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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卿你的药方现在何处?”
周御医慌神答道:“正在御药房。”
皇帝似思忖了半晌,而后道:“御药房离着甚远,一来一回也需要时间,这边罢了,既然王妃觉得这药方是错的,王妃以为如何?”
“臣妾没有想法,”宋画祠想了想,还是打算将实情说出,不然皇帝又再派这群庸医去给宋乔淑治病,指不定病情再严重下去,会发生什么。
她道:“臣妾知道药方错误,先前自己配出了一方单子,正用来治疗瘟疫,现下已经给沛云郡主喝下去了,想必不日沛云郡主便能恢复的不错。”
闻言,不只皇帝震惊,周御医差点就脱口大骂了。
“王妃真是好大的心,什么不说就随便塞了个药方给郡主,若是郡主吃下了却好不了怎么办?又或者郡主吃下后病情严重了又如何?这些,王妃担得起吗?”
宋画祠还未来得及说话,孟昭衍已经开口了,他自然见不得别人对着宋画祠如此,“周御医何至于如此咄咄逼人?周御医给了个错的药方不说,还要阻止王妃救人吗?”
被孟昭衍一噎,周御医涨红着脸说不出话,下意识看向皇帝,但皇帝目光却不在他这,只看着大殿中央两个人,而后道:“各执一词争论不下,这不是朕今日传召你们要看到的事情……既然王妃自己配了药方要给郡主治病,那便且等着郡主的病情如何了,再下定论,如何?”
众人当然不能不说好,宋画祠默然,目光却死死盯着地面。
她对自己的药方肯定是自信的,但是即便如此,就今天这样来说,她已经明确了皇帝的态度,这便有些不免心凉。
事情就这样被皇帝暂且搁下了,众人被打发着往外走,周御医在孟昭衍和宋画祠面前还挺直腰背着,好像自己当真没错似的,但宋画祠知道,她只是后面有个顶着的人,而这个人,她也差不多能猜出来是谁了。
两人看着周御医慢慢走远,孟昭衍先行开口道:“皇宫水深,难为祠儿了。”
宋画祠摇头,“没有,这事是我沾的,到底避不过。”
孟昭衍想说只要你不再去管宋乔淑,就不会避不过了。
宋乔淑若是真的染病,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情,死了最好,不必再去扰宋画祠的心神,最后再替她半个庄重葬礼,她这一生也就过去了,况且死前还沾上了沛云郡主的身份,就是她死,也该再笑醒了。
不死的话更好,指不定就是什么阴谋,到时候再细查,若是查到了什么端倪,宋画祠躲过这一劫,孟昭衍也必然不会放过她的。
但是要让宋画祠放弃宋乔淑,又是件基本不可能的事,以前他旁敲侧击地试过,现在也不再尝试了。
无话之后,只愿离皇宫远些,孟昭衍带着宋画祠离开,回到王府,还没怎么歇口气,那好不容易搁浅的事情却又不得不再次给提起来了。
没人想到竟会这么快,而宋画祠怎么也不会料到是因为这样一件事,前后不过一个时辰,她便再次被传进了宫中。
这次没有孟昭衍,他回到王府后因为公事又再离开,这次只有宋画祠一个人。
宋画祠的心凉了半截,剩下半截,是在等一个审判。
因为这次入宫的,除了她,还加一个躺在病床上高烧不退已经迷的神志不清的宋乔淑。
这分明是瘟疫到后期比较严重的情况。
宋乔淑被安排在了一处偏殿,纵使她是郡主身份,宫里也没有专门给她设下的宫殿,但是只要偏殿里有床铺能够安置她便好,别的不求。
病情严重了。
这是一个时辰前从周御医口中得来的猜测,此刻如同一道重击狠狠砸在宋画祠心里,告诉她现实的耳光有多么响亮。
她不敢想相信,明明按照她的预想,宋乔淑的病情就算短期内无法减轻,也该缓和不少,但又怎么会加重。
煎药是她一步一步来的,从未假他人之手,就算别人想害,都不可能怎么有机会,
这都是宋画祠想好了的,但是现实却与她预想完全脱轨,包括这个被她一心一意对待,却躺在偏殿床铺上难受一时的宋乔淑。
宋画祠觉着自己什么也没做,就被人重重打了个巴掌,痕迹就在脸上印着,自己还需在别人面前去溜圈。
而这会儿没有孟昭衍,连给她个安定眼神的人都没有。
宋画祠被带进去,一溜儿御医站在床前商量病情,两旁站着宫女太监,她被一个人放在这,带路那人也只撂下一句“等着,”就施施然走了。
她看着床榻,床帘是闭着的,所以看不到病床上的人,但她莫名觉得庆幸,不想去看。
不久后就传来一阵阵高喊,宋画祠走到一边侧着行李,见皇帝身后跟了个人,心里不好的预感就更大了。
这人是孟廉枫。
看到他,宋画祠再相信这是巧合就难了。
怎么可能与孟廉枫有关的,所以他出现在这里,必然是事前知道了消息,而能知道消息,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多想了,她也明白清楚了。
宋画祠闭了闭眼,没敢深想,皇帝说平身后站起来,如临大敌。
皇帝先是问了句御医现在是什么情况,为首的依然是周御医,他下意识*看了眼宋画祠,而后将宋乔淑的症状一一道来,最后总结出个当真严重了的结论。
宋画祠心事凉透了,事情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一切都得靠她自己,皇帝发话前,宋画祠先开口了。
“回陛下,沛云郡主的药方是我开的,我也认为此方无误,大可给御医们审看,如果有什么问题能被指摘出来,我若无话,这罪我也心甘情愿地领着。但若……”
宋画祠心口无不凉凉道:“若是没有,沛云郡主的病还需另看。”
皇帝眼睛微眯,是要点头的样子,然而在皇帝发话以前,倒是站了有一会儿的孟廉枫开口了。
“王妃怕是忘了,这么多御医站在这,可不是给王妃申辩的,是来给郡主治病的,怎么着,用药用错了,还想推脱责任?”孟廉枫冷笑道。
“我怎么会忘,”只是让这群庸医来给宋乔淑整治,就是间接要了她的病,她还需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宋乔淑病情加重,这才好对症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