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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楼(四)
“这俩人不是下去了吧?”我用手电照了照地下,旁边的叉子哥嘿嘿笑了两声道:“我就知道这俩人不能老实呆着!”
急忙掏出手机想给老陶打个电话叫他上来。(手打)
拿出来一瞧却是一条陶映红发来的短信,是他和大带听到地下有动静,先下去看看,一会在一楼集合。
我一皱眉,这“楼”蹊跷的很,我甚至有种感觉是有什么东西或者人故意引我们到这里的,现在细想想,那所谓“姜晓云”多半是幻觉。
至于为什么陶映红和我看到了“姜晓云”而叉子哥和带行没看见其实也很好解释,他们俩根本就没见过“姜晓云”,大脑中根本就没有这种可以成像的概念。
老陶和我则不同。
但话回来,为什么偏偏赶到这个节骨眼引我们来这里?
现在苏不知所踪,那本“宝贝”也不知去向,可不能就在这儿被“魇”住,耽搁久了。
“这俩货,把东西就扔这儿了?”叉子哥还是嘿嘿笑着,我看了看他,他瞧了瞧我,得了,我俩也跟下去看看吧。
两人打定主意各自背好行李,收拾妥当一前一后沿着楼梯向下走去。
身形渐渐没入阴影之中。
在这黑暗中好似有无数只眼睛紧盯着我俩,二人自然是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心。
这回走楼梯倒是没再遇到什么让人不愉快的事情,就是来来回回转了几层,周围越来越冷。
不多时已经到了楼梯的尽头,一大扇铁门横在面前,上面有锁,但是已经被人拆掉了,不用想,一定是那老陶或者带行的杰作。
我压低声音向里面问道:“老陶,你在里面么?”
里面半天没有动静,我正纳闷,旁边的叉子哥已经抬手推门进了去。
门后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旁每隔一段就是一扇门,上面依旧没有门牌之类的标识。
我两人前后脚进去,忽听得走廊深处有人回应:“是老曹嘛!?”听声音就是陶映红,心中顿时一块石头落地,我边向前走边答应道:“不是我还能有谁?”
对面却好半天没有声音,这陶映红跟我扯什么淡呢?我想罢回头对叉子哥笑道:“这家伙还不吱声了……竟搞猫腻!”话音未落,便再难开口,身后哪还有什么叉子哥?
只剩下黑洞洞的走廊,看不见光亮。
“叉子哥……?”我颤微微唤了一声,不见回答便接着道:“咱不带这么开玩笑的……!叉子哥?”我又问了一声,结果一样,这一下子是彻底心凉。
我深吸了口气,用手电四下照了照,我们前后脚进门,可现在门呢?我找了一溜十三招也没找到进来的门。
正此间耳轮中只听一声:“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莫不是那怪老头追来了?追来也好,我到要问个究竟!
可我转着圈也没见到他老人家的人影,只有那沙哑沉闷空洞的声音一遍一遍,一声一声的传进我耳朵,在我大脑里绕着圈地搅合!
“这是什么地方?”我捂着耳朵,那声音还是能听到,真切的就好似在我身边,挥之不去。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几近崩溃声嘶力竭!
我必须找到出路!不能被活活困在这里!
想罢也不辨方向,抬起腿来向前疯跑!手电的光像是被包在黑色的口袋里一般,只能照的清脚下,再远处就是那无尽的黑暗,人都哪去了?黑暗中,满是压抑。难以忍受的迷茫。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气喘吁吁地定下身形,跑了不知多久,却依然看不见尽头。揪心,甚至第一次让我感觉到绝望。
正自踌躇间,隐隐听到水滴的声音,在这样封闭漆黑的环境下是那么的真切,就好似在我旁边,在我耳边,或许就是发自我的内心,就在我的脑子里!“滴答”“滴答”,一声接着一声,不紧不慢。我闭上眼睛,侧耳细听,想辨清楚这声音的来源。
在我的左侧……?在我的右侧……?在我的前面亦或我的后面?头上,还有肯能在我的脚下。“静下心来。”一声如同蚕丝般钻进的脑海,或许就是我自己发出来的声音?叫我静下心来……
这水滴声就在不远处!再次睁开眼,周围的一切竟然骇的我退了一步!在正前方,一扇被漆成红色的大门,被一块形状诡异的“花旗锁”紧紧锁着……从门缝里面透出一股子腥臊之气,又带着那么一甜香,混杂起来让人忍不住皱眉干呕。
我定了定神才向前踏出一步,哪知我这脚还没沾地,那朱红大门里面像是巨兽咆哮一般,一声嘶吼,震得我载两栽晃两晃一屁股坐在地上,手电也滴溜溜滚出老远!
