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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大哥!”张欢见朝正大怒,着急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说着,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小剑呆立一旁,傻了一样。他看见张欢流泪了,心里突然觉得他很可怜,一个三十几岁的人当着自己这个半大小子的面,忽儿就泪流满面。小剑知道父亲为什么怒气冲天。
张欢坏规矩了,问话的人只能是坐北的人,如果边上的人擅自问话,那不仅仅是乱了顺序,更是对年长者的不尊甚至蔑视。小剑一时不解张欢为什么有这种举动,为了一个不知死活的疯女人,他至于得罪照顾帮扶他的村邻?
难道这真的是爱情在作祟?爱情,永恒的话题,千百年来源远流长,道不尽话不完,诗里要写唐明皇和杨玉环,戏里要唱七仙女和董永,似乎总是那么美好美丽,让人向往留恋。可是如果真有这么好的话,还用得着长篇累牍地宣传歌颂吗?
不是说越宣传的东西越是徒有其表,越是名不见经传的反而越是真正需求吗?自己也有爱情,还不止一段,可有哪个象张欢那样要死要活呢?不过,从张欢看来,爱情真不是个好东西。典型的钻石王老王,一把岁数吃喝不愁,还独善其身,守候着一个疯不疯、死不死的女人。爱情,不仅让人心思不宁,方寸大乱,还要让人生不如死,受尽折磨。
“怎么了?怎么了?”倩尧听见屋里有动静跑了进来。她看着张欢涕泪横流的,忙问朝正怎么回事。朝正铁青着脸不说话。倩尧又望向儿子。小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看眼妈妈看眼爸爸。
“张欢,到底怎么了?”倩尧蹲下身子问张欢。
“我该打,我该打,我坏了规矩。”说着张欢举起手左下对自己开工,倩尧紧拉慢拉没拦住,张欢还是对着自己的脸猛掴了两下。倩尧拉住张欢后,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簸箕和镜子,大体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故意大大咧咧地说,“我当什么事了,你们三个,一个大小是个官,一个好歹是老板,还有你。”倩尧指了一下小剑,“怎么说也是高中生了,还信这些。”
越玄乎的东西,规矩越多。说好听点,叫尊重上天,说直白点,就是没有真金白银,靠一些花架子糊弄人。
倩尧小剑把东西收拾好,准备吃午饭。又让张欢洗把脸,和朝正喝两杯。张欢说不了,他一会有饭吃。小剑收拾好东西,见张欢仍然坐在凳子上,就对爸爸说,“要不下午让贺老爹试试他最近刚搞出来的灵摆?”张欢不知道灵摆是什么东西,看小剑的意思,想来也是和占卜有关的,忙附和道,“对,对,哥,下午再让发叔试试灵摆,我先回去吃饭。”说着他站了起来。
朝正又冷冷地扫了一眼张欢,“中午就在这吃吧。”张欢刚想推辞,看嫂子倩尧直冲自己使眼色,忙说,“好,好。”其实张欢除了自己去饭店,在剑之晶村还真没几家能随进随出的吃饭。
饭桌上,张欢一个劲地给朝正敬酒,一杯接一杯地干着赔罪。朝正身体不好,不能喝太多,只端着酒杯象征性地抿几口。
小剑知道张欢酒量不怎么样,见他一杯接一杯地喝,以为酒度不高,也勇敢地喝了半杯,真是立竿见影马上就晕头转向起来。张欢长期生活在寒冷的俄罗斯,冬天不喝酒的话晚上就冷得睡不着,那酒量早就今非昔比了。
酒足饭饱,李小剑晕乎乎地骑车去找贺发。贺发正在家和一个年青人在逗狗。那个年轻人瘦瘦高高,臃肿的羽绒服仍挡不住他弱不禁风的体格外显。小剑看他白得有些吓人的脸,心想我们俩要是匀一下,都能帅到被人包养。
贺发听明小剑的来意,就让小剑先走,自己收拾一下就来。小剑知道贺发要套车,亲昵地拍了拍黑狗的脑袋,转身出了门。贺发从偏屋里推出三轮车,然后唤过黑狗套好,对年轻人说,“看好家,我忙完事就回来。”
年轻人说话漏风,“好,外公,你,快去快回。”贺发喝一声“走”,黑狗迈开四蹄拖着三轮车和贺发往外奔去。那黑狗跟随贺发十几年,若是人的话也是老态龙钟的岁数。前几年它和贺发一样,眼看着毛褪骨瘦要不行了。
这几年,贺发道行精进,容光再次涣发,而黑狗也脱胎换骨般,毛盛骨壮,跑起来轻盈自如,拉着贺发全不象以前那样耷拉着脑袋,没一会就呼哧呼哧地狂吐着石头。村人都啧啧称奇,都说这老哥俩真要得道成仙了,羡慕地马题好几次想为老不尊地拜学一下炎黄之术。
到了李朝正家门口,贺发停下三轮车,把黑狗放开,提个帆布袋神清气爽地进了屋。朝正、倩尧、张欢忙起身问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