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琴声蛇一样滑过她的心(8)

李西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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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黑灯瞎火的夜里,我怎么分辨楼层呢?我估计是离十八层很近了,说不定就在十八层了,我不可能再下到一层开始走。我就一直走到了顶楼。我站在最高的一层楼正要数着往下走,我突然又听到了声音。这可不是电梯里传来的声音。而是有一个女人叫我的声音。那声音十分飘渺。谁会在这样的黑暗中叫我的名字呢?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我没有答应那叫我的声音就仓皇地往下走。那叫声一直在追着我。此时,我的头脑彻底地清醒过来了。我十分的害怕,我的双脚在颤抖。我在下楼的过程中有几次差点摔倒。我在这栋楼里几乎没有和任何人交往,谁会在黑暗中叫我呢?难道……我不敢想下去了。我希望马上就回到家里,把门死死地关上然后蒙头大睡。可是,就在我走到十九楼时,我觉得有一个人挡住了我。我大声说,你是谁?没有人回答我。此时,电梯里传出的声音和女人飘渺的叫声都消失了。一片寂静。我确定是有一个人挡住了我。我站在那里,浑身冰凉。我的双腿也在发抖。这时,我看到十九楼的一家人的门开了一下,房间里透出来的烛光,让我看清楚了,我面前根本就没有人。那开门的人说,谁在那里叫呀?我说,是我。那人把门关上了,他骂了一声,神经病!那人把门关上后,我有陷入了一片黑暗中,恐惧又弥漫上来。我正要下楼,我觉得是有一个人挡住了我。

    我不敢大声地叫了,我怕惊动邻居。我压低了声音说,你是谁?还是没有人回答我。我真的十分害怕,刚才十九楼的邻居开门时我怎么没有看到我面前有人?我狐疑又恐惧地伸出了手。我的心快停止了跳动,我是摸到了一个人。是一个一丝不挂的人。而且是一个女人。我的手鬼使神差地从她的上面摸到了下面。那是冰凉细腻的皮肤,我从来没有摸过的皮肤。这黑暗中冰凉的皮肤,让我窒息了,我瘫软下去。我像是被催眠一样昏睡过去。在我昏睡过去前,我听到了一声叹息,长长的一声女人的叹息,然后有飘渺的歌声传来……我清醒过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我一激灵地站起来,匆匆下楼,回到家里,关上门,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天亮以后,来电了。我坐在沙发上,希望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突然我听到了闹哄哄的声音在门外的楼道里回响。出什么事了?奇怪!我本不想出去看热闹,我不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人,我觉得生活中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我激动的了,我颓废我活该!也许是因为昨夜的奇怪事情,也许是因为的确太吵了。我就出了门,去看个究竟。我下到了一楼,那里很多人在楼里楼外说着什么。我听了一会儿就明白了什么事情。这事情让我异常的吃惊。原来,今天看电梯的阿姨在来电后一打开电梯,就发现一个女人赤身裸体地死在电梯里,那女人的皮肤死后看上去还特别的好,细腻得没有一点瑕丝。那个死去的女人就是六楼经常在深夜尖叫和哭喊的女人。让大家很奇怪的是,她是怎么进入电梯的,她又是怎么死的。

    我吃惊之后是前所未有的恐惧。我昨天晚上摸到的皮肤难道是她的?那时,她应该已经死了?有人说,来的法医说,这个女人在昨天晚上一点钟左右就断了气。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女人的死和她的丈夫有关。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后来,我才明白,那个男人是个可怜的男人。他和女人结婚就是个错误。那个女人爱的是另外的一个男人,她爱的男人已经离她远去,因为这个男人很像她爱的那个男人,她才和他结了婚。可以说,男人把她当宝贝,但是他们没有一天开心,每当深夜时,女人就会想她爱的男人,她会发疯一样地抓丈夫,发疯一样尖叫和哭喊,男人忍耐着,他一直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用自己的爱融化她这块冰。但是,他没有等到这一天,女人在他出差的这个晚上服毒自杀了,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自杀,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赤身裸体地跑到电梯里去死……是的,我有时在阳光灿烂的午后会听到一种飘渺的歌声,我心里十分清楚那歌声不应该在阳光灿烂的午后出现,那是我的幻觉吗?听到那飘渺的歌声,我的心冰凉起来,我整个身体冰凉起来,我闭上了眼睛,仿佛天地一片黑暗,我的手触摸到了柔滑的皮肤。我感觉到自己浑身的寒毛一根一根竖立起来。我睁开眼睛,我眼前什么也没有,窗外的阳光依然灿烂。但是我的内心已经陷入了恐惧。我已经不敢在深夜的时候独自爬那个楼梯了,我不知道其他住在这个楼里的人有没有和我一样的经历……

    阿花想到书中故事中的皮肤,她就会想到那天李莉怀里抱着的那只死去的小斑点狗。阿花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是不是蛇溜进房间里来了?阿花紧张万分,她看着四周,蛇根本就没有办法溜进来,门窗关得是那么的严实!那么,这响动来自何处!

    阿花突然想到了花园里香樟树下埋小狗的那块草地。白天里打扫卫生的时候,她的脚踩在上面像是要陷入进去,那块草地十分的松软。阿花的眼前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情景:那块松软的草地蠢蠢欲动着,渐渐地凸起来,鼓起了一个大包。在悉悉索索的声音中,鼓起的大包裂开了一个口子,小斑点狗的头露了出来。小斑点狗的眼中迸射出蓝荧荧的光,不一会儿,小斑点狗就钻出了草地,它用舌头舔着嘴角上的泥,呜咽着朝楼这边走过来……阿花喃喃地说:“不,不,不会——”

    阿花突然抓起毛巾被,蒙住了自己的头,她在毛巾被里沉重地喘息着。

    阿花还没有从自己的想象中缓过神来,她发现悉悉索索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脚步声。是的,阿花真切地听到了脚步声,脚步声是从窗外的铁楼梯上传来的,有人在从楼梯上下来,还是从楼梯底下走上去?

    阿花大气不敢出一口,她紧张到了极点,心脏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攒着,无情地用力挤压,似乎要把她的心脏挤爆。

    如果没有听芳芳神秘地说这个铁楼梯,她或许不会这样惊惧!她也许会撩起窗帘,打着手电筒住外看个究竟。但此时,她连走到窗边的勇气都没有,她还担心有什么东西会破窗而入。难道在这寂静的夜里,会有人在搬运货物?阿花被毛巾被捂得大汗淋漓,她掀开毛巾被,闭着眼睛把手握成了一个拳头,塞在嘴巴里,不让自己大声尖叫出来,阿花如何才能挨到天明,天亮后,她在夜里产生的恐惧会随着上升的朝阳消失吗?

    她一无所知,就像她对自己未来的命运一无所知。谁又能掌控自己的命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