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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陈道伟,他一脸的认真,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也不像在扯淡。
他们两个闹翻,是因为我?
我就奇了怪了,我那时候离开湛江,就跟一场来去匆忙的海风一样,风过无痕了都,余明辉和萧炎,怎么可能就因为我而闹翻了?
还是说,即使我们那时候已经分手了,余明辉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去翻出了我那件陈年旧案,这触怒了萧炎,所以他们就此闹翻?
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想,我按捺住内心的惊涛海浪,问:“怎么这样说呢?”
陈道伟继续给自己倒酒,倒完了之后他抬起眼帘瞥了我一眼,他说:“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只是叙述事实。你要先答应,接下来不管我说什么,如果我有些词措刺伤到你,你也要原谅我的口不择言。”
他的故弄玄虚,让我无端端生出更多的郁闷,我飞快地点了点头,说:“好,你说。”
陈道伟嗯了一声,他嘴角抽了一下,慢腾腾地说:“你应该知道萧小智这个人吧?”
哪怕已经时隔六年有余,我依然无法那么淡定地面对这个名字。
或者是,我无法太淡定地面对自己那一段噩梦般的过去。我面对那一场噩梦,不再那么激昂,那是因为我有了小灰灰,我将生活的重点全部转移到了小灰灰的身上,所以我才得以对那些事淡忘一些。
可即使已经淡忘一些,我的内心也是翻江倒海的难受,而在陈道伟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明白他已经知道了我所有的过去。
我的脸色估计都有些发白,手心也沁出了细密的汗,我感觉自己像是在陈道伟面前裸奔,这让我有些尴尬,有些别扭,甚至难堪。我却不得不强撑着,点了点头。
而陈道伟,他在我迟缓地点头的这个过程里,他一直用那种让我很不舒服的目光审视我,好在这样的审视不过是持续了几秒,他收回了目光,继续说:“曾经跟他同学一起对你犯下暴行的那个嚣张的小子,萧小智,死了。”
萧小智,死了。
这句话,被陈道伟用平淡无奇无关痛痒,似乎像是一只蚂蚁一只蟑螂死了不足为道的语气说出来,却在我的心里面激起了千层浪,这些浪一层一层挤压式地拥挤上来,将我的心密密实实地扣押在下面,我有些窒息的感觉。
我确实憎恨萧小智,我在每一次午夜梦回的时候,一想到他那张嚣张的脸,一想到在派出所他对我一家人竖起中指作抹脖子的动作,我就恨不得他这样禽兽立刻去死,可是在今天听到他的死讯,我压根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反而压制不住内心满满的寒意。
这种寒意,不是来自对萧小智这样的禽兽的同情,我没有那么圣母。
而这种寒意,就跟四年前,我被王马毅绑架没多久,余明辉回来抱着我,他也是用这样平淡无奇不足为道的语气告诉我说林四四王马毅死了,这样的感觉,是一样的。
好像在陈道伟和余明辉这些人的眼里,死亡这个话题是一个很普通的话题,就跟平时两个人见面了相互客套你吃饭了吗我吃了今天的天气很不错啊昨天下雨了,这样的话题一样,很普通。
我的拳头禁不住捏起来,我的嗓子眼有些发干,我过了一阵才缓慢地问:“他死了?怎么死的?”
陈道伟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说:“在萧炎看来,萧小智是被余明辉硬生生逼死的。”
我忽然特别讨厌陈道伟说话喜欢说一半留一半,我要跟他熟一点,我肯定动手抽他丫的几巴掌,顺道按住他说:“陈道伟,你大爷的有话说话有事说事,老老实实给说明白,别吞吞吐吐像挤牙膏似的挤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快给本大爷痛快地撂亮堂话!”
