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小四大名捕

温瑞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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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爆炸陡起唐晚词也着实吃了一大惊。

    就在这时石床下忽轧地一声石板移动露出一角幽黯的石级。

    爆炸震动了甬道开启的机括这使得唐晚词省起那儿有一条地下秘道。

    她立即窜过去扯住雷卷一齐滚下甬道。

    但甬道的另一边又传来爆炸声。

    随后整个石室都塌了下来。

    唐晚词和雷卷就被困在石室的梯级问上面的石块不住的坍落下来甬道的另一端也传来天崩地裂的倒塌声然后就是完全的寂静。

    他们才慢慢感受到四周的压力和死寂以及身上碰伤之处的痛楚。

    雷卷身上压了几块石头唐晚词身上也压了根柱子雷卷用力推开身上较小的一两块石头过去替唐晚词移开一根石柱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大难不死劫后重逢几丝阳光透过石缝照射进来两人都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无由地感动起来。

    不管外面翻天覆地风云色变但这一场劫只有他们两人在一起渡过。

    雷卷挣扎把唐晚词身上重压移开但也力尽两人的手情不自禁的握在一起便晕迷了过去。

    过了很久他们便被挖掘声吵醒。

    雷卷仿佛醒时看见唐晚词正在温柔而爱怜的注视他他没有回避小声道:

    “谢谢你救了我。”如果不是唐晚词去拉他入甬道那炸力一定把他炸成碎片。

    唐晚词摇头低声道:“不是我救你是毁诺城的机关救了我们。大娘在城里设下了很多机关可惜却教那班贼子这一炸……唉不知她们怎样了?”

    雷卷道:“好像有人现我们了。”

    唐晚词道:“却不知是敌是友。”

    雷卷道:“如果是敌那么毁诺城就已经失守了。”

    唐晚词脸有忧色的道:“如果是姊妹们则表示已打退来敌……”

    雷卷冷静地道:“可是现在掘地的人似乎都是男声。”他在这时候显出他面对大事变乱而毫不惶惑的冷静果断。

    唐晚词担忧地道:“那么姊妹们……大娘和三娘……”

    雷卷心里一痛:他想到死去的三名雷家子弟还有现在生死未卜的沈边儿但语音十分镇定:“你先别急。我们不要说话以免给他们认出来是敌人我们先运气调息待身上重压一旦减轻咱们猝起出袭看是否能闯出重围。

    唐晚词忧伤地道:“如果大娘和三娘都……我偷生苟活又有什么意思?”

    雷卷紧紧握着她的手只说了一句话:“你不想替他们报仇么?”

    唐晚词咬着下唇眼眶漾起泪光。

    雷卷柔声道:“冲出去?”

    唐晚词望着他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等待。

    如果毁诺城已毁息大娘等己死他们更要冲出去有一日必定要为她们报此血海深仇。

    要是息大娘等未死他们便要冲出去与她们会合在一起共抗强仇。

    人是为希望而活下去的。

    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已有了希望。

    至少要为对方而活下去。

    活下去就得冲出去。

    等到身上的重压比较减轻雷卷和唐晚词就蓄力以待。

    他们知道只要一露面给黄金鳞等人察觉便决不会让他们脱身出来的。

    所以雷卷和唐晚词缩身藏于巨石间不时作出怪声吸引上面的人之好奇往这方向掘当压力减轻之时两人便倏地窜出!

    雷卷和唐晚词骤然出现形同疯虎出柙一上来就连伤八人正要闯出去唐晚词忽见地上刻字怔了一怔身法也同时顿了一顿。

    雷卷就在她一怔一顿之间又伤六人疾问她:“什么事——?”

