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先天道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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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戬又造了天庭的反!

    “天庭还不能倒,不然三界都将大乱。”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当年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如今却一反常态。随后孙悟空看向伸着懒腰的李强,有些意外道。

    “怎么,你难道不打算凑凑这场热闹,去杨戬那讨个封,捞上个一官半职?”

    李强半躺在床上,哈欠连连道。

    “一官半职就算了,但若是请我去当天王老子,我还是有点兴趣的。”

    “哟呵。”

    孙悟空笑了,他有种对李强刮目相看的感觉。转过身,仔细打量着这个曾经只想着安安稳稳过日子的下界修士,乐道。

    “看不出来啊,你小子原来还挺有野心的嘛。”

    “嘿嘿……”

    李强也笑了,挺起身体,随后一脸正经道。

    “我只是认为,天庭至今还在使用强制奴役的方式来管理神仙,未免有些太过于过时了。成神之后连与心爱之人喜结连理,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基本要求都无法满足,天庭难道就没有需要改变,值得反省的地方吗?”

    孙悟空听完愣了一下。李强看似假装正儿八经说出来的话,但实际上却是天庭历来被人所诟病的顽疾。

    他此前一直站在大局观的角度,去思考杨戬造反带来的恶劣影响,但却忽略了天庭客观上存在的诸多问题。

    比如一件最直观的事情,如今连三清佛陀都已经走了,天庭真的还具备高压统治的资本吗?这一次杨戬造反就已经出现野火燎原之势,除了三太子这种铁杆造反专业户之外,明里暗里加入杨戬阵营的散仙游神闲佛绝不在少数,甚至可以说是大有人在。

    起码根据孙悟空自身掌握到的情报,灵山之中就有人在暗中支持红孩儿牛圣婴搞一些危险的小动作。

    眼见孙悟空神色开始凝重,渐渐深思,李强继续煽风点火道。

    “其实解决这种局面的办法也有,甚至可以说能够兵不血刃的解决一场浩劫。就是不知道,大圣你的想法是什么?”

    孙悟空斜看了一眼故作神秘的李强,感到十分新奇,于是重新坐回石椅,笑道。

    “看走眼了,想不到小强原来也并非是一头蛮牛,如此甚好。那俺老孙,就洗耳恭听你有何高招了?”

    李强立马来了精神,凑过去在孙悟空耳边嘀咕了半天。孙悟空的表情顿时十分精彩,一阵黑一阵白,到最后更是一拍椅子猛然站起,面红耳赤道。

    “荒唐至极,你说让俺老孙去当玉皇大帝?俺老孙连灵山那摊子烂事都不想管,还去管满天神佛?”

    “大圣别急啊,我不是说了轮坐嘛!第一个是你,第二个是真武大帝,第三就是旃檀功德佛,到第四个就轮到太乙救苦天尊。这样大家轮流坐,总比现在这位一直坐下去,天庭成为他的一言堂好吧?”

    李强赶紧将孙悟空重新拉回石椅,继续添油加醋道。

    “只要你上台之后,第一件事就允许婚姻自由,我保证杨戬绝对立刻负荆请罪而来。”

    说罢,李强回过身靠在椅子上,老神在在道。

    “近些日子我可听到了不少流言蜚语,说是那杨戬与灵界一个小宗门的女修士互生情愫,之后偷偷生下了一个孩子,结果自然猜都不用猜。玉皇大帝派人把那女修士秘密害死了,还把孩子随手丢入下界,连被谁抱走了都不知道。你说这种事换谁不造反?我要是杨戬,我把天都给他捅了。”

    孙悟空闻言眉头一立,但还是将信将疑道。

    “你从哪听来的?还有这种事?那杨戬为何不说出来!俺要是知道玉帝老儿又干出这种混账事,俺老孙第一个反了,哪还轮得到哪吒那小毛孩。”

    李强摇了摇头,叹道。

    “蚊子不叮无缝的蛋,再说,杨戬是谁?堂堂清源妙道真君,当年跟您可是同辈,如今却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他又有何面目找你倾述?难道只能哭天抢地的去找大人告状?可又能找谁告状呢?西王母还是真武大帝?”

