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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晴朗的冬日忽然变了脸色,细小的雪花落下来,很快在地上蒙了薄薄一层白色雪毯。
郑宇白和追踪他的那人一动不动僵持了十几分钟,他们的身上罩了一层细雪,将两个人装点的如同白色的雕塑。
如果换作普通人,维持一个动作这么久,又在如此低温下,只怕身体早就僵硬了。可郑宇白和那人都不是普通人,他们的呼吸依旧稳定细密,两人心中都掠过一个又一个办法,却不敢轻举妄动。这种互相牵制的局面一旦被打破,很有可能造成两败俱伤的结果,这是他们两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你把手松开,我们聊一聊吧。”那人终于开口道,声音和这飘雪的冬日一样冰冷。
“只要你把枪放下,我就松开手。”郑宇白虽然为人比较忠厚,也不会蠢到先放开手的地步。他毕竟是个肉体凡胎,这么近的距离之下,就算功夫再好,也万万躲不开子弹。
当年纵横天下武功超凡的八卦掌宗师程廷华,功夫比郑宇白高出不只一筹。纵然如此,也在八国联军入侵北京的时候被洋鬼子排枪打死,留下一段让人扼腕叹息的传奇故事。如今枪支的技术更加进步,比如眼前这人手中的UPS手枪,威力大射速快,只要挨上一枪,就算有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护体,也只有一命呜呼的份。
正是因为忌惮着他手中的枪,郑宇白才决不能松手,就算如此。不过对方虽然有枪在手,却失之于位置,他一直背对着郑宇白,就算能够确定郑宇白的大概位置,一旦一枪不中,那就只有任由宰割的份。因此两人互相忌惮,谁也不敢动弹。
“我是特别事务管理局的局长冷铁,这一回的行动,是想就上个月郊外别墅区一桩杀人案请你回去协助调查。你现在的行为,我是否可以认为是拒捕和袭警呢?”跟踪郑宇白而来,又和他僵持在一处的正是人称“完美猎人”的冷铁。
两人处在商场后门外的一条狭窄的通道里,这里到处都是杂物,很少有人来往,因此他们僵持许久也没有被发现。冷铁知道不能拖延,这才开口将来意说明,希望可以震慑住他,让他自动投降。
没想到郑宇白丝毫不为所动,只是道:“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冷铁冷冷的道:“那栋别墅的确和你没有关系,可你总不能否认你在那里住过吧?而那件杀人案发生之后,你就再也没有回去过,这说明什么?”
郑宇白知道他有所怀疑也是理所当然的,可他当然不可能出卖徐瑾,便道:“我只能告诉你这件事和我无关,其他的无可奉告。”
“好一个无可奉告……”冷铁许久没有听过郑宇白这种答复了。好几年间,他都是处在居高临下的地位上,以雷霆万钧和冷酷的审讯来凌虐犯人,眼下却和郑宇白互相牵制难以脱身,这让他心头腾起一股无名火,对郑宇白的嫌疑越发的确定。
郑宇白虽然态度很强硬,可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冷铁的人都在附近,眼下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分钟,谁知道冷铁身上有没有什么定位装置。一旦被他的人找过来,那他可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局长,局长……”郑宇白越是担心,事情就越是无可避免的发生了。冷铁的通讯器响动起来,虽然声音很轻微,却还是落进了郑宇白的耳中。
冷铁犹豫一下,没有开口。两人站立在翘翘板的两段,只要一点点的外力就会打破这脆弱的平衡,而谁也不知道这会导致什么后果。
通讯器里“局长”的呼唤不停的响起,看来冷铁的部下很焦急。郑宇白知道不能采取静默,便道:“回应一下,你应该知道怎么说。如果我没有退路,那也不介意多带一个人上路。”
他说的凶狠,其实心中有些忐忑。当知道对方是国家机关的人,来找自己是为了查明之前FBI横死的案件时,郑宇白就特意留手。他不想跟国家机关扯上什么恩怨,何况身份已经暴露出来,就更不能明目张胆的杀人了。
冷铁虽然已经调查了郑宇白的底细,发现他只是个刚出大学校门不久的青年,从来也没有过任何的刑事犯罪前科,对他和FBI被杀案有关也觉得十分怀疑。本来只打算跟踪调查,可却被他发现,这才临时决定抓捕,否则以他的部署和指挥能力,郑宇白就算武功超群,也难以轻易逃脱。
