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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特别的党委委员
李斌良脚步蹒跚地走出帝豪盛世,他清楚,自己并没有喝多,可是,却控制不住蹒跚的脚步。
帝豪盛世门前的灯光很亮,而且绚丽多彩,可是尽管如此,李斌良依然看到空气中飘浮的粉尘,因而也看到,这远比其他地方昏暗浓重得多的夜幕。
这样步行了一会儿,李斌良感觉好了一点儿,好像灵魂又回来了,他这时才想到,二道街那边的行动还没有结束,自己还有任务,于是,想打车尽快回到局里,让自己完全清醒过来,以应对目前的态势。可是他这才发现,不知是天晚的缘故还是这条街道过于偏僻,过往的出租车很少,偶尔驶过一辆,里边也坐着乘客。难道,要步行着赶回局里?可是,自己刚来碧山,对市区道路并不熟悉,甚至连市公安局的方向都不能确定,这怎么办?打电话吧,只要打个电话,就会有车来接自己。不知为什么,李斌良不想打这个电话。李斌良这么想着迈步向前走去,可是,走了不一会儿,他忽然产生一种感觉,一种有双眼睛盯着自己的感觉,这种感觉过去曾几次出现过,事实证明都没有错,今天,在碧山,它又出现了,这……
他转过头,四下寻觅着。传来车喇叭声,一辆轿车向他驶来……不,是辆警车,驶到他身旁停下来,车门打开,一个声音传出来:“李局长,进来吧!”
原来是郁明,原来是他在盯着自己。李斌良坐进车中,问郁明怎么在这儿,郁明却不回答,而是向他嗅了嗅说:“李局长,你喝酒了?”李斌良无奈地说:“喝了,整整一杯,我这辈子从没喝过这么多酒,没办法,不喝我都走不出来呀!”
郁明问:“出什么事了?是古厅长找你?”李斌良说:“你知道……”郁明:“你接电话时,我就在旁边。对,他是不是为二道街的事来的?”李斌良不语。郁明说:“李局,压力很大吧!要不,还是妥协吧,副厅长、政法委书记,都是直接领导,他们后边肯定还有更大的人物,你得罪不起。”李斌良的火忽然被激起:“得罪不起就得罪不起,我当着碧山市公安局局长一天,就这么干一天,我豁出去了!”郁明问:“李局,你还要继续干下去,我是说,楚安房场的事……”李斌良回答:“对,除非他们免了我这个公安局局长。不过,我刚来碧山,他们恐怕找不出充分理由免我。对,我在碧山哪怕只干成这一件事,也算没白来一回。”
郁明忽然龇了下白牙,不再发问,而是加快了车速。
郁明把李斌良送进办公室,问他在帝豪盛世吃好没有,李斌良苦笑着说根本没心情吃饭,郁明说可惜了,那儿的菜一定都是珍馐美味,然后就走出去。李斌良则忍着空空的肚子和疲惫,打通跟聂锐事先约好的电话号码,聂锐信息也很灵通,居然知道他去了帝豪盛世,见了古泽安,露出担心的口气。李斌良让他放心,但是,要他组织人连夜施工,待明天既成事实,谁也没办法了。聂锐很是高兴,说他马上就办。
李斌良说话时,手机在一旁响起,他一眼看到,屏幕上是女儿的名字,赶忙中止和聂锐的通话,接起女儿的手机,连自己都意外脱口叫出一声“宝贝”。李斌良真的很意外,因为除了在襁褓的时候,李斌良很少叫女儿宝贝,所以这样,除了习惯使然,在潜意识中,他有点儿担心这样叫,会使女儿恃宠而骄,影响她健康成长。可是,现在脱口叫出后,才意识到,女儿在自己的心中是多么的宝贵。
苗苗似乎没感觉到什么,只是叫着爸爸,听起来很是高兴,先问他近几天怎么样,还好吗,李斌良说还好,问她怎么样,她说也很好,自己挺喜欢这个岗位,工作一点儿都不累,主任还表扬她素质好,工作负责,还说要把她的工资上调……
苗苗说得兴致勃勃,可是,李斌良的心却忽然向下沉去,他的眼前浮现出古泽安那棕红色的长脸,那江湖的语调,这让他一下子失去了兴奋,而是小心地问苗苗有什么事,苗苗急忙说沈姨在一旁,把电话交给了沈静。
“沈静!”