那门被什么东西从里面猛烈地撞击,上面的锁头被弄地“咔咔”作响,一时间我竟生怕这门和这锁受不住这撞击,轰然被撞开里面会冲出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
过了好一会里面才恢复安静,我依然坐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直勾勾盯着那扇朱红大门!
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突然间我竟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我明明走进的是这栋楼的地下,那么这里又是哪里?难道这楼盖子一个巨大地宫之上?怪哉!如是的话这地宫里又怎么会关着活物?听这动静和架势里面的活物还不!
想罢单手撑地想站起来去取手电,管他里面是什么,先找到叉子哥老陶他们才好。
哪知我刚一动地方,这门后面像是听到动静,立马骚动起来!这回却不是一声咆哮,倒像是有千军万马一般,隐隐还听得见鼓号喧天!人喊马嘶!紧接着就是地动山摇,好似万马崩腾,杀声阵阵!
再看那朱红大门开始剧烈晃动,上面的锁头又开始“咔咔”作响!
这一来我自是傻了眼,两眼发直,紧盯着大门!难不成这里面关着的不是巨兽而是一众骑兵?妈妈的妈妈我的姥姥!这也太玄了!
还不等我多想,那门被猛然一撞,门缝一咧,明晃晃一把长刀从中伸出!随即那刀用力一别门缝将将被撑开,一只干瘪的手从里面伸出,好像要用力将门打开!看这手哪里是人手?即便是人手也是双死人手!简直皮包骨一般!暗褐色的皮肤露着骨节!
似成相识,这手扒门板的场面我好像见过……
门缝被这只手越扒越大,那门上的锁头像是吃不住劲,开始“吱吱”作响!
门里面也是被红色充斥着,直晃人的眼睛!慢慢的,见那门缝之中竟然探出一颗依旧是褐色的“头颅”,脑壳上挂着几丝泛红的“头发”!它渐渐扬起脸,那是怎样一副情景……这“脸”扁平,没有鼻子,没有眼睛,所谓的嘴巴就是一条长长的缝隙!这也就罢了,可接下来从它“额头”的部位开始开裂,从裂开的缝子里钻出来一只红色的眼珠左右晃动,那瞳孔竟是绿色的,缝隙越来越大,开始向外渗着红色粘稠的液体……
它那好似在肉皮上剌开一条口子般的“嘴巴”开始一张一合,沙哑,断断续续,却是用尽全力挤出来声音:“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
此时的我浑身颤抖,别跑,连眼睛都不会眨了,只能一遍又一遍在心里想: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心能转境,境由心生……
时迟那时快,它终是敌不过这扇紧锁的大门!门缝越来越,最后赫然是硬生生将那颗所谓“头颅”“嘭”地一声挤碎!那红色粘稠的液体迸溅的到处都是,那块形状怪异的锁头上更是黏糊糊挂着不老少。
我长吁了口气,眯起眼睛努力想看清楚那锁头的样式,却像是被红色吞噬一般,看不真切,渐渐周围的黑色再次将这片红色同化,稀释……正此间,像是从虚空之中传来一般,这声音在我身边游走,不知不觉进入我的心里:“在你心里……”声音变了调子,从男子的声音变成女子的声音:“在另一处,心里……都要出去……要放出去……”
“林水??这是咋回事?什么要出去?是你么林水?”四周的黑色像是油墨在水中扩散开来一般,逐渐变淡,最后一片灰白,现在的我置身于一片墨色竹林之中,天空也是灰白色的,地面也是灰白色的,只有那片竹子,自内而外黑的那么彻底。
我动了动手脚,自己像置身在水中一般,轻轻一动,便激荡起一层涟漪。
“是你么?林水?”我每踏出一步,身后便是一个深黑色的脚印。
没有人回答我,甚至没有一丝声音,感觉不到风吹,感觉不到空气。
既然无人作答,我就这么呆着也不是办法,心翼翼地向前挪着步子,不时呼唤两声林水。
心宽大条,随遇而安倒也是好事,这般如此,过活的倒也轻松,无论是多么骇人可怖,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现在周遭应该安全,心倒是放了下来。
我将前前后后的事情捋了一遍,怎么就这么寸,我就稀了糊涂地跑到这里来了?就算是姜晓云没有死,我明明进得楼内怎么就突地出现在这样奇形怪状莫名其妙,如同画境一般的地方?
