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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炊烟四起,晚霞烂然。
周知府与李师爷一同来到客栈,将兑换的真币交给谈歆。又盛情邀请谈歆去府上一起用饭。谈歆正欲婉言相拒,谈欢却一口答应下来。
无奈之下,谈歆只好如实道出,表明要连夜赶路,只想尽快离开春城,以免耽搁了时辰。
周知府一听,立刻与李师爷商议,要派府上两位官差护送二人去都城,这样马车能白天黑夜都在路上疾驰,好过谈歆一人赶车。
李师爷深知周知府为人,待人热心之举无可挑剔,于是并未有何意见,又与周知府一起,将谈歆带来的几个木箱抬上马车。
有周知府帮助,到达都城必会快出许多。盛情难却之际,谈歆也不再多言,动身前往府邸。
待晚饭用过,已是夜幕低垂,星光渐起。周知府举着火把,再三嘱咐两位官差,务必要在尽快将人安全送到,不可出任何差错。
谈歆站在马车旁,又连连道谢。
直到马车疾驰而去,离周知府与李师爷已经很远了,他们二人还站在远处目送。
谈欢看着越来越小的火光,忽然道:“爹,我以后,也要做一个像你这般的人。”
谈歆道:“我这般是哪般?”
“让世人钦佩,无论走到哪儿,都会有人记得。”谈欢很是向往:“若是遇到了麻烦,会有人倾尽全力来帮助,这样的生活可真好。”
谈歆摸摸她的头,温声道:“你这么聪明,一定可以的。”
“天下聪明的人多了去了,可是能做到像你这般的人却是少之又少。爹,光聪明还不够,我还要很努力才可以,要很努力很努力的做一个好人,还要做好人中的强者。这样才能帮助别人,不被坏人所欺负。”以前谈欢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还是不对,说完之后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不停闹地挠着头。也不敢再看谈歆的脸,怕看见她笑话自己。
“欢欢,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还只会在田野中追蝴蝶。而你现在已经能验尸治病了。”揉揉捏捏她的脸,语气万分轻柔:“我爹是个农名,无法教我太多东西。可是只要你想学,我就能∩,如果日后有我不会的,还可以再请人教……”
谈歆的话还没说完,谈欢就一下扑进了谈歆的怀里:“爹最好了,爹最好最好了。”
难得她敢想敢为,在这个时候,谈歆并未像以往那样让她乖乖坐好,而是将她放在自己腿上,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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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疾驰,越往前走,道路越来越窄,也愈发颠簸不少。来时两人赶了许久的路,还未歇息够,又要继续赶路,此时累到极致,已是沉沉睡去。
为早日到达都城,马车在到达下一个城镇时,都会换一批壮马。只有这个时候,才能有歇脚的功夫。谈欢从未坐过这么久的马车,整个人都无精打采,连话也不怎么说了。
十余天过去,在官差快马加鞭地赶路下,他们终于抵达都城。
穿过高耸的城墙时,谈欢看向帘外杨柳青青,还有一闪而过的门铺,忽而道:“爹,这个地方,我好像来过。”
不是来过,而是离开过。知道谈欢还存留残缺的记忆,谈歆的心被提了起来:“是不是想起什么?”
谈欢摇了摇头:“只是看见这么多杨柳,觉得好熟悉,还有那些五花八门的门铺,好像我曾经见过。”
许是从宫里离开时,谈欢无意之中看见帘外景色,便印在了记忆之中。谈歆心中一叹,明明该享受富贵荣华的人,如今连身在故乡却不自知,亲人近在眼前却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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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永德客栈门口,马车停了下来,偏瘦的官差在帘外跟谈歆低声道:“谈先生,永德客栈是离司门最近的客栈,多为达官贵人在此歇脚,客栈为保护这些人的安全,专门培养了自己的保镖。你们放心入住,不会出事。”
“好。”谈歆下了马车,看了眼门上牌匾,烫金的字迹瞧着倒是有些眼熟。
谈欢顺着谈歆的视线看过去,指着牌匾道:“爹。这字是……”
“嘘!”谈歆捂住了她的口,压低了声道:“不可说,以免引人瞩目。”
谈欢点了点头,没有再吭声。
谈歆进了客栈,付了三日房钱。两位官差将马车里的箱子抬上了楼。待一切安顿好之后,一大一小倒床就睡,直到天黑时,两人才睡足起来。
下了楼,谈歆穿梭热闹集市,找了家面馆坐了下来。谈欢闻着面香,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吃了。等面上桌时,谈欢凑近谈歆,满脸期待:“爹,永德客栈的牌匾是哥哥写的,我们会不会在客栈见到哥哥?”
谈歆道:“也许能。”
谈欢问:“如果能见到哥哥,我们能让他帮忙么?”
谈歆道:“假币案是二皇子在查,祁先生不便插手。”
谈欢不明白了:“那司门为什么可以插手?司门到底是什么?”
谈歆也同样迷茫:“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还跑到都城来了?”谈欢吃惊不已,瞪大眼睛道:“我们要做有把握的事啊。”
这时候面被人端了上来,香喷喷的面,再撒了一把剁碎的小葱,一路上吃了太多干粮,谈欢等不急谈歆开口,就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来找司门,是目前唯一能拿回钱的办法。”这些天谈欢没能吃上肉,脸跟着瘦了不少,谈歆将碗里鸡腿放进她的碗里:“如果无路可走,哪怕眼前只有一丝希望,我们都不可以放弃。”
“喔……”谈欢点了点头:“周知府说,司门的门很难进。咱们明天要怎么进去?”
谈歆笑了一声:“等吃碗面,我慢慢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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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用了早饭,谈歆带着谈欢直奔司门。
司门设在繁华之地,门口有威严侍卫把守。行人来来往往,有说有笑,与威严静默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谈欢拿着糖葫芦,一蹦一跳地走到门口,正要往里进,门口侍卫弯下了腰,平和道:“小姑娘,你可是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