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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奚落尽数落入宋画祠的耳中,可她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身形柔美纤细的她站在貌若天仙的宋枝瑶身边,自有一番尊贵雍容的气度。
孟廉枫的眼底划过一丝阴冷,睇了一眼孟昭衍,却没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紧张来,心中疑云渐起,不由地顺着他的目光望向了宋画祠。
宋乔淑眼中带着担忧,望着宋画祠,却见她向自己会心一笑,心中不禁又安定下来。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待她说完,宋枝瑶和孟廉枫的脸色顿变,又青又白,活像是两个大染缸一样。
而宋太傅更是一脸震惊和诧异,看向宋画祠的眼神儿都直了。
唯有坐在轮椅上的孟昭衍仍然是一派从容淡定的样子,可眼底的淡淡欣喜和讶然已经泄露了。
当朝状元郎率先反应过来,鼓掌喝彩着道:“好诗,好诗啊!微臣着实没有想到,四小姐小小年纪,竟然能做出已经这般高远的诗词来。四小姐的才情,在下自愧不如!”
说着,便起身向宋画祠施礼。
宋枝瑶听着众人对宋画祠的称赞,顿时怒火中烧起来,一把扯着她纤细的皓腕,大声地质问道:“不!不是这样的!四妹妹,你为什么要偷了我的诗词!”
“这是你的诗词?”孟廉枫急忙问道,目光在二人的身上流转,眼底带着一丝快意。
宋太傅见状,瞬间明白了过来,也立即斥责宋画祠,道:“祠儿,你还不赶快向你大姐道歉。你可知你这是什么行为吗?”
宋画祠听了以后,冷笑连连地反问道:“父亲,您这是什么话?祠儿为什么要向大姐道歉,难道仅仅凭着她的一面之词,连父亲也相信大姐所说的,是祠儿偷用了她的诗吗?”
“太傅大人,您这么做,难道不觉得太过草率了一些吗?这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怕人说您有失公允?”孟昭衍开口,淡淡地说道。
面对二人的质问,宋太傅脸色一僵,讪笑着道:“三皇子殿下,您误会了。微臣这是……”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孟廉枫打断了,只听他带着讥讽的笑意道:“三哥,臣弟倒没觉得宋太傅有什么不对。宋太傅是四小姐的父亲,难道还不了解她吗?再说,你看这宋家大小姐泫然欲泣的模样,倒像是真的受了委屈一样。”
孟昭衍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并没有因为孟廉枫的这几句话而生气,只是望着他缓缓地道:“五弟,你可别忘了,这嫡庶有别。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四小姐才是宋府的嫡女吧!太傅大人为人正直清廉,德厚流光,教出来的女儿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末了,又望着宋太傅笑问道:“太傅大人,您说是不是呢?”
宋太傅的脸上的笑容像哭一样,他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应了就表明自己方才的确是错怪了宋画祠;若是自己不应,反倒是会令自己下不来台……
宋画祠看他脸憋的涨红,险些笑出声来。斜睨了一旁的孟昭衍,心中凭添了对他的几分的好感。
“父亲,您真的错怪祠儿了。祠儿的痴傻之症,早已经就痊愈……更何况,更何况大姐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诗词来……”宋乔淑柔柔地说道。
宋枝瑶闻言,脸色铁青,猛地上前一步,恨不得抓花了宋乔淑那张温婉可人的脸。
她此时才算明白,这二人一定是早就商量好了的。一起来让自己出丑,一个装疯卖傻来降低自己的戒心,一个装作一副柔弱的样子博取同情!
眼下,姚氏因为妾室的身份,又不能过来为自己撑腰出气,她只能靠自己了!
想到这里,宋枝瑶咬了咬牙,一跺脚并挤出几滴眼泪,跪在宋太傅的面前,哽咽地道:“父亲,二位殿下在上,这一切都是瑶儿的不好,是瑶儿没有管教好二位妹妹。没想到她们竟然……无论她们怎么污蔑臣女,臣女都不会责怪她们。请二位殿下看在瑶儿两位妹妹年幼的份上,就饶了她们欺上瞒下的罪吧!”
眼见一计不成,宋枝瑶便想将方才的事情掩盖过去。并且又把这一个欺上瞒下罪名,扣在了宋画祠和宋乔淑二人的头上。
听了她的话,宋太傅脸上原本的愧疚之意,顿时消失不见。望向宋画祠的眼神带着一些审视的意味。
“欺下瞒上?大姐,难道我的痴傻之症痊愈,你不高兴,反而要告我一个欺下瞒上的罪名?这是何道理?”宋画祠装作吃惊的样子问道。
宋枝瑶脸上的恨意一闪而过,继续惺惺作态地道:“祠儿,你怎么还是执迷不悟?既然你的痴傻之症已然全好,就应该早些告知父亲。今天当这么多人的面,难道你就想让外人看我们宋府的笑话吗?”
“咳咳咳……是啊……”宋太傅清了清嗓子,神色肃穆,刚要开口说话指责宋画祠,却又被孟昭衍抢先了去。
“四小姐的痴傻之症痊愈,本王最为欣慰。至于这欺上瞒下的罪名,未免有些夸大其词。不过,令本王最好奇的却是,那首诗究竟是何人所作!”孟昭衍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沉声问道。
早已经看出宋枝瑶心虚,孟昭衍岂会轻易放过了她。更何况,他也看出来,今日这个宴会实际上就是宋太傅为孟廉枫设下的。他想拉拢朝廷里的新贵,培植自己的势力,顺带着还想看自己和宋画祠的笑话,那么他也太小瞧自己了!
宋枝瑶浑身一震,将求助的目光头上了宋太傅,可却看见他微微偏过头去,错开了视线。
于是,她只好又哀求着望着孟廉枫。
美人就在眼前,楚楚可怜的模样令孟廉枫不忍拒绝,更何况他一向看孟昭衍不顺眼,面和心不合,这一口恶气不出,他实在难以咽下!
“本王也赞同三哥的看法,四小姐年纪不大,似乎连宋府的大门都很少出去。先前她一直患病休养深闺之中,这样的诗词,要说是她做出来的,的确令人怀疑。状元郎,你说是不是呢?”孟廉枫语调极慢,丝毫也不想错过宋画祠脸上细微的表情。
状元郎一脸木讷,支支吾吾地道:“五皇子殿下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可是依着微臣的拙见,四小姐不像是会做龌龊之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