    “原来——”唐晚词眼里闪着光杏腮闪现一丝喜意即道:“咱们突围再说!”两人连环出手又伤四人。

    可是顾惜朝和黄金鳞已赶了过来。

    这两人武功极高顾惜朝对雷卷黄金鳞对唐晚词交手数招四人都并未为对方所伤但雷卷背后却吃了鲜于仇一杖唐晚词腿下也捱了孟有威一枪。

    这时包围的人已越来越多。

    雷卷和唐晚词浑身披血。

    雷卷久战无功眼见突围无望忽然停手对唐晚词大声道:“这不是我作战不力而是天亡我。”

    顾惜朝冷笑道:“这句话项羽也曾说过可是不久之后他就割下了自己的头。”

    雷卷不去理他径自大声道:“我告诉你我要杀掉那个连云寨叛徒再提他的头回来见你可证实我说的是真话。”说着向一名小头目一指。

    唐晚词不知雷卷在这危急关头何作此举一时茫然失措。

    顾惜朝和黄金鳞都是聪明到不得了的人知道雷卷决非易惹之辈这濒死反扑非同小可且必有深意对窥一眼心中都忖:反正这两人已肉在砧上决逃不出去还是避其锋锐的好。

    两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不禁都退开了一些。

    那名连云寨的叛徒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脚色无端给雷卷这一指吓得脸无人色想求同僚保护但雷卷之威在场人人都见识过谁也不想先给他踢到森罗殿去报到”大都纷纷让开。

    雷卷长啸一声一路杀了过去那连云寨叛徒只想逃走但给雷卷追上劈手夺来一把大刀一刀便砍下了他的头沿途还杀了三人雷卷把头提到唐晚词眼前道:“杀了。”

    唐晚词不明所以只觉雷卷何必为这样一个小头目耗费了如许精力。

    雷卷又高声道:“的确不是我战败!我再杀一人给你瞧瞧!”伸手一指这次是遥指一名士兵那兵士登时只吓得七魂飞了三魄一味摇手叫道:“别别别……救命救命啊!”

    雷卷趁他高叫之时向唐晚词低声而迅疾地道:“我第三次掠身杀人时你就全力突围我断后不要管我!”

    唐晚词一愣。

    她迅即明白了雷卷的用意。

    雷卷不惜耗费体力杀一些无关轻重的小人物以吸住全场的注意力好让自己独个儿逃生——虽不一定能逃出去但仍为自己增添了生机。

    顾惜朝和黄金鳞是何等机警雷卷趁乱中跟唐晚词低声说了几个字他们虽听不见但也注意到了越认定雷卷是有计划了心中更加警惕只要雷卷不是企图外闯他们也要谋定后动免得着了雷卷的计。

    这一来正是雷卷所要的。

    他要的是吸住全场的注意力以及震慑住敌人的胆气——好让唐晚词有突围的机会!

    他当机立断:眼前情势两人一起突围是绝不可能了。

    所以便是:唐晚词走!

    他则吸住敌手。

    他已决定这样做。

    他飞身扑去这次引起一些反击肩上捱了一剑但也顺利地砍下了那名兵士的头颅。

    他回到唐晚词身旁故意大声地道:“我要三荡五决然后虽死无憾。我现在要杀的是——”包围的敌人都怕他指中自己纷纷哗然散开雷卷背贴着唐晚词低声疾道:“我一掠杀过去你就向相反方向走!”

    忽闻唐晚词低沉的语言也在疾道:“你的手一指后立即伏地有暗器!”

    这次到雷卷一怔。

    但他是什么人虽未弄清楚是什么事但神色不变眼睛四周一逡众人纷纷闪躲顾惜朝和黄金鳞见两人低声交谈知定必有诡计暗自提防。

    雷卷沉声疾道:“我要指了。”

    唐晚词顿足道:“还等什么!”

    雷卷随便一指大喝道:“你!”立即伏下。

    唐晚词也同时伏低手掌一按地上一处小小凹陷的地方再用力一扭。

    突然间大厅上在一些未倒塌的残垣断柱中机括声动箭如雨下一时间很多人猝不及防被暗器打中死伤倒下了十多人。

    这原本是毁诺城重地自然装有机关埋伏但大都被刘独峰手下炸毁息大娘在抗敌时不敢启用这机括是怕在混战中误伤己方的人不过这些机关大都被炸坏失效所以射出来暗器的威力还不及原来的三成。

    不过这一下突如奇来包围者受伤的不少一时阵脚大乱顾惜朝与黄金鳞早有防备暗器自是射他们不着但顾忌周遭还有厉害埋伏急忙跳开一旁严阵以待。

    唐晚词这时就扯了雷卷翻滚出去!