然而我跟他没有熟到这种地步,我只得耐着性子说:“陈道伟,你说明白点吧,我蠢,你就那么几句话,我猜不到前因后果。
”
陈道伟将双手贴在一起交错绞在一起放在餐桌上,他盯着我看了两分钟,他说:“你和余明辉分手的那个晚上,余明辉出了车祸,他在医院躺了大半年,出院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着手为你翻案。余明辉的本意,是想为你讨回一个公道,余明辉在湛江怎么的也算是个人物,他可是大名鼎鼎的辉哥,黑白两道就算不看他面子,也看余老爷子的面子,他要想去翻个案子,根本不需要费多大劲。因为余明辉和萧炎在这件事上面,在法律意义上不参与犯罪,所有得以置身事外,但萧小智这个主犯和那两个从犯,很快落网了。在这个时候,按照法律流程,司法方该请出你林四四这个被害人对吧,这样当堂对质,通过一审二审再由法院最终裁定萧小智那一伙人的罪责。可是,连同萧小智和那两个同犯,被收监的第二天凌晨,他们全死了,一模一样的,他们全是用牙刷柄磨得尖锐,捅了自己的脖子,那些牙刷柄上面,都有他们各自的指纹。还没有最终定罪的嫌疑人,一夜之间全部死在监狱里面,那非同小可。这其中的微妙意味,我不说你也懂。这事最后的处理结果是,萧小智一众同犯因心理压力过大畏罪自杀,那个案件就此搁置。你以前跟萧炎还算熟,肯定也没听过萧炎有什么家人。萧炎的爸妈是湛江南三那边的渔民,一次出海打鱼遇难,萧炎只有萧小智这个亲人,他将所有的错,归咎于余明辉一意孤行为你翻案,硬生生逼死了他弟弟,他甚至认为是余明辉发出暗示,萧小智他们才会在监狱里面死于非命,他拒绝在这件事上面与余明辉和解,他为此找人偷偷把阿达牵出去余明辉妈妈的坟头,他不但亲自拿锄头把阿达活活敲死,他还把余明辉妈妈的坟给扒了,就这样,他们两个结下了第一个难以解开的梁子。”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见过的世面太少,随着陈道伟娓娓道来的叙述,我先是鸡皮疙瘩一下子难以控制地冒了起来,然后我红了眼眶,眼泪差一点就要奔腾出来。
我一点也不同情以萧小智为首那一伙的人渣,他们不顾我的哀求对我的人生肆意摧残,他们死有余辜。
我是想起了可怜的阿达。
在我和余明辉分手的那个晚上,我痛哭流涕地扛着行李箱下楼,阿达可能感觉到了我的不开心,它死命地咬住我的裤管,可是我那时候心如死灰,我竟然不能温柔地跟它告别,我而是粗暴地从它的嘴里面揪出自己的裤管,就此决绝地离开。
如果我知道那会是我见过阿达的最后一面,我肯定会好好的摸一摸它的头,感谢它曾经温暖过我陪伴我的所有日子!
在我之前,哪怕我的生活历经更迭,经常像过山车一样急速地起起落落,可是我对生活这玩意,还会抱着某些美好的想象,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的身边,会发生那么让我浑身毛骨悚然,内心惊慌失措加上止不住悲凉的事。
我又想起,余明辉曾经跟我说起过他和萧炎之间的兄弟情义,他说他和萧炎的友谊开始于打架,他说他们打着打着,就成了一辈子都很难打得散的兄弟。可是我没有想到,他就此跟这个他认为很难打散的好兄弟,会因为我,把事态发酵到不可收拾,而他们竟然去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
更让人心酸的是,余明辉曾经因为阿达是他妈妈留下来的狗狗,他那么百般地溺爱着阿达,最后阿达却被萧炎敲死在他妈妈的坟前,他妈妈的坟也被扒了。
余明辉不愿意提,是因为他的内心太过煎熬吧?
原来他也历经生活的更迭磨难波折,他那一路走过来,并未比我好多少。
我的喉咙更干,我忍不住端起旁边的柠檬水狠狠地灌了起来,可是我哪怕喝了那么多的水,却依然挤不出一句话来。
就在这时,服务员陆续过来上菜了,陈道伟抿着嘴,暂时沉默了。
等到菜都上齐,服务员全部散去,陈道伟冲我示意了一下,他说:“先吃饭。”
然而,我一点儿胃口也没有了。
我再一次将目光投往窗外,余明辉已经不见了。那棵树孤孤单单地林立在那里,随风飘摇着,树荫婆娑,我的视线忽然变得朦胧起来。
我禁不住低下了头,毫无目的毫无思维地盯着自己的双手看,止不住的恍惚。
陈道伟大概是看我不动筷子,他轻咳了一声,他说:“林四四,先吃饭,不然饭菜凉了。”
我抬起头来,牵强笑笑,我说:“抱歉,你吃吧,我吃不下。”
陈道伟没再执拗,他说:“好,那我先吃了,等我吃完了,再给你说下一段。”
说完,陈道伟神淡气定地拿起一旁的刀叉,他动作各种优雅慢腾腾地切割着他面前那一块牛排,又是各种有仪态地塞进嘴里。
我忽然觉得意气阑珊,而我一旦意气阑珊起来,我就变得更为直接了。
我望着陈道伟,想了想,我说:“陈道伟,不好意思打断你一下。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
陈道伟停下手上的刀叉,他意味深长地笑笑,他说:“不然你猜一下?你猜一下,我为什么好端端的跟你说这些。你要知道,我从来不爱说废话,我要叨叨说一大堆,总是有目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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