    孙悟空快速起身,眉头紧蹙,在洞中来回渡步良久。首先这种事情李强没有编造谣言的必要,真话假话齐天大圣不会分辨不出来,主要还是这其中的确有很多值得推敲的地方。

    杨戬的事情正逐渐超出了孙悟空的预料和掌控,已然成为了官逼民反的象征性代表,如果继续阻止,他力克金乌王证道,挽救下界众生于水火的齐天大圣,岂不是成为了助纣为虐,不分青红皂白的帮凶刽子手?

    那曾经屠龙的勇士,终究还是成为了新的恶龙?

    “奈奈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在经过长时间的思想斗争后,孙悟空突然一脚踩在石椅上,怒气攻心手发抖,指着头顶破口大骂道。

    “呀呀呀呀……玉帝老儿,你欺人太甚!俺老孙,也一块儿反了!”

    说完,还没等李强高兴,孙悟空的那只手猛地指向他,咬着牙道。

    “现在你来说!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是先去把托塔天王那老匹夫再拖下来狠狠揍一顿,还是直接从南天门打上凌霄宝殿?”

    李强嘿嘿一笑,一副奸臣嘴脸,起身道。

    “大圣莫急!首先需要纠正一点,我们现在不是造反,而是要请玉帝老儿退位让贤!我们应该站在天道人心的那一边!而想要彻底站稳脚跟,首先就必须师出有名……”

    孙悟空眼睛微亮,不住点头,待李强言罢,他啧啧赞叹道。

    “你小子最近闭关的时候,是不是看兵法了?怎的突然如此圆滑!不过现在倒正是用计的时候,妙哉!”

    “嘿嘿,大圣过誉了,我也不过是深知推翻一个残暴不仁的独裁者,绝对不能跟他比暴虐无道,而是要比仁德信义,这样人心才会在我们这边。正所谓是人心若齐,泰山可移!”

    孙悟空一拍大腿,震声道。

    “很好!那咱们就先去地府,把那女修士的魂魄捞回来再说!”

    片刻之后,高空中的李强指着下面的一片山岭道。

    “大圣,过了这平都山,前面就是酆都城了。”

    或许是之前就对李强的深藏不露有所认知,现在这点地理知识反倒也稀松平常。孙悟空咧嘴一笑,道。

    “要不是俺老孙有火眼金睛,都怀疑你小子被人给掉包了。”

    “嘿嘿,您是地府的常客,待会儿进了酆都城,接下来就看大圣的发挥了。”

    孙悟空点点头,沉吟道。

    “以前俺老孙初出茅庐,籍籍无名,摸进去也就进去了。但现在落地就能被人认出来,而且跟那些阴差算是有点交情,一路打进去也不行。嗯……这样吧,待会儿俺负责缠着丰酆都大帝,你先溜进去找判官,查问那女子的魂魄现在在何处。”

    “好!我们得抓紧时间了,现在桃山两军还在谈判招降的僵持阶段,但其实也不过是走个流程,等到风雨雷电各部司神准备就绪,托塔天王便会发起进攻。”

    稍许,酆都大帝惊讶的看见身穿黄金锁子甲的齐天大圣,用金箍棒挑着两缸猴儿酒,直挺挺的飞进了城隍庙,差点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哎哟,真是大圣啊……大圣您可怎么来了?”

    “大庭氏,多年未见啊,今儿个俺老孙就是专程来找你喝酒的!当年俺老孙年少无知,一脚踹垮了老哥你的城隍庙,特来了结此段因果,来,今天必须喝到俺老孙满意为止!”

    “大圣言重了,区区小庙何足挂齿,快快里面进……”

    当酆都大帝和一干牛头马面等阴差,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孙悟空走入城隍庙,一道黑影却从角落处一闪而入。酆都大帝立刻有所察觉,正要转头看去,却被孙悟空一把搂了回头,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夸夸其谈,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话说唐三藏自从当了那代理佛陀,那可真是猪鼻子插大葱,装上象了。煌煌灵山,竟无我斗战胜佛一席容身之地啊……”

    稍许片刻,地府的深处,六道轮回台。

    “强叔,你真要让我投胎给你当儿子啊?”