还有那扇门,那奇异形状的锁头……那门和锁头锁住的是什么?
再看周遭,想那第一次进入这如水墨画一般幻秘梦境,就是林水引的,这次是不是同样是林水跟我开的玩笑?
如果是这样那她人去了哪里?
不知从何时起着林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总是欲语还含,是想埋怨我时间拖的长久没能帮她完成心愿?还是她跟本就是在利用我?想到这里不禁摇头,她若利用我,总该有个缘由,我有什么可利用的?利用我干什么?只因我和老陶傻呵呵开了那方盒子?如是这般她这心机太重了,足足用了将近一个世纪的时间?不管怎样我觉得是不太可能。
胡思乱想间已经来到这“墨竹林”深处,四下竹身摇曳,忽的竟是觉得心旷神怡。
可真是好景不长,接下来我却再也不觉得这里心旷神怡了。
只觉得脚下一软,起初像是踩在泥巴里,还不等我挪动就已经开始下陷,整个身子沉了下去,我越是动,越是挣扎下沉的越快!
眼看着灰色的光亮一一消失,脖子好似被扼住一般,接着我不得不闭上嘴,再接着我的鼻子真的成了摆设没办法呼吸,眼睛也再也不能睁开……
胸闷,无法呼吸,我就要莫名其妙的在这个莫名其面的泥潭里面莫名其妙的憋死?
眼前一黑,我心想完了!猛然间忽听耳轮中有人喊我,紧接着天旋地转。
“醒醒!醒醒!魇着了这是!”老陶一边摇晃我的肩膀一边呼喊道,我恍恍惚惚睁开眼,候车大厅里的灯光直晃眼睛,再看我自己半躺在椅子上,嘴边还有哈喇子。叉子哥嘿嘿笑着看我,带行拿了瓶矿泉水递了过来。
我晃晃脑袋坐好,看了看表,又看了看窗外。
“你赶紧精神精神,还我!你不丢人?睡个觉流哈喇子不,还哼哼唧唧!”老陶边边收拾行李:“咱一会简单吃啥,要上火车了!”
接过带行递过来的水冲他头,喝了一大口抹了抹嘴:“你,咱坐飞机走多好。”
“你这不扯淡呢么……”陶映红哈哈笑了起来。
缓了半天,记不太清楚,又觉得那么清楚,难道真的只是个梦?
我累了一晚,那时候头脑发沉,正上眼皮打下眼皮……然后坐在一旁的老陶突然捅了我一下。
觉得似曾相识?
笑了笑,就算如此,现在我总是醒来了。
简单收拾了收拾,在站前找了家饭馆,吃了几个包子喝了碗粥,便登上了南下的火车。如果苏真的回了家,我们应该跟她前后脚多差个半天。
想起铁路客运来我就头疼,到不至于人多到“挂在”车皮上,却也不少。
看着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向后退去,一时间竟然觉得自己在做梦,往年间这个时候我应该躲在家里吃着方便面思量着如何弄钱花,可现在的我竟然在去往一个陌生地方的陌生车厢里。
想来想去,冥冥之中还是自有安排……
依旧是被什么引向未知……
老陶哼哼着曲自娱自乐,叉子哥闭目养神,带行却是已经打起了呼噜……
也确实该养精蓄锐,这下了火车还指不定有什么事在等着我……
PS:好友僵尸叔的文章~希望大家也能喜欢!嘿嘿!
一批潜心研究堪舆之人,专在人死后为其选择下棺之处,赖此为生,是为“踏穴”。不同与寻常的风水先生,这些人不看阳宅,只寻阴穴,所以民间也有人称他们为“鬼客”。[bookid=1679280,bookname=《鬼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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