李斌良有点儿戒备地叫着沈静的名字,他自己都听出,缺乏应有的热情和兴奋。沈静问:“啊,你怎么样?”
“还好,挺好的。”
“是还好还是挺好啊?”李斌良急忙更正:“挺好,挺好的。”
“真的挺好的?”
“挺好,挺好,你有事吗?”
“没有。你最近在忙什么?”
李斌良好像听到了警笛声:“沈静,你有事吧,有事你就说。”
“这……没事,不过,刚才古厅长给我打个电话……”
李斌良说:“他说什么了?”沈静说:“倒没说什么,只是打听苗苗怎么样,对现在的工作满意不满意,有什么要求跟他提出来,他一定帮忙解决。还说到我调到市区医院的事,说他在卫生口的关系不多,正在托人,让我别着急。”
“再没别的?”
沈静说:“没有,他说完后,我觉得可能有别的事,就问了他,可是他说没别的事,然后就撂了电话。”此时无声胜有声。他越说没事,李斌良越觉得有事,而且他肯定也意识到,这个电话一定会转给自己,自己会意识到其中的含意。
李斌良拿着手机发愣,沈静的声音传过来:“斌良,你怎么不出声?是不是你那边出什么事了?”李斌良急忙地说:“没事,真没事。”沈静说:“真的吗?斌良,你知道,我不是那种贪图富贵的女人,可是,我希望过平静的日子,你在碧山要是觉得麻烦,就别操这份心了,跟厅领导说一声,回省厅吧。你说呢?”
听着沈静的话,李斌良心里不知什么滋味。他已经深深地体会到,沈静确如她自己所说,不是那种贪图金钱权力的女人,也正是认识到她的这种品质之后,自己才喜欢上了她,并迅速拉近了和她的感情。而她的要求太普通了,也不难达到,可是,此时自己却无法答应她。沉吟片刻后,他才用开玩笑的语调说:“沈静,瞧你说什么呢?我这儿啥事都没有。你知道,我也不是贪图大富大贵的男人,我就想当个好警察,履行职责,干好工作。你放心,我这边真的没什么事,你别操心了。我还有事,要是没别的,就到这儿吧!”
沈静无奈地说:“这……那就到这儿吧!”李斌良动情地说:“对不起,让你操心了,再见!”
放下电话,李斌良的心里泛起一种难言的滋味。在通话的时候,他好像看到了沈静的面庞,一张使男人感觉到沉静、亲近和安全的面庞,可是,放下电话后,这张面庞一下子模糊了,消失了,产生了一种说不清楚的疏远感觉。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把头转向屋门。走进来的是郁明,他提着一个大塑料袋,随着他的走近,饭菜的香味传过来,钻进了他的鼻孔和胃里,他忽然产生一种强烈的饥饿感觉。没想到,这时又一个人走进来:“算我一个吧!”
居然是韩心臣,专职的党委委员,他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这个时间,他来局里干什么?李斌良疑惑地看了郁明一眼。郁明说:“我跟韩局通了个电话,他听说你还没吃饭,就主动来陪你了。这些饭菜我是在附近的饭店买的,对付吃吧!”韩心臣激动地说:“李局,冒昧了,请你原谅。李局,跟你说,不管你怎么看我,可我从今天这事儿上,看出你是什么样的人了,我认上你了,你就是我的局长,不管任命没任命,从今后,我真要当局长助理了,你让我的血又热了。”
郁明嘲笑地说:“韩局,别忘了,你可有腔梗。”韩心臣大声说:“腔梗算什么?有李局当家,就是脑梗也打通了。李局,跟你说实在的,我这点儿腔梗,其实啥也不影响,我真正的病是血凉了,不是我自己凉的,是碧山和碧山公安局的现实让我血凉的,郁明,你说是不是?”郁明说:“是是。李局,韩局说的是真话,他是没办法,实在是干不下去了,才辞去刑侦副局长的。”韩心臣说:“可是我现在又想干了。李局,你把古泽安他们顶了回去?”
