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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界门中,皱着眉头的车子鸣不停歇地奔跑着,瘦弱的身躯也随着一脚一步而摇摆着,令人看上去仿佛摇摇欲坠,而长时间的漫无目的的奔跑也使得他有些暗自焦急,然而他并没有放弃,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不放弃,还有一丝生机,倘若是选择放弃,那么就什么可能性都没有了。
“呃,”一道微弱的光芒骤然映在了车子鸣的双眼中,使得因为长时间呆在漆黑环境中的车子鸣双眸一疼,不由自主地紧闭上,也使得他情不自禁地轻叫一声,可是仅仅一刹那,他便惊喜若狂,连双眼的疼痛也不翼而飞了,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只要有了光,便会有了出口,因此也就不用死在界门中,而随着界门消失而消失。
惊喜过后而适应了光芒的强度的车子鸣,怀着希望和期望地向着前方跑去,然而就在此时,却听到轰隆隆的声音自后方传来,不用回头,车子鸣就已经知道了界门正在崩毁中,他不但没有一点停顿,反而在听到声音的同时反应极快地再次提高速度,强烈的求生欲支撑着车子鸣,使得他在原本的速度上更是快上了那么一些。可是,他快,界门崩毁的速度比他更快,仅仅是片刻,便已经来到车子鸣的身后不远处,而此时的光芒也是越来越大,甚至已经可以模糊得从中看到某些不同黑和白的颜色,有绿,也有蓝。
“可恶,我蹦跑的速度根本远远比不上界门崩毁的速度,而沧元界那方的界门却是离我甚远,这样子下去根本就来不及,这可如何是好?”人在受到生命威胁前总是会想七想八,这点连车子鸣也是不例外,甚至,他想的比普通人想的要更多,父亲以前说过的梦想,师父之前赋予的使命,一切以往的记忆开始在车子鸣的脑海中缓缓流淌着,慢慢地压向车子鸣的心,使得他的心渐渐感觉沉甸甸的,突然,福临心至的他眉角一动,想起来之前师父曾经和他提过的元诀,渐渐地,皱着的双眉尽皆舒展开来,笑着喃喃自语说道:“现在,就是看看你崩毁的速度快还是我修炼出元力的速度快了……”
比之成年人稍微短小的双脚迅速地往前方蹦跑着,双手一前一后地随着身体一起一伏而不断摆动着,心思却并没有放在这里,此刻的车子鸣心中所想的就是如何在界门崩毁前离开这里,他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仔仔细细地将小时候父亲叫他记住却又不让他修炼的元诀来回翻阅,直到确定没有一丝遗漏而又理解透彻后,方才开始修炼这沧元位面所有人都必须学会的功法。
元诀,是各种各样而又数量数之不清的,有的是用来修炼出神识;有点用来练体,使得力大无穷;有点用来进行远程的近程的各种攻击。至于用来修炼晋升境界的功法,却是少数几样,因为,在当时魔物横行的沧元,如果再把功法保密的话只会自取灭亡,于是当时的元皇们便集体下达了一个命令,将所有的晋升功法聚集在一起,然后取长补短,优胜劣汰,最后得出的近乎完美的功法普及到众人包括普通人的手中,至此,沧元除了不懂事的孩子之外,是没有不会元力的人的,这也引起了当时新一轮的修炼狂潮,同时遏制了凶恶的魔军汹汹的势头。而车子鸣父亲教会他的,就是沧元那几种近乎完美的晋升功法的其中一种。
“境界的前四个——元徒境、元兵境、元士境和元列境都是在为了以后更好的发展而打基础罢了,要修炼好这四境就必须要对自己的身体了若指掌,并且身体的素质还要过关,别的不说,这两点我却是有着很大的自信心,从小到大父亲和师父就没有对我放松过,可以说自从我懂事以来就一直对着自己的身体进行锻炼,而之前师父也说了,能用出一剑西来即使只是只具徒形,却是也证明了我对身体的了解和掌握都是顶尖的……”车子鸣两眼开始有些无神、迷茫,身体也只是机械地维持着奔跑,心思却完全放在了脑海中的功法里去,“……人本有元,只是存于血肉之中而无法自知,无元(这里指的是尚未修炼元力)之人欲修元力,便需振动其血肉,使其蕴含之中的精元起于中冲,通至劳宫,而又返于阳池,分二而至少商和少冲二穴,最后再来于中府……”这仅仅是刚开始修炼到元徒境的一部分口诀,而且仅仅只是右手罢了,其复杂程度令普通人发指,在此便不一一述说了。
只见车子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整的双眉渐渐皱起,原本还算带着微笑的神情也愈发地严肃起来,因为习惯使然,也紧紧闭上了双眼。突然,一声大喝,奔跑中的身躯开始一阵阵颤抖,肌肉呈不自然地凹陷再突起,反反复复,片刻之后,快速崩毁的虚无已经来到车子鸣的背后,就在要将其吞噬掉的时候,只见车子鸣猛地睁开双眸,身躯向前倾斜离地三十度,轻喝一声,竟是在原本的极限的速度上再次激射而出,由此不难发觉,车子鸣,练成了元力!