    台下是六道散发着幽暗微光的巨大光团,隐隐可以看到光团后面有一座数万米高的齿轮山,不可计数的齿轮在无时无刻的转动,传出沉闷而密集的轰鸣声。七臂、五足、三首,浑身胖乎乎的真真,看了一眼迫不及待的李强,脸上尽是幽怨和委屈。

    “哎,你小子如今法力尽失,等一万年也是等,还不如换个身份重新开始。当然!强叔是有经过深思熟虑的。虽说你没有法力不会再乱搞破坏,但也等同于失去了自保的能力。到时候西王母,甚至是万一鸿钧仙尊回来了,一眼就把你给认出来了。”

    真真刚要开口,李强立马接着苦口婆心,循循善诱道。

    “认出来就认出来吧,反正你也无所谓,毕竟法力没了肉身还在不是,他们肯定也拿你没什么办法,顶多再把你给关起来。但你强叔我可就要遭老罪了,到时候来一出严刑逼供,或者什么抽魂大法,强叔也就大不了一死,可一不小心把你的天祖爷爷给抖出来,还不知道会引起什么大麻烦呢。”

    李强又是一阵长吁短叹,痛心疾首道。

    “可话又说回来,你强叔我是仙没成仙,拯救了世界还连句一句谢谢都没捞着,但这也是些浮名,强叔本就不在乎。关键是反而还搭上了你这么一个依傍,你说我叔侄二人相依为命,以后用什么去安身立命,修行闯荡?到时候啊,你怕是就只能带着我的骨灰盒子去与你的天祖爷爷重逢了。”

    真真听完也感觉有些灰心丧气,情绪低落道。

    “其实你说的我都知道,作为天祖爷爷创造出来的唯一物种,我的各方面天赋、资质、潜力已经被开发到了极限中的极限。就算我投胎转世也意义不大,甚至连记忆都不会被刷新,仅仅只是物种变成了人类罢了……并且以后得改叫你爸爸。”

    李强立刻赞叹道。

    “真真虽然法力没了,但不愧本质终究还是大帝之上的存在,一下就说到点子上了。问题出就出在物种这一块上面!你想啊,你现在的身份是原始真魔大帝啊,谁见了都要顶礼膜拜的存在!你就算再强,再无敌,世人都会是认为理所应当。可若是你变成了人族,我的儿子,那立刻情况就不一样了!”

    真真抬起头,看向有些神情莫名激动的李强,奇怪道。

    “怎么就不一样了?”

    只见李强挤眉弄眼,眉飞色舞的继续道。

    “一说出去,吾儿有无上大帝之质!多霸道,多气派,多有前途,我这不就立刻父凭子贵,以后谁不看在我儿子的份上,给你爹我几分面子?而且凭借你的天赋和资质,就算没成长到之前大帝之上的巅峰状态,恢复到普通大帝的水准也够你爹我横着走了不是?那可是大帝之父啊,就问他们怕不怕!”

    真真终于露出了心动的表情,七只手一起捏着自己的下巴,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貌似……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样子。”

    李强心中长出了一口气,一拍大腿,赶忙道。

    “我看过黄历了,今天可是个好日子,你赶紧跳进去。看到没,一定要往那个写了‘人’字的里面跳,进去之后你就静等我的信号。记住!千万可别跳错了,要是不小心跳进畜生道,一时半会儿我也不好再纳一位妖妾,物种形象差了也影响你将来的前途嘛不是。”

    真真蹉跎了半天之后,终究还是在李强热切目光的注视下点了点头,他叹了口气,走向了台子的边缘,临走前不忘回头最后对李强叮嘱道。

    “记得给我找个好点的母体,太一般的我可不投胎。我真真生来便是高天而非溪流。欲于群星之巅,俯视平庸的沟壑……”

    “咳咳……话不能这么说,以真真你的资质多好的胎才算好胎?正所谓是出生平庸,更显风采。只要脚板硬,不怕路不平!”