李斌良沉稳地说:“别这么说,我也不想顶,可是,我不顶行吗?阵势摆上了,事情办了一半儿了,话也说出去了,忽然鸣金收兵了?我怎么跟聂市长交代?怎么跟全局民警交代,怎么跟碧山人民群众交代?我要是不顶,依着他们的办,我还有脸当碧山的公安局局长吗?可是,我知道顶这一次意味着什么,我也感觉到了,表面上是一个强占的案子,对手就是个社会混混,可是,他背后的力量大着呢,不只古厅长、武权,好像还有更大的人物在后边,可是我既然做了,就做到底,除非他们马上把我免职,否则,我就照我的想法去做,谁也别想操纵我!”
正在往桌子上摆放饭菜的郁明手突然哆嗦了一下,一个菜盒差点掉到地上,他急忙抓住扶正,向后退了一步,低下头来,恭恭敬敬地向李斌良鞠了一躬。
“郁主任,你这是干什么?”
“李局长,谢谢你这番话,真的谢谢你,谢谢你……”郁明居然有些哽咽了,居然拭起泪来。李斌良心里也热乎起来,他说:“郁明,你这是……”
郁明热切地说:“李局,实话跟你说吧,楚安和我是远亲,过去,他为这事找过我,希望我能帮忙,可你想想,市长说话都不好使,我能帮上什么忙?你也说了,这不是光天化日之下明抢吗?对,就是明抢,可硬是没人管,我虽然是警察,还是办公室主任,硬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这不嘛,你上任了,我感觉和别的局长不太一样,和武权他们的气味更是完全不同,特别是你对胡金生上访的态度,都让我感觉到一点儿希望,就给楚安透露了风声,他这才来找的你。说起来,这事是我挑起来的,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压力,真对不起……”
原来如此。李斌良看着郁明,忽然觉得,自己上任后,一直有几分神秘的这张消瘦的面孔变得清晰起来,可亲起来。
韩心臣说:“李局,人都是在相处中,一点儿一点儿了解的。郁明是个好人,也有能力,要是有好领导,他能干点儿好事。人这东西,是受社会影响的,在碧山这种社会环境中,什么英雄人物都得逆来顺受。我不也是这样吗?当年从警时,我可是一心要当个好警察,当大侦探的。那时碧山的风气还不像现在,还能喘口气儿,可后来越来越不行,简直让好人没法活。我也只好装起了孙子。”
短短几句话,让李斌良激动起来,因为,他听到了两个人的心声,看到了他们的内心世界。他忽然记起年轻时在哪首诗中读到的一句:“一颗正直的心灵,会唤起千百万同样心灵的共鸣。”是的,自己找到了同样的心灵。
韩心臣肯定也是同样的感觉,他忽然从怀里拿出个酒瓶,又从茶几上拿起三个杯子,每个里边倒上了一点儿:“李局,今天,咱们三个要敞开心房,为了这一点,咱们喝上一口。对,我向你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喝酒,只要你李局长在碧山公安局执政,我保证今后滴酒不沾。来,干!”
“干,干!”
李斌良和郁明呼应着拿起杯子,不管里边多少,都是一饮而尽。李斌良感觉,这个酒,要比刚才帝豪盛世的酒好喝多了。
“韩局、郁主任,时间宝贵,边吃边说吧,现在我要彻底弄清楚,马刚强占楚安的房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我。”
郁明和韩心臣对视了一眼,韩心臣快速地说:“好,我先说。其实,案子很简单,你所知道的就是真实的情况,楚安的房场,就是硬生生地被马刚抢去了。就这么简单。”李斌良问道:“好,马刚是什么人?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本事?”韩心臣说:“要说马刚本人,也就是个社会人,流氓地痞之流,没什么了不起。关键是他后边有人。”李斌良疑惑地问:“谁?据我所知,他有个哥哥马铁,是他吗?”韩心臣答道:“马铁还没有这么大的能量,是马铁主子厉害。”郁明插话说:“李局,你还没听过‘强哥’的名号吗?”
