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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医府大致的规划之后,商人们就开始各自聚堆了,除了地缘上的,商人之间划圈子的标准只能是资产了,李大成身边聚集的人不多,除了一个他一力挽留的孟洛川,就是盛宣怀跟张弼士了。
第二圈,有了盛宣怀的指引,自然是以李诚有为核心,看着李诚有慢慢融进商家们的圈子,与他们说笑起来,李大成这边也放松了下来,盛宣怀这大官商今儿真是给了面子了。
"李先生,您如何确认医府捐赠的款项,不会再被挪用呢?"
安排好下面的商家之后,回来的盛宣怀第一句就听到了让他面色大变的话,这张弼士在南洋呆的久了,不怎么熟悉大清的一些规矩。
大清官场可没把张弼士这样身家几千万的南洋大商家看在眼里,在官场的眼中,他不过是一只走出圈外的肥羊而已,上上下下盯着这不是的那些人,看的可不是他的能力,而是他几千万的家资。
真以为钱多就能在大清主导一切,当年广州的伍氏家族,影响力有多大,洋鬼子的商人来了都要到伍氏家族拜码头的,就是这样一个伍氏家族,还不是被林则徐一句话夺了半数财产赶出了大清地界,伍氏家族当年的财富也有千万之巨的,现在呢?不过四五十年的功夫,伍氏的千万家产还剩了多少?
在大清,最可怕的人不是老娘们以及大清的宗室贵族,而是曾左李这样的,桂顺就是下一个,而张弼士质询的这位,正是在背后扶植桂顺的人,这样说话容易招致杀身之祸的,这些人有太多办法,让张弼士的家资连本上仓的。
以张弼士的身份地位,即便忤逆了太后,也不会有杀身大祸,因为太后也要名声的,他面前的这位李二爷就不同了,这位是百无禁忌完全不在乎名声的人。
直隶总督裕禄、藩台廷雍说杀就杀,津沽一战,打的几十万人伏尸,他比曾左李的杀性可要大多了,据闻振威军中百无禁忌,连人肉都吃的,这样的一个人,莫说是商场中人了,就是山西的太后老佛爷也不见得能惹得起。
这样一个人,被问到了尴尬之处,岂会没有怒气,医府之前发生的事儿,盛宣怀也是明白其中根底的,有人不想看着桂贝勒好,所以在医府的事情上动了手脚,那时这位李二爷正在胶州府忙着修码头铁路呢!一个疏忽,差点让人毁了桂贝勒的政绩,在这事儿上李二爷不尴尬才怪呢!
"弼士,既然二爷说了没人会挪用,就没有人会挪用的,二爷是有信义的!"
慌忙上前劝解张弼士,这位南洋大商是他盛宣怀一力请回来的,盛宣怀自然要护其周全的,这位也是杀不得的存在之一,一旦杀了,必然会导致中外舆论大哗,李二爷固然不在乎这些,但他盛宣怀在乎啊!请回来的人都守护不周全,以后他在商场的信义何在?
"太后也不会挪用?听闻北洋的军费,就被挪去修建颐和园了。"
张弼士有心捐助医府,但他的心里是有顾虑的,听到七善楼、五德楼之后,他也有心给医府投上几百万,但大清这水太浑,他怕自己的银子打了水漂。
"我说不会就不会,谁挪谁死!张先生在南洋也做药材买卖吧?
祛瘟堂前次的防疫药材大卖,知道为什么洋鬼子不敢生抢硬夺吗?除了振威军的缘故,还有就是我给振威军下的一道命令,谁敢硬夺,我便将防疫药材全数焚毁,在一国利益上,我李大成不会退让一步的。
于我身后的国家有利,我才不管外面死多少人呢!同样,这医府对举国之人有大利,无论是谁,再敢阻滞医府工程的进展,杀犯事之人只是其一,我还会株连其一族的。
不瞒张先生,此前挪用医府款项的人,已经有几个被我灭了满门,涉事的这些人,以后我也会一个个的满门诛杀,挪用老子的银子,岂是那么容易揭的过去的?