不过看到郑宇白表现出来的能力,冷铁还是心有余悸,他不确定身后的青年是不是一个深藏不露,杀人如麻的凶残罪犯,也不想用自己的性命来赌博。听了郑宇白的话,他只能轻声的道:“我没事,正在工作,你们在附近搜查一下,别叫目标逃走。”
通讯器里立刻传来“是”的声音,另有人汇报说已经请附近的同伴增援,方圆一公里的交通要道都安排了人手堵截。
郑宇白听在耳中,心惊于这个所谓的特别事务管理局神通广大,先是查到了自己的身份行踪,又能在闹市区中不动声色的进行搜捕,可见拥有极大的权力。不过他是无论如何不肯束手就擒的,就算会造成误会,他也得先回公寓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通讯器终于又安静了,经过这个小变故,两人之间的僵持有点松动的迹象,而这个时候,雪花也停了。太阳重新冒出头来,将这短暂时刻落下来的雪花融化掉。两人的身上头上雪花融化,搞得浑身上下湿漉漉,显得有点狼狈。
“不如我们数一二三,一起收手如何?”冷铁犹豫了很久,终于提出了这个办法。几乎从来不做出任何让步,总是以雷霆手段对付嫌疑犯的冷铁,终于也松动了。这若是让他的部下们知道,只怕会以为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郑宇白也早想提出这个建议了,虽然冷铁的姿势远较他不利,说不定再过一会就会因为肢体僵硬和低温问不能动弹,可那黑洞洞的枪口无论如何都是个威胁,万一走火可不是闹着玩的。因此听到冷铁的提议,郑宇白谨慎的道:“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冷铁心里暗笑,心说这年轻人倒是有点古风。
“一……”郑宇白的手微微松开了一点点。
“二……”冷铁缓缓的端起了左臂,枪口也缩了一缩。
“三……”的尾音未落,郑宇白松开了冷铁的后颈,身子一弯一弹,闪出了枪口的瞄准范围。而冷铁缩枪的同时也一缩脖子,身子向前一纵,就势在地上打了个滚。他这么一来,就算郑宇白有所异动,也能自保。
不过等冷铁从地上爬起来,端着枪四处端详的时候,恰好看到郑宇白的身影越过一堆杂物,消失掉了。
冷铁气的一跺脚:“居然被他被跑了……”不过他的脸色已经不如最初一般的冷凝,而是渐渐的解冻。
“这件事情背后,看来另有文章啊。”冷铁喃喃自语道。
郑宇白连续绕了几个街区,确定这一回再也无人跟踪,这才找了一辆出租车,一路回到了安全公寓。
徐瑾和于洛正在焦急的等待着郑宇白,见他安全回来,立刻迎了上来问长问短。郑宇白说了方才的惊险一幕,让二女听的不时捂嘴惊呼。
“宇白哥哥,这回可怎么办啊。事情似乎越闹越大了。”于洛平素总是天不怕地不怕,似乎什么事情都能拿来恶作剧,此刻却也有点怕起来。美国FBI和特别事务管理局都是不好惹的对头,背后更有两个国家撑腰,若是他们穷追不妨,于洛这一辈子恐怕都别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了。
郑宇白也没有办法,他现在不知道FBI和特别事务管理局到底想要怎么样。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这件事情,恐怕又要麻烦草鸡了。
找到草鸡,跟他将事情详细说了一遍,草鸡的脸色也有点变了。
“你居然从冷铁的手里逃了出来?”草鸡惊愕的望着郑宇白,“你的运气可真是太好了。”
“他的确很厉害。”郑宇白也觉得有点庆幸,自己先是利用四目重瞳发现了冷铁的跟踪,又找了个有利的地形伏击,这才勉强斗了个平手。
“他外号叫做完美猎人,还有人称他罪恶克星,我有不少兄弟都折在他的手里。这人出了名的铁面无情六亲不认,咱们老板都要给他面子,不敢惹他呢。”草鸡低声说道。
黑星公司的许黑星那是何等的人物,在亚洲的黑道之上,他称第二,几乎没有人敢称第一。可特别事务管理局不是一般的机构,他们背后有强大的国家力量支撑,又拥有独一无二的权力,跟古代“先斩后奏”的尚方宝剑差不多。许黑星再厉害也只是个黑道分子,当然不敢跟国家力量作对。所以每当特别事务管理局找上门,他往往都是忍痛割肉,图个清净。他这般忍让的结果就是大家相安无事多年。
不过这种平衡似乎因为郑宇白而有要断裂的趋势,如果冷铁真的查出了郑宇白的所在跟许黑星要人的话,草鸡也不敢保证公司是否还能跟之前一样力挺郑宇白。
“我不会连累公司的。”郑宇白忙说,他平生最不爱麻烦人。好多次都请草鸡帮忙,又要公司出头力挺,已经让他有点不好意思了。如果这次的事情会牵扯到公司,进而影响公司的生意,那他一定会自己挺身而出解决的。
“不是连累不连累的问题。”草鸡沉吟道,“这件事情你先不要冲动,我打探一下消息,如果能有解决的办法最好,没有的话我也不会让你吃亏的。”
