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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上,音乐声过后,一位女播音员开始播报商城的物资短缺情况——新鲜水果、电池、肥皂。
陆忆风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因为他知道此时大家都在等候他对采访做出的反应。
可他一时间也想不明白——江琳琳还活着,没有受到伤害,对此很庆幸。
其他方面呢?她为陆忆风反抗行为的辩护,她呼吁停火显然又和凯匹特贯通一气。
然而,她好像是在谴责交战的双方?
目前,反抗的玩家方只取得了小小的胜利。如果停火,就意味着他们承认死亡游戏,然后回到从前的状态中去,甚至比以前更糟。
在陆忆风身后,已经传来对江琳琳的一片谴责声。叛徒,骗子,敌人,这些词语从四壁反射到他的耳朵里。
可他既不能加入反抗者愤怒的谴责,又不能加以反对,因此他决定现在走掉。
刚走到门边,就传来了科恩的声音,“你现在还不能走,陆忆风战士。”
话音未落,科恩的一个手下就用手拉住了他的胳膊。这不算一个具有进攻性的举动,真的。
但在经历了绝地极限赛的一切之后,现在他的状态对任何不熟悉的人的触碰都会做出过激的反应。陆忆风一拳把他打飞了出去,撞碎了一把椅子,然后抬腿就朝着大厅外跑。
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可他并没停下来。
也许他真的疯了。
他边跑,还边在脑子想着自己一连串古怪的藏身之处。最后他跑到学校的大壁橱里,蜷缩在一堆粉笔盒子里。
“你还活着。”他一边小声说着,一边用手掌捂住脸颊。
他觉得自己正咧着大嘴笑,看上去一定傻得很。
江琳琳还活着,她现在成了叛徒。可眼下,他并不在乎。
他也不在乎她说什么、对谁说,在乎的是她还能说话。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个人溜了进来。是陆思雨。
她倚靠在陆忆风身边,鼻子在流血。
“你怎么回事?”陆忆风问。
“高志鹏挡住了博格斯的去路,然后我挤过来时挨了一下,”陆思雨说着,又擦了擦鼻子上的血。
“不过他也没占到我的好处,我踹了他一脚。”她继续说着,居然得意的笑了起来。
陆忆风用袖口给她擦鼻子上的血,说:“小心点!”
陆忆风尽量轻轻地给她擦拭,实际上用袖口蘸,而不是擦。“他是谁?”
“你居然没听过他?科恩的走狗,就是那个想把你拦住的家伙。”说着,她把陆忆风的手推开,“别弄了,你会让我流血而死的。”
这时,血流得不那么厉害了,陆忆风也就不再帮她蘸血。“高志鹏和博格斯打起来了?”
“没有,就是在你往外跑时,他拦住了他,然后他胳膊肘撞到了我鼻子上。”陆思雨说。
“他们肯定会惩罚你。”陆忆风说。
“已经罚了。”她举起手腕,陆忆风茫然不解。“科恩把我的卡米特拿走了。”
陆忆风尽量保持严肃的表情,可这一切真是太可笑了。“对不起,陆思雨战士。”
“没什么,陆忆风战士。”她咧开嘴笑了,“戴着那玩意儿到处逛,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他们俩哈哈地笑了起来。“这下我可降职了。”她又说了一句。
他又重新得到了陆思雨,这也是陷入“死亡游戏”不多的好处之一。
随着GM为他和江琳琳策划的婚姻所带来的压力的消失,他不仅得到了误闯游戏的妹妹,和高志鹏也开始重拾旧时的友谊。
他也不再对陆忆风强求什么——比如和高静谈情说爱。毕竟他自己对陆思雨也有一些道不明的感觉,两人在现实世界本无交集的友谊在这个世界的残酷条件下渐渐就微妙起来。
也可能是陆忆风也对这些厌倦了,也可能是陆思雨也想给他一点空间,高志鹏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和伙伴。也可能是她觉得这对于落在GM手心里的江琳琳太残酷了吧。
不管怎样,陆忆风又有了一个可以吐露心扉的人。
“那些是什么人?”他说。
“和我们一样的人,我听高志鹏说,要是我们有核武器而不是煤疙瘩的话,我们和他们也没什么区别。”陆思雨答道。
“真要是那样,要么投降,要么来场核战争。可说实话,他们能生存下来也真不简单。”
也许因为身上夹缝地带的烟尘还未散尽,陆忆风对那片起始之地始终难以忘怀。
但此时,他第一次感觉应该给予夜莺谷一直以来他所不愿意给予的评价,那就是赞叹。