    真真突然高深莫测的一笑,说道。

    “灵界不是有一位先天道胎吗,你努把力吧。”

    说完,不等李强回答,真真便转过身去一跃而去,眨眼便没入了人间道之中。李强人傻了,跳脚大喊道。

    “先天道胎?谁?西王母?她一巴掌就能把我给拍死!再说,她那岁数都能当我祖宗了,辈份叉太多了……喂喂,臭小子,你该不会是一定要等到我泡上她你才肯投胎吧!?不许跟爹开这种玩笑!等爹有所行动,你就赶紧乖乖给我投胎出来!听到没有!?”

    喊了半天没动静,只剩下齿轮的巨大嗡鸣,李强猛然产生了一种挥之不去的莫名失落感。

    就是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脆生生、娇滴滴,刚过门的小媳妇儿,还没捂热就被卖进了青楼的感觉。

    一位天地称臣,大道为友的无上大帝,就这么被自个给玩没了?后悔,懊恼,不安与忐忑,五味杂陈。

    近两个时辰后,酆都城中,城隍庙后院之内已是酒香弥漫,花生瓜子壳满地。酆都大帝大庭氏满身酒气,拉起裤脚一脚踩在板凳上,露出一脚杆的腿毛,催促道。

    “大圣你别光顾着喝,接着往下说啊!”

    “哦,哦……俺刚才说到哪了?”

    牛头马面喝的已是迷迷瞪瞪,齐天大圣亲自酿的千年猴儿酒,他们这些毛神平日里真不是能轻易喝上的。白无常谢必安虽说已是醉眼朦胧,但脑子却还算清醒,闻声摇头晃脑道。

    “说到大圣您那短命兄弟牛魔王,早早撒手人寰,留下一对可怜的孤儿寡母。正值那日铁扇公主大摆寿宴,芭蕉洞外却是门可罗雀,世态炎凉……”

    孙悟空摇摇头,正要接着说,结果却看见李强灰头土脸的跑了回来。

    “这位是……”

    李强没心情搭理其他人,端起酒猛灌一口,方才对孙悟空摇了摇头。孙悟空眉头微皱,随即起身道。

    “好了,今天就喝到这里了,改日俺老孙有空再来和诸位切磋酒量。”

    “既如此……我等,恭送大圣。”

    等二人出了酆都城,李强忙道。

    “十殿阎罗我都找遍了,所有判官的生死簿都没有此女的下落,如同不在阴阳五行之中。”

    “嗯,有点蹊跷。”

    孙悟空神色凝重,思来想去之后,他决定还是亲自再进一趟地府。李强恍然大悟,拍手道。

    “大圣是要找地藏王菩萨的坐骑谛听询问此事吗?这倒是个好办法,也只能大圣您亲自去了,我连地藏王的面都见不到。”

    孙悟空点点头,让李强在外面先等着,他去去便来。齐天大圣求见地藏王,地府自然无人敢拦。孙大圣果然是来去如风,须臾之后便已返回,对李强道。

    “知道在哪了,此女暂时没有危险。但要想把她救出来,怕是比入地府还要难上加难。”

    “哦?还有大圣救不出来人的地方?”

    李强奇道,然后便见孙悟空指了指头顶,叹道。

    “昆仑山,瑶池。”

    李强长吸了口凉气,这不凑巧了嘛,说啥来啥,但这下二人都有点犯愁了。西王母从不求于人,举办的瑶池大会,蟠桃大会都属于万仙来贺的灵界盛事,三清佛陀都对其礼让三分,更与鸿钧仙尊深交已久,真武大帝与太乙救苦天尊唯其马首是瞻,无论辈分还是背景都大的吓人。

    “干脆,先去帮杨戬对付李靖算了。先把李靖打跨再反攻上凌霄宝典,到时候再一起去请西王母出面,放出那位女修士。”

    孙悟空听完李强的提议后,猛地睨着他,冷声道。

    “你的意思是携大胜之势前去瑶池逼宫?可你怎么就确定西王母是在出手保护那女修士,而不是为玉帝所托将其私下关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