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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香古色院子里,不大的花园里尽是江南风情的精致,高低错落的假山上有溪流从上面留下来,顶端的干燥处停着几只麻雀,灰色的小身板一蹦一跳,和了无生气的暗沉背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封世筠拿着外套边走边穿,一旁的竹叶遮住了他的视线,连竹叶后面的人都没有看到。
“你去哪?”
苍老的声音平淡又不失威严,封世筠把衣领整理好,转身身说道,“爷爷,我有事出去一会儿,您不用等我回来了。”
老人从竹子后面绕了出来,已是深秋还穿着夏末的丝质长袖,似乎并不惧怕天气的寒冷。他站在封世筠跟前,犀利的目光里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张开口说道,“世筠啊,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这几天我希望你能把心底的怨恨暂时忘记,在这个节骨眼上,切莫作出让你后悔的举动。”老人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却没有看到预期的效果,他好像也已经习惯了,还继续劝说着,“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都耿耿于怀,只是有些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有时候也该试着放下。他们用尽心思来护你周全,你真的想违背他们的心愿,让他们的生命都白费了吗?”
提及双亲,封世筠的脸上才有了几丝动容。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没有反驳老人的话,也没有认同。
深埋在心底的怨恨不是一时半刻凭几句话都能消除的,仇恨已经深入骨髓,不是轻易能忘记的。曾经有无数个日夜,他都想不顾一切的去了结这段恩怨,却因为内心的纠结和放心不下老人而断了念想,可是报仇的想法已经在心底长成了大树,时时刻刻都在干扰着他的心神,想逃离都是奢望。
“爷爷,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您不用时刻都提醒我。”封世筠微微垂眸,不想被看出情绪,“我也不会让他们的生命白白浪费的。”
知道劝不住,老人只是叹了口气,苍老的嗓音满是无奈,“当年,你的父母把你交给我,就是想让我远离喧嚣,好好抚养你长大,是我辜负了他们的期望啊!要是我带你早已离开南城,或许你就不会知道这么多,也不会忘不了这些。哎,躲来躲去,还是躲不过!”
“世筠,前尘旧事不该压在你身上,如果一定要有个人来背负的话,那就让我来吧!我已经老了,你还有大好前程等着,生活里不该只有仇恨,你也该跟其他年轻人一样,活得轻轻松松的才好啊!”
“嗯,我不会轻举妄动的,爷爷您放心吧。”封世筠用同意给了老人一个安心。
老人明白他说的不过是在拖延而已,并不是真的改变主意了。可是他也知道封世筠性子绝情,不是他说几句话就能改变主意的。
罢了罢了,他能平安一时算一时吧!
“我也不多说了,你心里什么都明白,多说无益,这次无论如何,你都需要先沉住气,来日方长,不要凭一时的冲动断了后路。”
“嗯,我明白。”
老人正准备转身出门,刚抬起脚又放下了。他向后看去,封世筠还是低着头,面无表情的倚在桌边,看不出情绪。
见他站在门口没有离开,封世筠抬起头问道,“怎么了?还有事吗,爷爷?”
老人的声音有些不稳,他慢慢的说道,“有时间了跟我去看看你的父母亲吧,他们应该很想见到你的。”
封世筠的眼神为之一震,他一直都想知道他的父母在哪,可是老人却一直都不说,任他怎么缠都咬紧牙关,一个字都不愿意透露。他曾经以为再也不会知道有关他父母的消息了,没想到这么轻易就知道了。
“爷爷,为什么你现在愿意带我去?”
“我老了,我走了之后,不能让你连父母在哪都不知道。你的父母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你插手他们的事情,可如今来看,显然我是没做到。你先去看看他们吧,之后再决定要不要继续下去吧。”
老人的神情有些无奈,却也没有继续拦着他。
封世筠又追问道,“那您能多告诉我一些事情吗?”
老人在他父母的事情三缄其口,还是不愿意立即就说出来,只撇过头去,说道,“等你看过他们之后,我再告诉你吧。”
他像是经历了什么令他筋疲力尽的事情,说完之后就走了,步履蹒跚,背影沧桑。
封世筠的目光追随着他离开,等到看不见了的时候才拿出了一直攥在手中的电话,按了号码拨了过去,“暂停行动,等我消息吧!”
世上的事情总是纷繁错乱,自以为毫无牵扯的事情,总在不经意的时候才会发现丝丝缕缕的纠缠着,在人不加防备的时候给出致命的一击。
姹紫嫣红的花园里,各色的菊花紧紧的簇拥在一起,只堪堪留出了一条可供人行走的空间,地上落了一些细长的花瓣,堆在了花杆底部。
花园后面的别墅外,有石头堆砌起来的假山,周围一圈石头做成的围栏圈住了它,里面有不深的水潭,还能看见隐在碎石旁欢快游走的小鱼。
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寒露过后,说话的时候已经能看见呼气时的白气了。外面的寒冷好像永远也影响不了室内,一门之隔的屋内总有适宜的温度,不冷不热,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楚家餐厅里亮着一盏吊灯,柔和明亮的光线从头顶打下来,光束凝聚在餐桌中央,不刺眼也不昏暗。
桌上的汤冒着热气,暖暖的温度中带着汤中的香气。
“爷爷,把您的碗给我吧。”
楚琋月接过楚老爷子的碗,拿着汤勺舀了一碗,说道,“刘姨说天气凉了,她专门熬了这个汤,说是炖了很久呢!爷爷,您快尝尝。”
楚老爷子喝了一口,眯着眼睛赞道。“味道确实不错,比你熬的好多了!”
“我那是火候问题,不是我的技术问题!”楚琋月反驳起来,“爷爷,我们家可有好几个厨艺大神,您放过我还不行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