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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只要你一句话,我时刻准备且无条件倾力为之。记住,我永远欠你的。”陆离信誓旦旦地保证。
柴扉心底冷笑:“你确实欠我的,且无论怎样还,都未见得能还清。因为你摧毁的,不止是我的婚姻,还有我的信仰,我的精神,我曾经认为的几乎所有美好,那对我,绝对是颠覆生命的灾难。而你,拿什么赔得起。”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她声音里还是带着笑意,“你如果帮我,我希望你是因为愿意帮我,打心底里愿意,而不是因为欠我的。”
“你知道的,我帮你肯定也是因为愿意。没有人能勉强让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
对啊,他这人一贯任性。只是,一个过度任性的人,往往是因为一直有愿意包容他任性的。柴扉一直把他当大爷一样伺候着,伺候着伺候着,他终于成了别人的大爷。唐晓棠可以忍婚前一时,柴扉可不觉得她能委曲求全一辈子。
柴扉通过杨小乐找到韦一,然后通过他们的侦探公司,挖到唐晓棠的资料。
唐晓棠,从小父母离异,一直跟着单身母亲生活。只看到这一条,柴扉便恍悟她为什么喜欢搞老男人了——缺乏父爱呗。但是,她始终没搞懂陆离怎么会迷恋萝莉,跟他在一起时,也没发现他有泛滥的父爱无处发泄啊。最后只能归结为男人的本性,当他拥有一个熟女,便必然向往没得到的萝莉。如果他拥有了百依百顺的乖乖女,必然会向往刁蛮任性的小公主。即使红玫瑰还没沦落为墙上那抹蚊子血,他依然觉得没得到的饭粒,是最美的白月光。
在唐晓棠的资料中还写着,钢琴十级,以及大大小小的奖项。每一次获奖感言,几乎都是大同小异——“感谢母亲,感谢她用全部的心血毕生的精力来培育我”。看得出,唐晓棠的母亲不是一般的伟大,单从她离婚后一直未嫁,就能略窥一二。而她妈妈只是普通教师,不说学钢琴请老师有多贵,单是她买的钢琴,竟然是斯坦威(Steinay),那可是最贵的钢琴,不难看出,她妈还真舍得在她身上下血本。也不难想象,这孩子肯定在妈妈偏执的溺爱下长大。一般说来,溺爱下长大的孩子,一般会以自我为中心,不懂得顾虑他人的感受。但凡她稍微体谅一下别人,也不会那么理直气壮地当小三破坏别人家庭。
陆离那么任性,唐晓棠那么自我,两个人走到一起,也算是知己难逢臭味相投了。只是,优点相似,容易生出惺惺相惜。缺点相似的两个人,是不是更容易彼此生厌,更难以彼此容忍呢。大概每个人都不想在别人的身上照出自己太多的缺点。
柴扉推测的很对。
人们在恋爱的时候,总容易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而加上荷尔蒙的蒙蔽,又会自动过滤掉对方不好的一面。于是,彼时,爱着的那个人,在自己心里简直是完美的化身。但爱情一旦融入琐碎的柴米油盐,又加上旺盛的荷尔蒙也会渐渐疲倦,对方的缺点就会逐步显现。
陆离以前觉得唐晓棠怎么那么可爱啊,像个鲜嫩的饱满的红苹果,每一个毛孔都绽放着青春洋溢。哪怕只是经过她旁边,都会不自觉地变得活力无限。而柴扉与之相比,也太安静,太沉闷了。如果说与柴扉的生活像一面湖水,安静,惬意,没有波澜。那与晓棠在一起的时候,简直就是波澜壮阔的大河,眼花缭乱的风景,马不停蹄的刺激,风吹稻花香两岸,别有天地非人间。
恋爱的新鲜期里,她会撒娇地问他,你爱不爱我,你到底爱不爱我,小脸扬着,小嘴嘟着,数不尽的娇憨与可人。但问得多了,陆离渐渐开始敷衍,继续问起,陆离感觉那无异于审判,连敷衍都觉得累。那时,他们还没正大光明在一起呢,当他应付着柴扉的电话时,她就会一脸的不耐烦。等他草草地应付完柴扉,再去哄晓棠,就需要搭上更多的笑脸与甜言蜜语。当男人碰上一些些挑战,他会觉得新鲜刺激。当碰到接二连三的挑战,他就开始打退堂鼓了。这就好比,偶尔坐次过山车,那叫一个好玩刺激。坐久了,就只能吐了。
