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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宝宝手中紧握一件物品,眼神熠熠生辉,庄重地说:
“这些均是皇室御用珍品,国家重宝,仅售十五万两银子,这简直就是瑰宝蒙垢,未能得其正位……殿下您难道不为此感到痛心疾首吗?”
周起的良知自然有所刺痛。
因此,当听见黄裳少女这般顺理成章的话语,他整个人愕然至极。
见识过贪婪的,却未料到竟有如此贪婪之辈!
他自知不可能天真地设想,对方会开出超过十五万两的收购价,钱宝宝所提及的,大概率是最终出售的价位,
但是...
若十五万两不足以满足,那究竟需要多少?
莫非是二十万两?抑或二十五万?甚至于三十万两?
周起凝视着眼前的少女,心中亦涌起一股冲动,想要质问一句。
难道你的良知不感到愧疚吗?
然而,看着对方眼中闪烁着熠熠光芒,时而摩挲酒盏,时而抚弄画轴,一副被财富冲昏头脑的模样,周起心想,即便问出这个问题,恐怕也得不到回应。
于是,他索性直面现实,思索片刻后,径直询问:“钱小姐计划如何处置这批货物呢?”“很明了,举办一场拍卖会。”
钱宝宝放下物件,径直伸出一指:“小店愿意预先垫付十五万两作为殿下的押金,待到拍卖结束后,咱们再行结算,你看这样可行吗?
“同意。”
正如周起所预料,对方毫不犹豫地应允了,紧接着追问:“依你看,这三件珍品能够拍出多高的价位?”
钱宝宝略加思索:“突破二十万两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甚好。”周起点头赞同,“那么,孤何时能收到这笔押金呢?”
钱宝宝犹豫片刻,缓缓说道:“殿下,尽管我万宝楼势力雄厚,但一次性调动十五万两白银,仍需一些时日周转。
这样吧,我先为您支付五万两,明日您前来时再收取剩余的十万两,然后第三日举办拍卖会,你看这样安排可好?”
此言在理,
无论是调度资金,还是拍卖前的宣传活动,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准备。对此,周起心知肚明,因而爽快地答应了。
更重要的是,凭借他太子的身份,他深信不疑,即使是京师首屈一指的万宝楼,也不敢轻易拖欠他的账款。
这些事宜商定后,双方又就拍卖后的利润分成展开讨论。
按照钱宝宝的提议,只要拍卖成交价高于押金,万宝楼就应当从中抽取一部分收益,
在这个环节中,周起才真正领教到了这位黄衣少女的精明干练,
无论锱铢小利,亦或丝毫权益,她都据理力争,毫不退让,即便是面对当今太子,也毫无惧色。
当讨论进入激烈阶段时,钱宝宝拿出了她的贴身法宝——碧玉算盘。
随着一阵清脆的拨动声,她详尽列举了万宝楼从策划构思,至宣传推广,再到场地布局,乃至人员调度,宴会餐饮等各项所需投入的成本,使得周起一时语塞,无法反驳。
最终,双方商定按三七比例分配收益。
周起对这位女子已是敬畏有加,在结束合作谈判后,婉拒了钱宝宝的宴请邀请,找了个理由打算匆匆离去。
然而,刚迈出门槛,身后却又传来了算珠碰撞的声响,
紧随其后的,是钱宝宝那清澈响亮的声音:
“殿主请留步,贵方先前不慎损坏我店护院以及前堂的装饰、家具、古玩等物品,总计折合两千三百六十五文四厘八分。”
“合作虽已定下,但每一笔账目都应明晰公正,殿主以为如何?”
钱宝宝笑容满面地说道:“请您先结清这笔账单再行离开,若此刻身上未带足银两,也可从押金中扣除。”
“此外,小店还特别推出了大额存款服务,更有贵宾专享的理财方案,一旦加入,即刻赠送丰厚礼品,只需一次性缴纳九九八……”
周起聆听着少女连珠炮般的言辞,恍若隔世般体验了一把走进当铺的错觉。
周起满脸黑线,暗自思忖此处已不宜久留。
嘴上应承赔付事宜后,他举步迈向前厅。
心中已然盘算好,待到手握五万两银子,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去,绝不逗留片刻。
智者从不过分执念于财物。
两人再度返回前厅的贵宾室品茗,未几,钱宝宝捧着一沓银票步入室内。
这些银票中,最低面额也有五百两,多数都是每张一千两的大额银票。
周起心头一阵激荡,要知道前世一生,他也未曾亲眼目睹如此巨款。
反复清点几遍后,他将银票妥帖收入怀中,抚摸着因银票而饱满的衣袋,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油然而生:“金额无误,既然交易已完成,那在下就此告辞。”
周起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欣喜,向钱宝宝微微点头示意,接着唤上刘安一同离去,“殿下,我万宝楼尚有许多业务,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钱宝宝的声音再次回荡在周起耳边,犹如勾人心魄的魔音。他下意识地加快步伐,同时催促刘安:“走吧,快走,”
两人瞬间化作一道疾影,消失在门口,只留下满腹狐疑的钱宝宝愣在当地。
刚刚跨出万宝楼的正门,周起还未缓过气来,猝不及防间胸膛被对面的人撞了一下。“抱歉,兄台。”
对方低头致歉,以一袖遮掩脸颊,另一手紧捂胸口,其面容并不清晰可辨。
然而从那嗓音判断,此人应当是个青年才俊。
周起并未特别留意,只是对方那躲躲闪闪的模样,却不禁勾起了他的一丝好奇之意。
他佯装侧身避让,待对方走过时,突然亮出一张银票,扬声道:“哎呀,这地上怎会有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呢,这位朋友,可是你的失物不成?
“是…是我的……”
对方迅速回应,并随之转身过来,
然而,在看清眼前之人正是周起之后,原本惊喜的表情瞬间凝固,继而逐渐转化为苦楚之色。
“呵,原来竟是安国公府上的次子,徐怀安兄?”
周起望着这名年轻人,笑容微妙地说道:“怎么,本宫竟不入你法眼,相见之时竟连个招呼都不打?”
两人身份显赫,一位是当今太子,另一位则是国公之子。
几乎年年都有数面之缘,双方也已算是颇为熟悉。
“咳咳,殿下,我、我……我只是没留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