赞叹他们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排除一切困难生存下来的本领。眼下陷入死亡游戏的迷局一定不是不是第一次发生。
起初,在城市被炸成一片焦土之后,与外部末世的隔离围墙倒塌,大规模的丧尸涌入。他们挤在地下狭小的防空工事里,一定无比艰难。
在全区范围内,玩家正遭到无情杀戮,信息在凯匹诺大陆被封锁。
他们没有同盟,没有人可以求助。在自内测结束到公测开启以来,他们学会了自给自足。
残存下来的救世军把其他玩家也变成了一支军队,在没有援助的情况下,建立了新的社会体系。
如果不是那场瘟疫影响了他们的数量,迫使他们需要寻找新的玩家来源的话,他们会变得更加强大。
也许他们是军事治理,也许他们过于严谨苛刻,也许有时还缺乏幽默感,但他们却顽强地生存下来,并毅然肩负起推翻死亡游戏的重任。
“可他们用了很长时间才表明自己的存在。”陆忆风说。
“这可没那么简单。”高志鹏这时出现在门口,手上打着绷带。
“他们要在凯匹诺建立反抗组织,还要在其他各区建立地下活动组织。而最后,他们需要有人组织最后的暴动。他们需要你。”他说。
“他们也需要江琳琳,可他们好像把这事给忘了。”陆忆风说。
高志鹏脸上的表情黯淡下来,她今晚的话也许产生破坏作用。
当然,大多数辖区的反抗玩家根本不在乎她说什么,可那些本来反抗的决心就不那么坚定的玩家辖区就不好说了。
“停火肯定是巴泽尔的主意。可这话从江琳琳嘴里说出来,好像还挺有道理似的。”他说。
“你觉得他为什么这么说?”虽然陆忆风能预料到高志鹏接下来要说的话,可他还是问道。
“也许她受到了折磨,或者被人劝说。我猜想,她是跟他们做了某种交易来保护你。
她提出停火建议,条件是巴泽尔允许她把你当做一个无辜而冲动的玩家呈现在大家面前,你在被反抗玩家救走时对一切都毫不知情。
这样的话,如果各辖区反抗运动失败,而你也做得恰如其分的话,正好又如你所说的,她又怀着孕,你,甚至你们都还有获得赦免的机会。”
游戏还没有结束。虽然他们已经离开了竞技场,但因为他们俩都还活着,因此他们设法让彼此活下去的许诺仍然有效。
江琳琳的想法就是让陆忆风保持低调,安全地禁锢在夹缝地带,等着战争结束。
这样,双方都没有理由杀死他。
那么江琳琳呢?如果反抗者取得胜利,那她的处境就惨了。
如果GM获胜呢?
也许GM允许他们两个都活下来——如果陆忆风做得恰如其分的话——去观看这场永无止境的死亡游戏永远继续下去……
一幕幕可怖的景象浮现在眼前:被子弹穿透了身体的云杰,绑在鞭刑柱上、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高志鹏,尸横遍地的玩家区。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为什么?
对往事的回忆让人热血沸腾,一些其他的细节也涌上陆忆风的心头。他想起了在电视上第一次看到落日遗迹暴动时的情形,想起了在绝地极限赛举办前夜胜利者们手拉手的情形。
向电磁力场射出的那一炮并非出于偶然,那是他渴望已久的射向敌人心窝的一发。
陆忆风嗵的一下站了起来,满满的一大盒足有上百支铅笔让他给撞翻在地,撒得到处都是。
“怎么啦?”陆思雨问。
“不能停火。”陆忆风边说,边俯身摸索着。把散落一地的铅笔捡回盒子里,“我们不能再回到过去了。”
“我知道。”高志鹏捡起一大把撒落在地的铅笔,在地上戳齐了。
“不管为什么,江琳琳这么说都是错的。”那些该死的铅笔一直装不进盒子里,陆忆风心态不稳,撅折了几支。
“我知道。把笔给我吧,你都把它们撅折了。”陆思雨把盒子从他手里拿过去,用敏捷精确的动作把笔重新插进去。
“江琳琳不知道他们是怎样对待夹缝地带的。要是他看到那样的惨状,”陆忆风说道。
“陆忆风,我不是要跟你争。要是我一按按钮,就能送所有的游戏管理送上西天,我也会这么做的。毫不犹豫。”
高志鹏把最后一支笔插进盒子,然后把盖合上。“问题是,现在你准备怎么做?”
是啊,这段时间一直令人极度不安的问题只有一个答案,然而还是在听了江琳琳的话后才醒悟过来。
准备怎么做?
陆忆风深吸了一口气,抬起两根手指,轻轻向下一划。
瞬间,他的浑身被点燃,就像开幕式上卡尔文给他设计的熊熊烈火,——高志鹏和陆思雨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然后他手指一挥,火焰又瞬间熄灭。
“我要做燃烧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