“多谢草鸡哥了。”郑宇白感激不尽。
“咱们是兄弟吗,你客气什么。”草鸡豪爽的说,其实心里也完全没底。
草鸡拨通一个又一个电话,拜托黑白两道的朋友帮忙打探消息,郑宇白在一旁呆立一会,怀中的手机响了。
取出手机一看,号码是姑姑家的,郑宇白心中叫苦,犹豫半晌,终于还是接通了。
“宇白,一个小时以后在潇湘楼见面,你爸爸来了,咱们一家人晚上在那里吃饭。”姑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带来一个郑宇白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他在哪呢,我跟他说两句。”郑宇白只觉得嗓子发干,真希望身边有一桶水,让他咕嘟咕嘟喝下去。
“他和你姑父出去了。”姑姑说,“一会就能见到了。”说着就挂断了电话,看起来对郑宇白还有点余怒未消。
郑宇白无奈的收起电话,想到上次见父亲的时候被逼着和他打了一场,结果硬是在床上躺了三天才能爬起来。虽然现在他的武艺已经今非昔比,可触犯了门规却不是小事情。不知道这回会发生什么事……
半个小时后,郑宇白出了门,这一回他特地从徐瑾那里弄来一个鸭舌帽扣在头上。听草鸡说现在的风声很紧,冷铁已经下令特别事务管理局专门追捕重大犯罪嫌疑人的刑事五组出动了,这些精英人员已经遍布在京海的大街小巷,到处寻找着郑宇白的踪迹。
明知山有虎,郑宇白也只能偏向虎山行,如果没去参加这场家庭晚宴,以父亲和姑姑的脾气,只怕会认为他畏罪潜逃,那可就大事不妙了。他毫不怀疑若是这对兄妹大发雷霆,京海就会倒大霉。
走在街上,郑宇白十分小心的,因为草鸡的提醒,他知道身边那些看起来和普通人毫无两样的路人之中说不定就藏着几个冷铁那样的跟踪高手。特别事务管理局神通广大,一旦盯住了某个猎物,不成功抓获是不会罢休的。
潇湘楼距离安全公寓所在的海龙小区并不远,名为潇湘,顾名思义经营的主要是南方菜式。那里消费中档,菜品优良,是京海人比较喜欢去的一家饭馆。郑宇白大学的时候曾经去过,如今轻车熟路,一路走去,很快就看到潇湘楼的两层白色小楼出现在视野之中。
郑宇白加快脚步,想早点过去,刚拐过一个拐角,脑海中灵光一现,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脑海中先有了警觉,耳中的声响才告诉郑宇白,身后有人偷袭。
路上车水马龙,有不少的行人,一片嘈杂之声。不过郑宇白还是听到背后传来的破空之声,他顾不得身旁还有路人,左脚发力一蹬,身体向右侧滚出去。
路人们都奇怪的望向郑宇白,不知道这人怎么走的好好的忽然摔了出去。郑宇白在地上打了个滚,手一撑地,身子如同弹簧般弹起来,面向身后,寻找偷袭之人。
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面带着笑容站在身后十米左右的地方,正缓缓的将手收回。他身材不高,也就一米七十左右,皮肤黝黑身体健壮,穿着一件和京海这种大城市的时尚风气完全格格不入的蓝布衣和黑裤子,裤腿还绑着,看起来颇为土气。在他的身后,还有个男子,却是郑宇白的姑父唐云生,他正目瞪口呆的看着郑宇白。
看到他们,郑宇白不禁深呼吸一口,迎上前去,不知是喜是忧的说了一句:“爸,你来了。”再跟姑父打了个招呼。
那男子正是郑宇白的父亲郑惊蛰,他斜眼看了眼儿子,只是低沉的道:“走吧,别叫你姑姑等急了。”
郑惊蛰走在前面,唐云生和郑宇白跟在后面,看到郑宇白一脸的无奈,唐云生冲他做了个手势,意思让他放心。郑宇白感激的向姑父拱拱手,心知这与其说是家庭晚宴,不如说是一场鸿门宴。一个不小心,只怕就得被父亲揍个半死。
三人前后脚的往潇湘楼去了,身后不远处一个路人看着他们的背影,悄悄的按动通讯器:“局长,发现三个可疑的人去了潇湘楼……”
郑惊蛰一马当先的走进了潇湘楼,门口的两个迎宾小姐看到他那一身打扮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强忍着请他进去。唐云生是这里的老客人,忙赶上前两步,引着郑惊蛰上了二楼。郑霜降和唐晴已经到了,正在绿竹轩包间等待他们。
打开绿竹轩的门,郑惊蛰大步的迈进去,唐晴立刻起身笑眯眯的对他道:“舅舅,怎么出去这么久啊。外面挺冷的呢,我给你倒杯茶吧。”说着端起茶壶,给郑惊蛰满满的倒了杯热茶。
郑惊蛰笑呵呵的回身对唐云生道:“妹夫,我这外甥女可真懂事,你教育起孩子来比我强多了。”
唐云生忙道:“哪里,都是霜降管教的好。”
郑惊蛰瞧了一眼妹妹,不禁晒笑道:“她能教育孩子,哈哈哈,她那个脾气我还不了解吗?”