医府的资金,全由祛瘟堂来出,除了近千万的建设资金之外,还有每年几百万的运营资金,莫说是太后,就是大清要灭了,医府的钱谁也挪不走一分,以后谁敢跟我在医府资金上耍花招,我的回报只有一个,杀他全家!灭他满门!
张先生不要惊讶,我说这话是有底气的,不信你可以问一问盛大人。"
私下里说话,李大成这边是百无禁忌的,他身边只有盛宣怀、张弼士、孟洛川三人,这三人最好还是知道他的底细为妙,不然会影响以后的合作,盛宣怀这边虽说不一定会合作,但也要警告一下的,有些话李大成敢说,只怕这三人是不敢听的。
"嗨!二爷说的是,说的是!
弼士,咱们不论挪不挪用的事儿,既然李二爷肯一掷千万,那我也不能落于人后。
二爷,我出一百万如何?"
盛宣怀想通过一百万两的捐资,揭过面前这个尴尬的话题,这位李二爷可真是百无禁忌的,他说要杀就肯定要杀的,涉及到了朝廷之事,避嫌都来不及,这张弼士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惹事儿吗?
盛宣怀这个红顶大商,开口只出了一百万,在孟洛川看来还是有些小家子气了,这位身家何止千万之数?
但在李大成看来,盛宣怀还是极有诚意的,盛宣怀的情况跟他们三人不同,他的买卖是官督商办的,论资产,盛宣怀可能也有数千万,但手里的现银,只怕大几百万也没有的,一百万两算是盛宣怀大出血了。
"盛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怕盛大人这段时间也不宽绰吧?二三十万即可,若盛大人想在微山岛上捐建别院,不妨与别的商家联手。
太后回銮在即,京师以及津门那边,以后少不了调用盛大人的银子,二三十万就足以见证盛大人的诚意了,百万之数于盛大人不利。
还有就是下面的那些商家,盛大人还是要告诫一下的,一定要量力而为,莫要为了争一时之气,伤了本金,在这个时候能成为大商的,一路走来都不易,医府的资金,现在还不短缺,几百万两银子,李二还是拿的出来的。
还有就是让他们放心资金的安全,建造医府的每一两银子是怎么花的,之后都要做碑记的,在医府这一亩三分地,振威军不看大清律例,只要贪了医府的一两银子,就是死罪!有一个杀一个,有一万杀一万,我这人最不怕的就是杀人了。"
盛宣怀拿出了诚意,李大成自然也拿出了诚意,一百万两,对盛宣怀的身家来说不算多,但一下拿出这么多现银,盛宣怀应该是很为难的,即便走不到一路,不到真正对立的时候,李大成也不想难为这个一代官商,他做的许多事儿都是于国有益的,不对立,李大成就不会难为这样的人。
有了山东的地主大户们做表率,建造医府的银子不会缺,千万两,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大清的地主大户们太多,名垂青史的诱惑又太大,能拿出十万八万捐建别院的地主大户,大清天下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再过一段时间,等七善楼、五德楼有了大致的框架,李大成还会在医府的捐建上再加一把火,医府的规模越大越好,中式园林对于环境的损伤也不大,整个微山岛八九平方公里,千万两银子也仅能在一些环境较好的地段建造一些楼阁别院,真正建满整个微山岛,再有一两千万也花的完。
医府的捐建对李大成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儿,全凭自愿,他更在意的是自己在三人眼中的形象,不加晦饰将自己真正的一面拿出来让三人看明白才是正理。
李大成想跟张弼士、孟洛川合作,现在掩饰的过多,以后容易让合作破裂,所以说话的时候,李大成也不避讳什么,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能不能接受,就全看他们三个的了。
不管是儒商、官商还是南洋大商,都脱不了一个商字的,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这是至理,所谓的诚信也只是在一定范围之内的,真正有大利摆在面前,管他是儒商、官商还是南洋大商,一样会眼红心黑的,这是人性使然。
说完放肆的话之后,李大成也在察言观色,与他想的不同,反应最大的不是孟洛川,而是盛宣怀这个官商,想想也是,盛宣怀的财富是依偎在大清身上的,李大成的话语之中颇多大不敬的言论,由不得盛宣怀不变色。
"呵呵...李先生的杀气不小啊!"
