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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霆走后,张小凡一个人躺在那张原本温馨不已,而现在已经粘上了汗渍和体液的皱巴巴的床单上。
“事情怎么会这样?”她发出一声询问,像是在问自己,也像是在问别人。
但是此刻没有人能回答她。
刷——起身猛地拉开窗帘,正值盛夏,太阳明晃晃地烤着大地,可那高大的树木却好像不惧怕热浪和烈阳一般,依旧直挺挺地站立着,那昂扬的生命看得张小凡羞愧,她摆摆头,将脑子里出现的慕霆那颀长的双腿抹去。
无数的思绪划过她的脑海,她想起离开的那个季节里的树。
“到底是又回到了这里……”一声悠长的叹息落在这小小的单人卧室里,随之一切又归于平静。
两天后,楚家所有的星语娱乐集团中央会议室内。
这是楚家的特别日子,也是一个对于星语娱乐集团各位股东和员工来说特别的日子。因为今天老董事长将宣布正式退隐幕后,同时将他手中的权力移交到已经锻炼成熟的楚子凡手中。
这是一间巨大的会议室,延续了星语娱乐集团一贯的奢华作风,装修简直可以说华丽梦幻如宫殿。此时,这“宫殿”的会议桌边已经围坐了一圈集团股东,虽然大家都知道此次大会的目的,但仍有很多人按耐不住好奇心,在本场主人公未到达之前窃窃私语。
“你说,董事长怎么那么年轻就退了,这是得多信任这个儿子啊。”
有比较了解的就直接告诉他:“你可别小看了这年轻人,我看呐,不比老楚年轻时差,要说唯一的缺点就是经历还不够多,多锻炼锻炼就行啦。”
自然也有人不服,倚老卖老:“说得那么好,还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能干个什么?难道还来指挥我们这群老头子不成?”
一个浑厚老成的声音开了口:“可别不服老,这年轻人我看着到是不错。”
这边窃窃私语之声不绝于耳,那边楚子凡已经慢条斯理地打理好了一切,跟随他父亲的脚步向会议室走去,同行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张小凡,也就是现在的安妮。她此刻一身暗红色职业装,身姿优美,神态端庄,跟随着前面两个人的脚步,不远不近,不骄不躁。
半年前,楚子凡定下她为自己未来的大秘书,一度遭到楚父的反对,后者认为她只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但经过两人的配合与努力,张小凡还是博得了楚父的青睐。
可以说楚子凡给了她成长的机会,她靠自己的努力获得这一切,而如今在楚子凡正需要用人之际成为他的臂膀,也算是答谢他三年来的帮扶。
张小凡此刻看起来冷静而有气势,但其实她感觉得到自己心脏的每一下跳动,“咚”一声,“咚”又一声,清晰而缓慢。
“嗞啦。”质感厚重的单向可视防弹玻璃门被拉开了,三人陆续走进了会议室,刚刚还讨论声络绎不绝的室子一下子安静起来,股东们纷纷望向来人,张小凡跟在楚子凡身后,吸引了不少眼球,本来她外形就够吸引的,前面再加个妖孽,这般俊男美女的组合,能不夺目才怪。
“想必在此各位大多数人都认得我楚某的儿子,也知道此次的股东大会的目的。”楚父率先发言,介绍了楚子凡,讲明了自己易位的目的,最后拍拍儿子的肩膀,让他接下发言。
“大家好,我是楚子凡,这是我和各位第一次正式见面,相信大家对我都多有好奇,那么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和大家并肩打造星语娱乐的新时期,请大家拭目以待。”
不得不说,楚子凡这番话有些狂妄,但是有能力的人并不需要一味地示弱,而是要恰当表明自己的能力,并做出证明,这就够了。
“年轻人志向不小,不过可别把大话说早了。”
“年轻人真是不错。”
在座各位股东的反应也是各人有异,或褒或贬,也有是观望态度的,但到底是顺利通过了决定。
“走吧,安妮,去咖啡馆坐坐。老是和老人家在一起呆着,头都痛了。”一结束会议,楚子凡又恢复了浪荡公子哥的形象,吊儿郎当将西装上衣脱掉,领带扯下来,对身后的张小凡招招手。
