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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
见到常浩已经走了进来,潘金莲又惊又喜。顶 点小说 w-w-w.23us.c-o-m。
她上前拉住常浩的衣袖,急急地又往回走了回去:“快些快些,三爷听说你回来了,激动得不行,不顾身上有伤,硬是要起来,我劝了好一会才劝住了他,公子你快些过去看看吧,不然三爷等急了,指不定又要乱来!”
常浩对这潘金莲颇有好感,因为这长得极美的少女虽然有个不怎么中听的名字,但个性却是极为刚强,兼且对常三爷家忠心耿耿。
她适才不顾危险,在大门外面对一众强敌,丝毫不惧,表现得比潘家五虎实在是强了许多,竟让潘家五虎隐隐间都以她马首是瞻,说话间也是条理分明,哪怕是面对那锦衣青年,也仍然敢仗义直言,当众揭发对方的丑事。
这一切都给常浩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像。
只是想到对方的父亲,也就是那忠心护主而死的老潘,常浩又有些头大,对方虽然还没来得及问起,但这件事终究是要说出来的,到时候,也不知这潘金莲和那潘家五虎,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思及此处,常浩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苦笑。
虽然老潘这件事并不能怪他,但他顶了这身体原主人的身份,这件事自然也就和他大有关系了,说起来,老潘可是为了救他而死。
潘金莲扯着常浩急急前行,并没有注意到常浩的异样,嘴里仍在碎碎念着:“现在吴婶正看着他呢,不过吴婶可劝不住他,所以咱们得快点!公子你是不知道,刚才三爷那模样,简直是把我也给吓坏了!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硬是坐了起来!早些时候,他还连翻个身都要吴婶帮忙来着!”
说着说着,少女忽然又愤愤不平起来:“说起来咱们家里现在除了吴婶和我们兄妹,就没有其他下人了,这些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当年三爷对他们多好啊,结果公子出了意外,三爷也病倒了,这些人就一个一个全都起了别的心思,这才几年时间,竟然全都走了个一干二净!想起来就能让人气得半死!”
说话间少女脸上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看来对那些离开的人真是怨念颇深。
又道:“三爷最近一段时间身子骨是越来越差了,这次又被那些小人伤了,城里那好心的贺大夫来看过之后,说三爷的伤倒是不打紧,身体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关键是他的心病,心病不愈,这身体肯定就好不起来,如此下去,说不得再拖个两三年,油尽灯枯,三爷就会不成了!所幸公子如今回来了,人也清醒了,三爷这心病,想必是会好的了!”
说到此处,她脸上又是有些雀跃起来,其表情之丰富多变,看得常浩一愣一愣的。
说话间两人已进到了内宅的一处小院当中,才进门,两人就看到,一个须发皆白,面容憔悴,身形瘦削,头上还包扎着纱布的高大老者,正在一个同样年过半百的老妇的搀扶下,正颤巍巍地从一间屋子里走了出来。
“三爷!您怎么出来了!”
潘金莲见状不由得大惊失色,连忙松开了常浩的衣袖,急急地向着两人飞奔了过去,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埋怨着:“吴婶,你就不能让我少操点心么,天气这么冷,三爷身上还有伤,你怎么能让她出来!”
那吴婶苦笑道:“我这不是没办法吗?三爷太固执了!”
这时候那老者已经看见了潘金莲身后的常浩,一双老眼中,顿时就有泪光在闪烁。
“浩哥儿,真是你回来了!”
老者激动的全身颤抖,竟是想甩开那吴婶,走向常浩,也不知他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明明方才还走得摇摇晃晃,可现在这一甩,竟是把那吴婶给推了个跟跄。
只是他的身体确实还是太弱,终究是没能将那吴婶给彻底推开,自己却是差点就要倒了,所幸这时候潘金莲已经跑到了跟前,连忙一把扶住了他。
“三爷,您别急,公子这不是来看您了么?外边冷着呢,我们回屋子里去说话!不然的话,万一您冻坏了身子,公子岂不是伤心难过!”
那常三爷见潘金莲来扶自己,原本还在挣扎,可待听到她如此一说,却是马上就消停了。
“对对对,外边冷,不能冻坏了身子,让浩哥儿担心!”
说着他还对常浩招了招手:“咱们进屋里去说话!”
常浩这时也是已经来到了近前,当下应了一声,却是接过那吴婶的手,扶住了常三爷:“慢点慢点!”
心中却想,这就是另一个常浩的祖父了,如今,也算是自己的祖父了。
待进得屋来,几人小心翼翼地将常三爷扶着重新回到床上躺下,然后常浩注意到,这屋子虽然极大,可里面的摆设却是极为简单,除了基本的桌椅床铺这些东西之外,就再没其他了,四面墙上也是空空如也,一点装饰也没有。
那潘金莲似乎注意到了常浩在观察屋内的陈设,顿时就有些发窘,脸也红了起来,低声解释道:“这些年三爷病着,老爷故去之后,那些人愈发过份,他们一再逼迫之下,家里的下人走的走,散的散,只剩下了咱们,那些个产业田庄无人打理,俱都荒废了,家里便没了收入,可这日子总要过下去,三爷的病也得花钱请大夫和抓药什么的,家中没什么积蓄,不得已,小婢只好把一些值钱的东西拿去典当了……”
她越说,声音就越小,到了最后,几不可闻。
不过常浩却是听明白了,他正想说些什么,床上躺着的常三爷却是一声长叹,道:“不要说了,这不是你们的错!都是老朽无能,连累了大家,若不是我身体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你们也不至于如此!”
