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命可以丢,游戏照玩【圣诞加更】

短纸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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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总统府邸重新召开了盛大的宴会。然而不是所有玩家陷入了混乱,他们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赴宴的玩家居然越来越多。

    餐桌和沙发旁人来人往,擦肩接踵。四十英尺高的天花板变成了天蓝色,上面的星星的一样闪闪发光。

    陆忆风想在星星也是一样明亮的现实世界,但现在谁会在乎呢?游戏继续进行,北境市区总是如此,以至于看不到星星。

    在地板和天花板中间位置,乐手飘浮在朵朵白云上,他看不出是什么把他们吊在半空。

    传统的餐桌被无数绵软的沙发和椅子代替,有的围在壁炉旁,有的摆放在馥郁芳香的花园里,有的在池塘边,池塘里鱼儿在悠然地游动,这样玩家们可以在极其舒适的环境吃饭饮酒或做任何其他的事情。

    房间的中间是铺瓷砖的宽阔大厅,这里既是舞池,又是演员们的舞台,更有衣着华丽的VIP玩家在其中穿行。

    但这晚真正的明星是宴席上的珍馐美味。靠墙而立的餐桌上面摆满了做梦都不曾想到的佳肴——烤全牛、烤全羊、烤全猪、大盘大盘塞满水果和坚果的鸡肉、淋着酱汁的海鲜、各种奶酪、面包、蔬菜、甜点,还有各种酒类,激发着宾客的热情。

    陆忆风已下定决心,因此胃口大增。由于焦虑,他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有好好进食,因而现在真是饿极了。

    “这屋子里的每样食物我都想尝尝。”他对江琳琳说。

    她不解地看着陆忆风,对于他的变化感到吃惊。因为若如巴泽尔所说,虚拟世界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亡游戏,而且她并不知道巴泽尔认定他们已经失败,因而她只能猜测是他们赢了,她甚至可能猜想他对这项活动有点喜欢。

    她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疑虑,但很快就过去了,因为他们又处于摄像机镜头之下。“那你可得慢慢来了。”她说。

    强制传送到北境市区的玩家已经被复位到之前的区域继续游戏,但前来赴宴的玩家一直在变多,他们又是相互介绍、又是拍照、又是亲吻。

    显然,陆忆风的夜莺款胸针已经成为新的时尚,总有几个人走过来让他看她们的配饰。

    但陆忆风能想到的只是巴泽尔总统对这一切会多么恼火。可他又会怎样呢?死亡游戏已经引起轰动,浆果事件也不过是一个男孩想要救出自己爱人的疯狂举动罢了。

    而且事情发展到这样,无法登出,死亡游戏,其他玩家还会在意这个吗?

    答案是肯定的。快乐就完事了。

    他和江琳琳并没有刻意与人搭讪,可总有人把他们认出来。他们还是大家在宴会上不容错过的目标。

    “来吧,还记得之前的舞吗?咱们接着跳吧!”陆忆风把江琳琳从一名化妆职业的玩家身边拉走,音乐从半空的云朵里缓缓飘来。

    他们只会几种和着小提琴与长笛的节拍起舞的简单舞蹈,之前在学院里他们参加过舞蹈的职业培训。但显然不契合,而且这些舞蹈需要很大的空间。

    但有一个舞蹈踩得很溜的玩家也教会了他们一些流行的舞步。音乐如梦幻般舒缓,陆忆风把她拉进臂弯,他们慢慢地转着圆圈,这种舞几乎没有什么舞步,在盛苹果派的盘子里都能跳。

    “江琳琳,巴泽尔纯粹为了他的事情,不惜让我们死去,相比之下,这个宴会对他们而言,又算得了什么?”他说。

    “我知道,这我知道。只是有时候我他的有点受不了了。甚至到了……说不清我会怎么做。”她顿了一下,然后小声说,“也许我们一直就想错了。”