李大成打断了盛宣怀的报效捐输,张弼士也打断了盛宣怀的客气话,李大成开口就是灭人满门,这点张弼士是不喜欢的,对于李大成,他没有太多的敬畏,这样的人在他看来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呵呵...张先生怕是不知道我的来历,孟四爷也是,盛大人,想必我的来历你是清楚的,咱们之间就不玩虚的了,你与张先生、孟四爷说说我的身份来历。
以后,说不得我们之间还要有合作的,彼此熟悉一下彼此的根底,对谁也没有坏处的。"
留下这句话,李大成就走出了小圈子,在药王庙附近举目四望,微山岛是个不错的地方,想必有了医府,这里的环境也能长久的保持下去,等运河工程全部完工,山东全境的河道修整之后,水灾频发的微山周围也会成为山东的鱼米之乡。
李大成走出了小圈子,盛宣怀的脸上却有了难色,这位李二神将的根底,盛宣怀也不知道该透露多少,少了恐怕两人不会心有警惕,多了,只怕李二神将那边怪罪啊!
有些时候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儿,这个道理盛宣怀也是知道的,但有些事儿他又不得不去打听,今儿个他算是切身体会到这种进退两难的感觉了。
"弼士老哥、继笙老弟,你们怎么看前段时间的津沽大战?"
摘下头上的官帽,盛宣怀用称呼告诉两人,现在的谈话不是官场的盛宣怀,而是民间的盛宣怀在跟两人谈天说地。
"御敌守土振我国威,振威军之名不差!"
这是孟洛川的回答,听了刚刚李大成的话之后,他这边已经将李二爷与李二神将画上了等号,这人也算是毁誉参半吧?只是许多东西,孟洛川也是听说的,所以对于津沽大战,他也只是依照官面的评价敷衍了几句,他要听的是盛宣怀接下来的话。
"我这边也听英法的商人使节说过津沽大战,据说打的异常血腥,但如孟先生所言,此战也确实扬我国威,尤其是在甲午之后,这段时间,我与英法之人交流,明显觉出了不同,貌似他们对大清的态度在改变。"
听了两人从各自角度的看法之后,盛宣怀低声一叹,伸手引着两人向远处走了走,有些话,今天只能在三人之间流传,绝不可传入第四人之耳的。
"两位可知李二神将之名,这位一手缔造了振威军,在官方层面振威军的李二神将名声不显,但在民间与振威军中,这位李二神将的威名,比朝廷的圣旨要好使的多,民间还稍差一些,在振威军之中,从统制到勇丁,李二神将一道军令,他们就可以慷慨赴死。
这位李二爷,就是一手缔造了振威军,指挥了津沽大战的李二神将,继笙老弟,孟四爷的称呼以后还是别要了,弼士老哥,在李二爷面前说话要谨慎呐!"
听了盛宣怀的话,孟洛川脸上的诧异不多,张弼士这边就不同了,作为南洋商人,他是知道大清商家百姓在海外的身份地位,李二神将,他也是敬佩的,只是没想到还能见到这位李二神将。
"杏荪,这李二神将不是传言被中堂大人给..."
逼死的话张弼士没说,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尤其是张弼士跟盛宣怀的眼里,无论是大清的官员还是太后老佛爷,也就那么回事儿了,发自内心的恭敬,那是不可能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