潘金莲应了一声,不再说了,却偷眼去看常浩,见常浩面色难看,似隐有怒意,心中不由得仍是有些忐忑,暗想公子如今生起气来,怎么如此可怕?
她却不知道,常浩生的并不是他的气,而是针对常家。
因为从潘金莲所说,他听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家里并不是没有收入来源,只是却被常家的那些人设法给断了,以至于要艰难渡日,甚至不得不将家中值钱物件拿去典当。
不过是为了一点产业,就要这般把同族至亲向死里逼迫么?这常家,未免也太过份了一些!
他正恼怒间,那常三爷却是看住了他,这时候常三爷终于不再如先前那般激动,开始平静了下来,他轻声问道:“浩哥儿,你果然是大好了么?”
常浩来到床边,那潘金芝极有眼力,连忙搬了张椅子让常浩坐下,常浩也不推辞,在床边坐定之后,这才摇了摇头,向常三爷道:“其实并未大好!”
常三爷原本希望满满,心中喜悦,可听常浩这么一说,不由得又紧张了起来,抓住常浩的手,急急问道:“可是留下了什么病根?”
常浩见常三爷着急,连忙轻轻地拍着对方的手,宽慰道:“祖父莫急,没有留下病根!”
常三爷却是不信:“那你为何说没有大好?”
常浩苦笑道:“我而今虽然不似先前那般,傻傻呆呆,糊里糊涂,可是以前的很多事情,却都是记不得了!”
他叹了口气,有些黯然的看向了常三爷:“其实,我甚至不记得祖父你了!还有金莲,吴婶,你们所有人,我其实一个都不记得了!”
“啊?”
常三爷,潘金莲,还有那吴婶,闻言倶都是呆在了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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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浩的这套说法,是事先早就计划好的。
没办法,他虽然占了另一个常浩的身体,可并没有得到另一个常浩的记忆,他对另一个常浩的一切,一无所知。
他顶了别人的身份,来到这个世界,可说到底,他终究是另一个人。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把自己伪装成另一个常浩,虽然他愿意接手另一个常浩所留下的一切,以另一个常浩的身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甚至帮助对方照顾家人,但那并不代表着他就真的想变成另一个常浩。
我就是我,独一无二的我,而不是其他人,哪怕那个人也是叫常浩。
正好,另一个常浩给他留下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于是便有了常浩今日对常三爷说的这番话。
我的病好了,脑子不糊涂了,可代价却是忘掉了过往的一切。
以前的人,以前的事,我统统都不记得了。
“公子什么都不记得了?”
潘金莲似乎有些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站在那里,嘴里喃喃自语着,脸色煞白,竟是有些站立不稳了。
倒是常三爷回过神来之后,反而显得更加镇定一些,向常浩追问道:“你连我是你祖父也不记得了?”
常浩点了点头,叹息道:“若非偶然得知自己常家人的身份,只怕我如今也不会回到这冀城来寻根,说起来也是无奈,适才还是在城门处有人认出了我,我才能寻到此处,才能得知,原来我的家真在冀城,家中竟是如此境况!才能得知,我原本的身份,究竟是谁!”
常三爷闻言又是一阵默然,好半晌才道:“难怪,难怪,适才金莲说你杀了常海,我还不信,心想这常海虽然不堪,但终归是你堂兄,以你的性子,怎么下得去手,原来你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常海便是适才在大门外为常浩一棒击杀的锦衣青年,这人是常三爷之弟常五爷的孙子,也是常浩的堂兄,此时常三爷说起这人,常浩只是一想,便明白了说的是谁。
说着常三爷又问道:“你的武艺又是怎么一回事?既然忘了,怎么还有如此身手?那常海我是知道的,按理说,如今的你,当不是他的对手!”
常浩淡然道:“我前段时日另有奇遇,得高人指点,重新学了武艺,一身内力不知为何这些年也未曾荒废掉,那常海的武艺确实比我高,可武艺高不代表实力就一定强,就一定能打能杀人,在这一点上,他不如我,所以我能杀他,不足为奇!”
常三爷听了,又是一怔,但他也是武人,而且还是能杀人的那种,想了想便随即恍然:“练得再好,不经实战,不见过血,终究是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你身上有战阵杀伐之气,这一点他倒是比不得你!”
他深深地看了常浩一眼:“看来你这些时日,经历了不少事!好好说与我听听吧!对了,老潘呢?他为何没有一起来见我?”
听常三爷问起老潘,常浩不由得看了边上的潘金莲一眼,却见对方也正急急地看向了自己,显见对自己父亲如今的情况,也是十分关心。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常浩暗叹一声,黯然道:“老潘他……已然故去了!”