    “什么?”陆忆风问。

    “平息各玩家区的动荡情绪。”她说。“我认为他就是利用我们找到了开启死亡游戏的借口。”

    陆忆风赶紧用余光扫了一下四周,还好,似乎没人听到。摄影组的人似乎已被海鲜吸引过去,在他们身边跳舞的人抑或醉醺醺,抑或自我陶醉,并没有注意。

    “对不起。”江琳琳说。说得没错,这里可不是谈论这种事情的地方。

    “回家再说吧。”陆忆风告诉她。

    这时江琳琳的化妆师塞西尔领过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这人很面熟。她介绍说他叫海文斯,新任绝地求生组委会主席。

    海文斯问她是否允许他把陆忆风带走一会儿,江琳琳恢复了她的摄像面孔,温和地把他交给海文斯,一边警告他快点把他放回来。

    海文斯伸出一只手,邀请陆忆风和他跳舞。这是什么操作?陆忆风惊了。他看到海文斯把手伸过来想抓着他的手,他不习惯有人碰他,但是,现在好像也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他真的不觉得两个大老爷们站在一起跳舞很奇怪吗?即使陆忆风现在看上去像个孱弱的少年。海文斯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一点,他们顿时离得八丈远。

    他们闲聊着,晚宴、食物,海雯斯还开玩笑地说自从上次训练考核的事件后,他一直在练习躲避飞来的物体。

    陆忆风先是一愣,接着才想起来在上次考核时,他朝比赛组织者开了一枪,一个人吓得向后退,碰倒了潘趣酒碗,他就是那个人。

    “那么您是此届极限赛组织委员会主席?这可是莫大的荣誉噢。”陆忆风说。

    “你和我的工作,没有多少人愿意接替。对于比赛结果,我所承担的责任太大了。”他说。

    是啊,上届主席被清算了。陆忆风心想。他身为玩家,同样也知道死亡游戏的事,可他看上去一点也不担心。

    “您已经在筹备第七十五届大赛啦?”陆忆风说。

    “噢,是的。哦,大家已经为筹备这次比赛工作多年,竞技场不可能一日就选定。但是,应该说,比赛的基调已经确定,巧得很,今晚我们就要开一个赛事筹备会。”

    海文斯后退一步,从西服背心里拿出一只挂金链的怀表,打开表盖儿,看了眼时间,眉头微蹙。“我现在就得走了。”他把表盘扭过来好让陆忆风看到时间,“会议在午夜开始。”

    “噢,那么晚啊——”陆忆风说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地被他的表吸引过去。海文斯的拇指在水晶表盘划过,上面立刻好像被蜡烛点亮了一样出现了一个图像,这是一只夜莺,跟他胸针上的一样,不过表盘盖一关闭,这鸟随着很快消失了。

    “很漂亮。”陆忆风说。

    “噢,确实很漂亮。这只是这类表中的一种。”海文斯说,“如果有人问起我,就说我回家睡觉了。我们应该对会议保密,可我想告诉你应该没问题。”

    “是的,我会保守秘密。”陆忆风说。

    他们握手告别,他对陆忆风微微欠了下身,这在黄金堡那边是很普通的礼节。“好吧,明年夏天比赛时见,陆忆风。你订婚了,祝你们幸福,向江琳琳和你朋友问好。”

    “谢谢。”陆忆风说。

    海文斯说完就走了。陆忆风在人群中穿梭,寻找着江琳琳。其间不断有陌生玩家向他恭喜,恭喜他订婚了、恭喜他赢得比赛、恭喜他选了漂亮的衣服。

    他一一应酬着,心里却在想海文斯向他炫耀他的那只漂亮的怀表。这事有点蹊跷,挺神秘的。

    他终于找到了江琳琳,她正无比赞赏地盯着一桌子精致的蛋糕看。糕点师专门从厨房出来向他说明糖霜的制作方法。

    他们走过一个又一个的蛋糕,糕点师不断回答着她的问题。在她的请求下,他们拿来了许多种小蛋糕,让他带回胜利者村,在家静静地研习蛋糕的制作方法。

    “之前艾菲说咱们一点钟必须到火车上。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她边说着,边四处张望。