唐晓棠又不傻,她当然会懂得适可而止。在看他露出厌烦之色时,她又会使出自己的看家甜功,直哄得他重坠温柔乡。并且她更深切懂得,恋爱不宜打持久战,拖久了只会滋生对方的惰性与侥幸。于是,速战速决,将陆离在床上拿下。床上,是打败男人的最佳战场。就是在床上,她软硬兼施地诱惑着陆离给柴扉打了离婚的电话。又是在床上,她神不知鬼不觉种下最具威胁的武器。她知道陆离一直想要孩子,她就把所有的安全套都用针扎上了孔。又是在床上,在陆离激情难抑的时刻,她软硬兼施地诱惑着陆离答应她马上拿结婚证。其实,唐晓棠生错了时代,聪明才智也着实有些浪费,你说,她要是生在封建王朝,随便用那么点聪明,整个后宫还不都唯她马首是瞻,那多有成就感啊。与一个女人为敌,会被骂不要脸。赢一大票女人,就可以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拜,谁还敢说半个不是。除非那人活得不耐烦了想被砍手脚,丢厕所里。
陆离总是在穿上裤子后感到后悔。他甚至倍感遗憾自己不是女的,你说自己要是女的,还可以理直气壮骂唐晓棠**。而他是男的,如果说出这样的话,就会被千妇所指,并被骂为穿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那不是禽兽吗?!他其实很想说,当我在床上的时候,请你们千万别把我当人!
陆离越来越发现唐晓棠自私,偏激,小心眼,以自我为中心,不懂得体谅别人。陆离是大孝子,当陆妈妈哭着喊着不允许他和晓棠在一起时,他希望晓棠能有所谅解,并希望她能陪自己想办法慢慢化解。但晓棠的方法消极又决绝,你妈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她呢。你妈要想断绝关系,好,我乐意奉陪,省下养老钱了。
还有另外一出,陆离虽然承认自己不是好人,但他听说柴扉怀孕时,竟比听到唐晓棠怀孕还高兴,他甚至幻想能和柴扉一起把孩子好好养大。当柴扉流产时,他是真真切切的心疼,尤其看到当时柴扉冷漠绝望的神情,他当时恨不得杀了自己。以至于,在那之后,他忧郁了很长时间,晚上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一双纯真的儿童的眼睛绝望幽怨看着他。要么就是一摊血,放大,越来越大,直至要将他淹没。唐晓棠看到他那时的状态,不仅不心疼,不体谅,还总是没事找事地闹,除了大哭,大吵,甚至要割手腕来威胁。陆离担心自己没死成,她要是先死了,自己又要背上一条人命,只能无奈妥协,并强打精神,努力装成没事。
要不是唐晓棠越来越大的肚子不断提醒着他,他还真的快要忘记他还有个快要出世的孩子。那真让人头痛,晓棠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等小孩再出生,他还要一伺候就要伺候俩。
不知道是孕妇期的女人容易变得喜怒无常,还是说陆离已经过了荷尔蒙的迷茫期,陆离发现唐晓棠越来越让人难以接受。以前他眼中的“刁蛮可爱”,变得越来越“撒泼无赖”。以前的“娇憨迷人”,现在只觉得“贱气逼人”,而以前的万种风情,更是无从说起。连陆离都搞不明白了,为什么结婚前会无限放大她的优点而忽略缺点,而结婚后,哪怕是一丁点缺点,都变得难以忍受。
他看不惯她。唐晓棠是谁,她还看不惯他呢。她看不惯陆离总是一副大爷样,回到家就知道把鞋一扔然后窝到沙发里等着上茶,她看不惯他把衣服一扔包括内衣内裤等着她洗,她看不惯他吃完饭就知道抢电脑玩游戏,她看不惯他连脚指甲都指望她去剪……她看不惯的太多了。谁还没有些缺点呢,都怪柴扉脾气太好,一直惯着他那些毛病,而晓棠就只会冲着他嚷嚷。
陆离越来越深刻觉得,偷偷摸摸是激情,正经过日子就另一回事了。而唐晓棠实在不是适合过日子的人,于是,陆离就把柴扉当成知心姐姐向她诉苦。诉苦之后,便痛陈内疚后悔之情。随着吵架的事越来越多,陆离找柴扉倾诉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多。唐晓棠发现陆离竟然跟前妻有联系,火冒三丈,少不了一场大吵,还差点放火把房子点了,并禁止陆离再跟柴扉联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