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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怔忡的望着杜迎蓝,颔首复又看了看伸在自己面前的手,犹豫了半响也不知道杜迎蓝到底是作何意思。
以往在凤仙居的时候,她在心底就因为杜迎蓝泼了自己的水而怀恨在心,早已经认定杜迎蓝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现在,莫不是她要扮甚么好人?“六、六少奶奶?”
“起来罢!”杜迎蓝微微半眯了眸子,径自拉住了方婶子的手,有些费力的将她拉了起来。在方婶子刚站稳的时候,她才用极小的声音在方婶子的耳边轻轻道了一句,“这一盆水我记下了,你且当作是我还你的;不过日后你再做错甚么事,我必一齐讨回来。”回房之后,杜迎蓝便在采红的服侍之下,将那污浊的衣物都换了下来。采红又乖巧的替杜迎蓝准备好了洗澡水,只等她收拾好了,再去沐浴。
杜迎蓝冷眼瞧着一旁的衣服,脸上却是说不出的平和,那眸光中,似乎还带着一点点的快意。
采红望着杜迎蓝,一时间有许多话要问,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原本早就应该卸下来的银簪子依旧没在发髻里面,杜迎蓝抬眼,瞧了那簪子一眼,颔首开腔,“采红你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采红一怔,被杜迎蓝看穿了心思她也不掩饰,原本定在一旁的手终于将那银簪子给卸了下来。“六少奶奶,采红是有话,但却知不该问。”
杜迎蓝嘴角一勾,这采红果然是在乔书瑾身边待过的。她既然能让乔书瑾那么一个随性的人看上,必然有自己过人的本事。
思及此处,杜迎蓝也是咧嘴轻笑,“你若是不问,我便替你答了。”伸手将采红放下的簪子拿在手里把玩,“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要替秀儿挡那一盆脏水吧?”
采红微微皱起眉头,“秀儿一开始就不甚得六少奶奶欢心,再加上她年少不经事,做事难免会冲动一些,还望六少奶奶体谅。”
杜迎蓝抬眼看了采红一眼,笑道,“果然是跟在书瑾小姐身边的,说话办事果然面面俱到。”
“采红不敢居功。”采红颔首,却是品不出杜迎蓝这话里面的褒贬含义。
“有些事知道太多也未必是好事,”杜迎蓝脸色渐渐有些冷了,她有些痴痴的望着铜镜里面的自己,“你只要知道那方婶子本就与我有过节便是。今日这一盆脏水只是给她提个醒,日后她免不了是要造次的,你们自己聪明点,该怎么应对便怎么应对。”
采红心底一惊,方才见杜迎蓝拉方婶子起身的时候,好似看见她在方婶子耳边细细道了些甚么,原来……两人先前真真认识的。
正在采红满头雾水的时候,门口却传来了敲门声。
杜迎蓝和采红一时间注意力都被敲门声给吸引了去,扭头看去,不是别人,却是秀儿。她手中捧着的是杜迎蓝最喜欢的梅花花瓣,一看便知道是要在杜迎蓝沐浴的时候用的。只不过,采红挑眉:六少奶奶方才好像只叫了自己服侍,却没有唤秀儿进来吧?
“六少奶奶,秀儿给您准备了花瓣,能去去身上那些个味道。”秀儿笑眯眯的进了屋,“以往都是秀儿伺候六少奶奶沐浴,这些活计还是交给婢子吧?”说罢这些,秀儿便将装有花瓣的篮子搁在八仙桌上面,侧了侧身子就走上前来。
采红未曾动身子,只是目光静静的看着杜迎蓝。
杜迎蓝的目光也是从八仙桌上的篮子转到秀儿的身上,在秀儿要近自己身的时候,她终于开口,“往后这种事情就交给采红吧,秀儿你且先下去,有事我自会寻你。”
杜迎蓝的话让秀儿陡然僵在原地,原本灿烂的笑容也冻住了,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杜迎蓝,眼底的震惊和无奈最终变成嫉恨和委屈。
她呆呆地立在原地,半响说不出话来。那杜迎蓝亦是淡然,仿若没有瞧见什么一般。用目光示意采红将自己的衣物准备好,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就准备出了屋子,朝着后院里间而去。
拎起裙摆,杜迎蓝一身翩然。方才她虽吩咐秀儿先行离去,但这个时候秀儿依旧是未曾挪动分毫,杜迎蓝也不多言,只是淡淡的绕开她,领着采红便要出门。就在杜迎蓝即将迈过门槛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了秀儿有些焦躁不安的声音。
“六少奶奶请留步,秀儿有话要说。”
话音一落,杜迎蓝的步子就顿在门口。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悠然转身,“有话要说?”
秀儿连忙凑上来,点头不迭,“是,婢子有话要跟六少奶奶说。”秀儿将“六少奶奶”那几个字刻意加重。
没错,她的意思是要单独跟杜迎蓝说些什么,不包括留下采红。
杜迎蓝自然是知道秀儿的意思,她轻轻点头,目光朝采红那边送了送,“采红,你先去‘流水厅’准备,我过一会儿便过去。”
采红知道杜迎蓝的意思,点头便先行离去了。
见采红终于离了杜迎蓝的身,秀儿终于是隐忍不住,有些迷茫又有些困惑的走到杜迎蓝的面前。
“六少奶奶……”秀儿望着杜迎蓝的脸,昔日跟自己跟在乔韵儿身边的画面一幕幕的浮现在眼前,让她不禁恍惚了。
“秀儿,你失态了。”杜迎蓝微微皱起眉头。
这一语,将沉秀儿惊醒,双眸终于有了焦点,“六少奶奶,您是不是信不过秀儿?”
杜迎蓝微微一笑,就知道秀儿要问的是这个。“自小我们就是一块长大,虽名为主仆,却情同姐妹,我又岂不会信不过你?”
秀儿见杜迎蓝这么说,终是松开了眉头。她抿了抿双唇,脸上有些疑惑,“那为什么六少奶奶却要……”
杜迎蓝眸子一凝,“你是说我为什么要亲近采红是么?”
被人看穿了心事,秀儿终是有些无奈的低头。
“这乔庄里面的事情,你直到的越少对你越好。”杜迎蓝面上露出了一丝凝重,有些话秀儿知道的越多,说不定以后她也会被人盯上。“你知道的越少,能帮我的就越多,明白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