全了殉情而去的父亲。可却让你深陷无尽的噩梦中。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