常三爷吃了一惊,愕在看住了常浩:“怎会如此?”
常浩又看了潘金莲一眼,只见对方惊闻父亲去世的噩耗,同样的一脸惊容,此时正用手捂着嘴,强自压抑着激动的情绪,可一双美目之中,分明已经有泪珠在滴落。
常浩见状,又是一声长叹,然后不再隐瞒,将另一个常浩到定北将军府后的遭遇,尽自己所知大概说了一遍。
当然,他是第一人称说的。
“……当晚定北将军府大乱,到处都是贼人,老潘为了护我,一路血战,逃出之时,身上已是伤痕累累……”
“……贼人为了杀人灭口,紧追不舍,老潘带着我东躲西藏,可却仍是被贼人发现了踪迹,结果又是连场恶战……”
“……荒山之下,我等再次被贼人围住,老潘死战,助我逃出生天,自己却终于不支……”
听到最后,常三爷固然伤感不已,那潘金莲更是已经哭倒在地,成了个泪人,吴婶在一旁轻声安慰,但自己也是不停地抹着眼泪。
“你爹死得壮烈,亦死得其所!”常三爷看着潘金莲悲痛欲绝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他是为我孙儿而死,这恩德,我常武不会忘切,从此以后,你们潘家兄妹,不再是我常家的下人,而是我常武的家人!”
然后他又对常浩道:“老潘与你有再造之恩,做人当知恩图报,可我已经老朽,虽是想报答这份恩德,可却有心无力,潘家兄妹,以后便要靠你了!”
常浩闻言连忙起身肃容道:“无需祖父吩咐,我亦会如此!从今日起,潘家兄妹,便是常浩兄妹,我必以亲人待之!”
常三爷听了心中甚是安慰:“好好好,看来你虽然病了这一场,但做人的道理却是没忘,不妄我当年如此尽心教你!”
当下他又宽慰了潘金莲几句,让吴婶把她扶下去歇着,然后这才又向常浩问道:“逃出之后,你又何奇遇,一一说来与祖父听听吧!”
常浩便又将自己自高家村以来的经历,大致上说了一遍。
“没成想,你竟是这么一路杀将过来的!”听完常浩的诉说,饶是常三爷当年也是英雄了得的人物,也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你身上的杀气如此之重!难怪那常海苦练多年,仍不是你的对手!”
又道:“没成想这一遭,你虽然经历大难,几乎身亡,可最终却是因祸得福,非但恢复了神智,更结识了当朝内宦第一人,还得其传授武艺,还结交了晋王府的云中郡主,还有那洛阳第一富商的上官家,如今又得了个陇西郡西县县尉的官身,真个是让人想想都觉得难以置信!”
常浩也是感叹道:“便是我自己,每每回想起来,亦觉得有如身在梦中一般!”
这是他的真心话,莫明其妙地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又莫名其妙地经历了这许多事情,他有时候真的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一场梦,一场逼真到了极点的梦。
两人感慨了一会,常三爷又向常浩问道:“那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真要去做那西县县尉么?”
常浩点了点头,道:“这是魏公公的安排,他的一番好意,我自当遵从,而且魏公公已为我作好了日后的筹谋,这西县县尉一职,只是我将来的晋升的踏脚石罢了!”
常三爷笑道:“你倒是好福气!”
然后又皱眉道:“那常海一事,你又打算如何处理?”
常浩冷冷一笑,寒声道:“常海对咱们家苦苦相逼,已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就算他背后有人撑腰,可诺大的常家,却无一人挺身而出,主持公道,便是家主,亦是一言不发,冷眼旁观!方才金莲在外边,有一句话说的极好,她对那常海言道,你不把三爷当伯公,就莫怪我们不把你当二公子看!”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也是同样的说法,他们不把我们当成族人来看,就莫怪我们也不把他们当成至亲对待!这一次,他们若是识相,我便算了,也不与他们计较!但若是他们不识相,还想要来对付我们,就莫怪我不念亲情,再下狠手了!”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一场梦,一场逼真到了极点的梦。
两人感慨了一会,常三爷又向常浩问道:“那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真要去做那西县县尉么?”
常浩点了点头,道:“这是魏公公的安排,他的一番好意,我自当遵从,而且魏公公已为我作好了日后的筹谋,这西县县尉一职,只是我将来的晋升的踏脚石罢了!”
常三爷笑道:“你倒是好福气!”
然后又皱眉道:“那常海一事,你又打算如何处理?”
常浩冷冷一笑,寒声道:“常海对咱们家苦苦相逼,已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就算他背后有人撑腰,可诺大的常家,却无一人挺身而出,主持公道,便是家主,亦是一言不发,冷眼旁观!方才金莲在外边,有一句话说的极好,她对那常海言道,你不把三爷当伯公,就莫怪我们不把你当二公子看!”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也是同样的说法,他们不把我们当成族人来看,就莫怪我们也不把他们当成至亲对待!这一次,他们若是识相,我便算了,也不与他们计较!但若是他们不识相,还想要来对付我们,就莫怪我不念亲情,再下狠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