不,听过,李斌良已经从聂市长口中听过了,只是还没来得及细究。韩心臣和郁明再次对视,李斌良注意到,他们的脸上都下意识地浮现出一种畏惧的神情,片刻后,韩心臣才吸了口气说:“岳强发。”
岳强发……李斌良心一动,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进而想起,在省厅时就听到过这个名字,不只在警界,社会上也口耳相传,经常提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也上过电视报纸,大名鼎鼎。他是个很大的煤老板,全省最大的煤老板,很有钱。过去只听到过他的名字,是本省人,却忽略了是哪里人,原来,他是碧山人……
李斌良眼前突然浮现出自己上任那天,与自己擦蹭的那辆“玛莎总裁”,浮现出马铁马刚兄弟猖狂的面影……
“李局,你想什么呢,难道,你怕了……”
“怕?怕什么?我是想起一件事……”
李斌良把碰到马铁马刚兄弟的事说了出来,讲了他们前倨后恭的表现。韩心臣和郁明听了惊讶地说还有这事?然后告诉他,那辆“玛莎总裁”就是岳强发的,而马铁就是岳强发的保安队长兼贴身保镖。
那么,当时,岳强发在车里吗?马氏兄弟态度的改变,是不是和他有关。对,他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才命令马氏兄弟改变态度的?如果这样,当时,他一定知道自己来到了碧山……
看来,马刚强占楚安房场的事,肯定是马铁找了岳强发,岳强发才介入的,才导致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可是,岳强发和马铁不过是主仆关系,岳强发会为一个保镖的弟弟付出这么大吗?
李斌良提出了这个问题。韩心臣回答说,岳强发和马铁不是一般的主仆关系,他们已经结为一体,在岳强发起家的过程中,马铁替他出过大力,可能替他杀害过对手,所以,马铁提出请求,岳强发不会拒绝。
什么?马铁杀过人?替岳强发?这么说,岳强发犯有杀人罪?
郁明没等李斌良说完,就急忙劝他息怒,说,这都是十多年的事了,当年煤矿管理混乱,有势力的人占地为王,除了靠权力背景,还要靠胳膊粗力气大,在那种背景下,为争夺煤矿而除掉对手并不稀奇。但是,这些都是只听辘轳响,不知道井在哪儿,所以李斌良不要为此分散太多精力。
可是,就算是岳强发有钱,难道他能支配碧山的公检法机关?对了,不是还有省公安厅、省检察院、省法院吗?实在不行还有公安部、最高检和最高法……
话没说完就被郁明打断:“李局,你可千万别小瞧他,只要他拿出几个亿,就能买下全省政法机关,当然,是那些在实权岗位上的人。”
韩心臣说:“是啊,有钱能使鬼推磨,最起码,我还没见过不被钱打倒的官儿……啊,李局,你别挑礼,你不在其列。对,就说古泽安吧,你听说过没有?当年他就是个司机,给局长开车,他所以能爬上高位,除了会来事,还有岳强发的钱在后边支撑,所以,他能不对岳强发言听计从吗?”
郁明说:“对,武权和古泽安走的是同一个路子。这不,虽然没当上副厅长,可是,碧山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也是副厅级,高级干部。”
韩心臣说:“是啊,可以说,整个碧山的公检法机关基本在岳强发的掌控之下。岳强发有个绰号,叫‘地下组织部长’,他完全可以决定碧山市处级以下干部的命运,即便是副厅以上这一级,他说话也好使。所以,我们对你是既支持又担心哪,他要是真对付你,你恐怕干不长!”