若是有人在此,就可以看到一道身影如猎豹般闪过,尾随着的是不断传来轰隆隆的虚无,很快,很快,此时的车子鸣感受到了从前未有的急速,而界门的出口就在前方了,只需再过多一会就可以安全离开。然而很快,沉下心来的车子鸣却发现即使是现在的速度还是比之界门崩毁的速度要慢上那么一丝,渐渐地,他独自焦急了起来,因为,他无法判断能否在界门崩毁之前安全离开,不过,他也没有绝望,因为他同样也无法判断是否无法离开界门而随着界门消失。时间太过于接近了,车子鸣发觉离开的时间和界门崩毁的时间几乎一样,他无法判断。
“奇了个怪了,这里怎么会出现一个洞?还那么大?后面没东西啊!”一个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孩子正围着界门缓缓步行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没错,真的是一个孩子,古铜色的脸上有着散发不去的稚气,厚厚的嘴唇上方长着稀松的绒毛,浓眉大眼上蓬松的短发如同鸟窝一般。
突然,正在盯着黑洞的少年脸上开始浮现出一种情绪叫惊讶,随后又变得惊恐,因为,他看到一个人,是一个人吧,他心里面这样想着。他看到一个人从那漆黑的不断收缩的洞中堪堪摔出,好死不死,恰好摔向了正愣在当场的自己。
“啊——”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车子鸣迅速站起了身子,摸了摸胸膛和后背,有些苍白的嘴反复念叨着:“奇怪,奇怪,真是奇怪,明明只张了一次口,怎么会有两个声音出现?难道是摔坏了身体,有了回声?可是不对啊,明明没什么感觉啊,也不是很痛啊!”
“废话,你当然是不痛啦,有我在你下面当垫背。”平白无故遭来横祸的魁梧少年颤抖着向前方伸了伸右手,嘴角一抽一抽地,对着车子鸣咆哮道:“起来啊!想杀人啊,早知道我就不来这鬼地方了,就算要来这里也不应该去看那个破洞啊,早知道会被砸,就不离那么近……”
车子鸣听到了这鬼嚎一般的抱怨,头往下低了低,便看到了一个十四、五岁,肌肤古铜色的少年,从那一疙瘩一疙瘩的肌肉可以看得出,此人必定是经过长期的锻炼。“霍——”车子鸣马上从少年的背上跃了下来,蹲下了相对而言显得瘦弱的身子,伸出了白净的双手,慢慢地扶起正在地上抽搐的少年,轻轻地抱了声歉。
“算了算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只不过是被吓得而已,对了,你怎么会从洞里面出来的?好厉害哦,咦?那个洞呢?”看见车子鸣只是微笑不语,少年也不气恼,呵呵傻笑了一声,而后继续说道:“我叫扎古,你叫什么?嘿,别老是笑啊,说句话啊!”
“我叫……”车子鸣刚想把姓名说出口,却又吞了回去,虽说他师父曾经说过他的父亲是为了家族而离开,可是他并不清楚,是否能够拥有这个姓,要知道,沧元位面的人一但脱离了家族就必须要抛弃过往,包括姓名。车子鸣想了想,他还是觉得不要说起姓比较好,只说名的话别人不会觉得什么,毕竟重名的人多了去了,可是如果前面加多一个姓,那就不同了,到时那些敌人就会知道车子鸣是当年那人的儿子,毕竟当时追杀车子鸣父子的人又岂会不知道车子鸣的存在?
“你叫什么啊?真是的,说话只是说一半,跟我家那个老头一样。”看着陷入沉思的车子鸣,扎古有点生气地问着,毕竟他爷爷对他实在太过“关爱”了,一看到车子鸣与爷爷那同样的作风,就显得有些郁闷了。
“哦,没什么,我叫子鸣。”车子鸣被扎古的话一惊,回过了神来,顺了顺如银的长发,对着扎古回说道:“对了,这里是哪里?”
“嘿,不懂了吧,这里就是马伐多纳山。”看着一头银发扎成的长辫子披到腰间的车子鸣,扎古昂首伸眉,笑嘻嘻地答道:“你该不会连马伐多纳山在哪里都不知道吧?算了,我告诉你吧,就在风岭山脉,这下知道了吧?咦!就快要天黑了,跟我来,我带你回村子里,看你这么瘦弱,晚上遇到野兽一定死翘翘的。”
“风岭山脉……”车子鸣喃喃自语地说着,如果说马伐多纳山的话,他的确是不知道,可若是风岭山脉的话,他却是清楚地很,毕竟马伐多纳山只是风岭山脉无数大山中的一座而已罢了,看着自得其乐的扎古开始迈开双脚,往深林外面走去,车子鸣也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