郑霜降哭笑不得的道:“行了行了,快入座吧。”
郑霜降,唐云生,唐晴,郑惊蛰和郑宇白,五个人按照这种顺序坐了下来,唐云生点了几个潇湘楼的特色菜,等服务员离开,包房里的气氛立刻就紧张起来。
郑宇白正襟危坐,越是这种时候,他越不能表现出害怕的样子。他可是记得少年的时候犯错被父亲责罚的事情。郑惊蛰的名言就是: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了事也要挺胸抬头扛住了。我现在打你,你要是求一句饶,我就打折你一条腿,求两句,我就打断你两条腿,要是有第三句,我就打死你!
从小接受的这种棍棒教育,却没有让郑宇白的心理产生阴影,毫无疑问有这种教育的作用。而其实郑宇白对父亲的畏惧更多的是出于对家庭权威和道德的尊重,而不是对于暴力的懦弱。也不知这是否算是郑惊蛰家庭教育的成功之处。
唐晴今天特别的热情,不停的问着老家的事情,郑惊蛰一边喝着外甥女给倒的热茶,一边用他那带着浓厚口音的北方方言口若悬河的给唐晴讲述着城里人遇不到的新鲜事。
郑霜降和唐云生陪着唐晴一起听,心里很是奇怪平素很少打听这些事情的女儿今天怎么这么多的问题。
郑惊蛰一直讲到菜上齐也没有得闲,等菜全上齐了,唐云生问郑惊蛰道:“哥喝什么酒?”
郑惊蛰眯着眼睛道:“来烈一点的,吃饱喝足之后,我好教训宇白。”
众人听了这话,都望向郑宇白。
郑宇白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索性开口道:“京海的酒度数都太低了,给我爸来一瓶二锅头吧。”
“二锅头好。”郑惊蛰点点头,“我儿子很了解我,知道我要是喝爽快了,他能少受点苦。”
唐晴一旁听的吓人,,忙说:“舅舅,宇白表哥其实没犯什么错误啊。”
郑惊蛰一挥手:“晴儿啊,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形意拳有规矩,郑家也有家法。这些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是不能违反的,宇白犯了错,就得受罚。”
服务员听着他们的谈话,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这几个客人都有点古怪。她慌忙的记下了点的酒水,出了包房,刚走到楼下,就被两个男子给拦住了。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绿竹轩里的人自然不知道。大家的焦点都集中在郑宇白的身上,在郑惊蛰的要求下,他正在一条条的背诵着形意拳的门规和郑家的家法。虽然是两套守则,其实除去一小部分以外,内容都差不多。郑宇白从小就对这些烂熟于胸,虽然离家数年,却也没有忘却,虽然算不上倒背如流,却也一字不差。
等到郑宇白背完,唐晴立刻鼓起掌来,对郑惊蛰道:“舅舅,你看表哥背的多流利啊,这说明表哥对门规和家法很尊重的,是不是应该免于处罚了。”
郑宇白听得暗暗叫苦,果然郑惊蛰嘿嘿一笑道:“晴儿啊,虽然舅舅我没念过什么书,可有一个道理是知道的。知法犯法,那是要罪加一等的啊。”
唐晴本来想方设法的帮助郑宇白,听了舅舅的话,顿时泄了气,不禁望了郑宇白一眼,心说:表哥你保重吧,我恐怕是救不了你了。
服务员将二锅头和唐晴要的饮料送了进来,招呼几声之后便出门去了,谁也没有发现她离开的时候顺手在包房放置碗筷的柜子后面安上了一个小巧的窃听器。这一下包房里说的所有话一个字不漏的落进了在隔壁包房准备收网的冷铁耳中。
“哥,我给你倒上。”唐云生将二锅头打开,给郑惊蛰倒了满满一杯。
郑惊蛰满意的道:“有酒有菜,大家还愣着干嘛,俺可不客气了啊。”
隔壁的冷铁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心头掠过一个名字,心道:不会这么巧吧,难道是那个人不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