    雷卷和唐晚词这时是尽了全力所向披靡闯了出去!

    雷卷的背部因维护唐晚词又吃了鲜于仇的一杖不过趁这一阵乱两人已闯出了重围。

    顾惜朝下令道:“追!”他的鼻骨便是被雷卷打扁恨之入骨非要手刃之才能甘心。

    雷卷便偕同唐晚词亡命奔逃他们开始是往西南方向走后被高风亮领连云寨叛徒的截击退走东南但仍被冷呼儿的大军兜截故再折回正北面。

    这一路上跟鲜于仇所率领的兵马硬拼三次雷卷与唐晚词又伤了数处不过伤得都不算严重。

    他们左冲右突都逃不出去但却感觉到包围网正在缩小收紧只要四面罗网一合他们就如同困兽插翅难飞。

    他们心中也彷惶无计就在这时山道上来了一顶轿子两个抬轿的汉子硕壮有神步履轻快武功似是不低旁边跟了两个衙役打扮的人看他们身上的官服便知道其身份在六扇门中必定甚高。

    雷卷与唐晚词正躲在道旁的树丛里。

    雷卷一见到那顶轿子瞳孔就开始收缩道:“轿里的人不管他是敌是友肯定都是高手。”

    唐晚词低声道:“会不会是刘独峰?”这两日来她随着雷卷逃亡两人心无隔碍生死相依亲切了许多。

    雷卷一直注视着轿子道:“恐怕是……”这时轿子经过两人身前不远轿中的人忽然伸出了扇子。

    白色的招扇。

    轿夫陡然而止。

    轿子行势甚但说停就停全不震动倾侧。

    那两名捕快也倏然止步。

    摺扇仍伸在轿帘外没有缩回去只听轿中人缓缓地道:“外面是不是大热的天?”这人这么一问仿佛他人在轿中清凉无比对外面的气候全然不知似的。

    左边的捕快毕恭毕敬的答:“是。”

    轿中人悠然道:“那么你们在外面疾步一定很辛苦了?”

    右边的捕快恭敬地答:“不辛苦。”

    轿中的人温和地道:“我在轿里坐你们则在路上走心中会不会觉得怨我?”

    左边的捕快满脸横肉但神态十分恭谨道:“属下怎敢怨先生?想先生在三十年前大沙漠追拿剧盗霍独夫七天不眠不休滴水未进独闯沙漠部落一十二次终于将之捕获——那时我们还穿着开裆裤哩!”

    右边那眉清目秀的捕快也笑了起来道:“说真的先生在南极冰天雪地苦寒之处缉拿叛将马搜神深入冰山寒窖在当地战士三千一百七十八人拼死相抗中独擒马搜神不杀伤任何一人那时候我们还躲在襁褓中不会叫娘哩。”

    轿中人笑道:“日后你们自然也会名动八表青出于蓝我老了。”

    雷卷听得全身一震脸露喜容。

    唐晚词悄声道:“怎么?”

    雷卷道:“是他?”

    唐晚词侧了侧道:“谁?”忽然几乎忍不住叫出声来:“是他!”

    只听那轿中人又道:“外头既然这般的炽热要是躲在草丛里、砂石上岂不是更热闷难受?”

    脸肉横生的捕快接着道:“简直热死了。”

    轿中人和气地道:“追命你说话未免夸张一些了。”

    眉清目秀的捕快道:“奇怪既然这般热为何不出来凉快凉快却还要躲在草堆里受罪?”

    轿中人显然不甚同意道:“冷血这可不一定别人这样做总有他的道理和隐衷的。”

    雷卷忽向后面的草堆摇摇手然后霍地跃了出来长揖道:“在下雷卷拜请诸葛先生。”他此刻受伤多处但语音洪亮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