李斌良没有出声,但是呼吸明显粗重起来。
韩心臣说:“李局,你别太生气,生气没用,得跟他斗。对,我们说的只是一方面,碧山也不是没有正义力量,好多人也恨他们,只是没办法,只要有人敢跟他们斗,大家都会在心里支持的。这不,你这一手,就给了很多人以希望,像我这样的,本以为心早死了,不知为啥,忽然又活过来。要是早知道你来当局长,我也不会辞职啊。虽然不当刑侦副局长了,可是,我毕竟还是党委成员,今后一定全力支持你,跟你说吧,我和郁明对局里的事情还是有数的,在刑侦口,还有一些可靠的兄弟,我跟他们说话还是好使的。”
郁明说:“对,我也是这样,办公室主任没啥实权,可我一定给你当好参谋助手,今后你说到哪儿我打到哪儿,万死不辞。”
听着二人的话,李斌良的心越来越热,他没想到,自己这一举动,竟然发现了两个可以依靠的力量,两个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他高兴起来,向二人询问,班子里有没有岳强发的人。郁明和韩心臣听后对视,没正面回答,而是说他会看得出来。李斌良立刻指出张华强,韩心臣带着气愤说:“武权走了以后,张华强就是岳强发在公安局的代理人。”郁明说:“碧山有两个强,一个是岳强发,他是大强,亲近的人都叫他强哥,这也是他年轻时打出来的称呼,另一个就是张华强,人们也叫他二强,跟他亲近的人,往往称他二哥……”
二哥……李斌良一下想起,曲直就这么称呼过张华强。
韩心臣又说,这两个强关系很铁,今后,李斌良在工作中一定要注意。
李斌良再问,局里还有谁是岳强发的人。韩心臣说,谁和岳强发有直接关系不好说,但是,党委班子里的人,见到岳强发都得点头哈腰奉上笑脸是肯定的。之后,感叹地说了句让人半懂不懂的话:“居视其所亲,富视其所与,达视其所举,穷视其所不为,贫视其所不取呀!”
他引用的是一句古人的话,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大意是,看一个人如何,要考察该人经常和谁在一起。从一个人平时所喜欢亲近的人那里,就可以知道他的人品,要考察该人富裕时将钱花在什么上面,考察该人身居高位时,提拔重用什么样的人,考察该人在身处逆境时和贫困境地时的作为,看能否洁身自好……
韩心臣说:“辞了副局长以后,没有了工作压力,所以看了一些书,这才发现,咱们中国的古书里有好多宝贵财富,这些话就是我在《资治通鉴》里看到的。李局长,也供你在工作中参考吧!”
“是,韩局,谢谢你!”
韩心臣的话引起李斌良的共鸣。这几年,他也看了一些这方面的书,确实很有启发,没想到韩心臣也爱读书,就凭这一点,就可以确定,他是个可以信任的人。根据自己多年对人的体会,那些不学习不看书的人不可深信,因为这样的人心灵肤浅,没有受到过优秀文化的熏陶,就不可能有高尚的道德,很难有强烈的正义感和坚定的原则性。
韩心臣不知李斌良想什么,而是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不过,坏人不知道好人有多好,好人更不知道坏人有多坏,岳强发好心眼儿一点儿没有,坏心眼可全身都是,所以,要想和他斗,得特别小心。”这话又激起李斌良的义愤:“那就让他冲我来吧,我倒要看他能怎么坏我。”郁明说:“李局,不可大意,他能量确实大,一定要处处小心。眼前这事,一定要一鼓作气,迅雷不及掩耳,稍一缓气儿,就可能被他翻过来。即便已经把那些违法建筑推倒,商户们清走,他们也可能卷土重来。”
李斌良说:“卷土重来?怎么卷土重来?”郁明说:“他们可以重新把违法建筑建起来呀,继续经营出租……”李斌良啪地拍了下桌子:“休想。我已经命令刑侦支队抓捕马刚,到位后要立刻突审,拿下证据,然后该拘拘,该移送起诉移送起诉,如果还有别的犯罪,还要进行深挖,我看,他怎么还能卷土重来?”韩心臣说:“李局,你想得好,就是要这样,继续进攻,不给他们缓气的机会,只要把马刚抓住,查处,那他们确实再没反扑的机会了。”
“那就这么办!”
三人谈了很久才作罢,韩心臣和郁明离开后,尽管时间不早了,可是,李斌良却没有丝毫困意,一方面,他为韩心臣和郁明的态度而鼓舞,另一方面,也感觉到几分沉重,因为他意识到,斗争只是刚刚开始,岳强发将来一定是自己的对手,一旦和他发生对决,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谁胜谁负……
不想了,睡吧!李斌良走到窗前拉上窗帘,这时他看到,外边一片朦胧,正是午夜时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