    “快十二点了。”陆忆风回答道。“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咱们的团队怎么样了。”他从蛋糕上拿起一朵巧克力花,放在嘴里咬着,全然不顾礼节了。

    “到了说再见和表示感谢的时间了。”艾菲出现在他身旁,用颤抖的声音说。

    艾菲做事总是很准时,这是陆忆风喜欢她的地方。他们找到卡尔文和塞西尔,然后由艾菲引领向晚宴的重要人物道别,之后大家一起来到大门边。

    “我们难道不应该谢谢巴泽尔吗?这可是他的家啊。”江琳琳问。

    “噢。他不大喜欢毫无目的参加晚宴,他太忙了。你知道。”艾菲说道,“我已经安排让人明天把特殊的礼物和感谢辞带给他。喏,就是他们!”

    艾菲向两个北境巡查警微微挥了挥手,他们正架着醉醺醺的史密斯朝这边走来。看他这个状态,陆忆风甚至怀疑他是否听到了巴泽尔关于死亡游戏的公告。

    一辆汽车载着他们穿过市区大街,车窗上贴着很深的黑色窗膜。后边的另一辆车上坐着他的化妆师们。

    混乱和和欢庆的人群挤在一起,密密麻麻,汽车不得不放慢速度。但艾菲把一切安排得非常周密,他们一点钟正好上了火车,火车也慢慢驶出车站。

    史密斯被扶到了他的包厢,卡尔文要了茶,我们围桌而坐,艾菲抖着手中的日程单,提醒他们大家都仍在旅途当中。

    “我们的行程中好像包括夹缝地带的收获节呢,所以我建议大家喝完茶立刻上床睡觉。”没人反对。

    当陆忆风睁开眼时,已经是下午了。江琳琳的头枕在他的肩上,他不记得她昨天进到他房间。陆忆风翻了翻身,尽量不去吵醒她,但她已经醒了。

    “没做噩梦。”江琳琳说。

    “什么?”他问。

    “你昨晚没做噩梦。”她继续说道。

    江琳琳说得没错。这是很长时间以来他睡的第一个整觉。“可,我做了个梦,”陆忆风说,一边回忆起来,“我跟着一只夜莺穿过树林,走了很长很长时间。那鸟就是云杰,我是说,鸟叫时,发出的是他的声音。”

    “他把你带到哪儿啦?”她说着,一边把他前额的刘海捋到后头。

    “我不知道,我们也没去哪儿,可我觉得很开心。”陆忆风说。

    “嗯,你睡觉的样子看上去也很开心。”她说。

    “我说,我怎么就从来不知道你是不是做了噩梦?”陆忆风说。

    “我也说不清,兴许我不喊,不抓或别的什么,我就是不动,但害怕得要死。”她说。

    “你应该叫醒我。”想到做噩梦时一晚上要把她弄醒两三次,又要用很长时间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陆忆风忍不住说道。

    “不需要,我的噩梦往往是害怕失去你,一旦意识到你在我身边,我就没事了。”江琳琳说。

    啊唷,在猝不及防时她说了这些话,就好像当胸给了陆忆风一拳。她只是如实回答问题,并没有强迫陆忆风做出反应或发出爱的誓言。

    可他还是感觉很糟,好像在卑劣地利用她。陆忆风想,自己利用她了吗?

    不知道,他第一次感觉到让她睡在他身边有点不道德。而最讽刺的是,现在他们已经订婚了。

    “回家以后我就得一个人睡,那就更糟了。”江琳琳说。看到陆忆风一脸错愕,她换了个说法说道:“我知道,我指的是胜利者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