他很注意地没有再叫张小凡“小小凡”了,而是叫了她的新名字“安妮”,也是希望在这个崭新环境里,让她与过去的张小凡告别。
“嗯,走吧。”张小凡听到楚子凡对她称呼的改变,略低头敛下眉眼,很显然也是习惯了楚子凡这副人前人后不同的模样。
十分钟后,咖啡馆内。
“你好,要一杯美式,一杯卡布奇诺。”张小凡按照老习惯,吩咐侍者以后就坐了下来,这一杯卡布奇诺当然是给那个嗜甜如命的楚子凡的,而她自己要了一杯美式。
她简要分析了当前股东的情况,“除了元老级的几位股东坚定站在我们这边以外,还有两个大股东似乎不是很安分,从调查出来的情况看,他们很可能结盟了。另外,一部分小股东已经投诚,另一部分我也列出了名单。”说罢,将准备好的名单递给楚子凡。
楚子凡将轻轻敲击桌面的手指收了回来,接过名单,翻开看了看,心里已经有了些数。
“这些投诚的里面也不要大意,盯着他们,别给他们有机会耍什么小动作。”
张小凡微微颌首:“好,知道了,我会派人盯着他们。”
“安妮。”猝不及防的一声呼喊。
“怎么了?”张小凡下意识问了出来,抬头对上一双有些凝滞的暴风集聚的眼神。
“前路不好走,你会陪我的对吧?”楚子凡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出这番话,可能他觉得要是有一天张小凡不再与自己共同承担,自己或许会忍不住撂下这个担子。
张小凡有点发愣,傻傻地点头,“我不是就在这里嘛。”
楚子凡看到她露出了真实的表情,不由得失笑,伸出手,隔着桌子摸了摸张小凡的头。她还是不太懂。
“诶,你还摸上瘾了是吧。”张小凡一把打掉楚子凡的手,整理了一下被揉乱的发丝。
张小凡不以为意地先走掉了,“行啦,我先去忙,明天的事情多着呢,我先去安排了,你自己在这里闹吧。”
楚子凡一听这话,立马又是不正经的哀嚎,“你就这么对你老板呀。诶我真是瞎了眼。”
张小凡没理他,径直走远了。
她没看见,她的身后,有一双一直跟随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有太多情绪。
楚子凡担任星语娱乐集团董事长兼总裁的第二天,行程列表已经排得满满的,张小凡打印好列表就来到楚子凡的办公室,董事长私人秘书部的其余三个人已经在门外待命,等候张小凡的到来。
张小凡踩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依旧一身红色,但不同于昨日暗红色的端正大气,这是一身浅红色的套装,气势十足之余又有些婉约和谦逊。
她自远处走来,暗暗打量起门口的三人,其中姓吴和姓江的两个中年人是楚父的老将,能力和忠心自是不用质疑,但因为资历老,自己是一个新人还是个女人,管理起来难度比较大。
另外一个年轻人是刚出校门不久的大学生,能应聘到这里想来能力也不是太差,只是不知道他是谁的人,堪不堪得一用,还得先考验一段时日。
打量完这三个人,张小凡收回视线,拿着文件夹,走到他们面前,“吴先生,江先生,丁先生你们好,不好意思,久等了,我是安妮。”
两位中年人显然并不太将她放在眼睛里,只是淡淡地应道:“安小姐,你好。”新人小丁就显得局促多了,紧张地笑了笑,“安姐,你好你好,叫我小丁就行了。”说着想要伸手接过张小凡手中的文件夹。
张小凡微微侧身,避了过去,“没事,我自己拿就行,一起进去吧,楚总已经在等着了。”她比较习惯做这些小事,而且小丁现在是敌是友还不明朗,所以拒绝了他的帮忙。
站在前方的吴秘书已经替她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安小姐请。”
张小凡没有过多的客气,道谢后走了进去,其他三人尾随其后。
她向楚子凡报告完今天的日程后,让江秘书带着新来的丁秘书先去各个部门打点,顺带熟悉一下工作。而她和吴秘书则陪在楚子凡身边,巡视各个部门,混一下脸熟——这是楚子凡的原话,并且对这项走形式的工作表达了不满。
“安妮,安妮这项工作能不能精简一下啊,那么多部门,要累死我啊。”楚子凡在私底下向张小凡求情,但是被张小凡无情地拒绝了,“不行,你还想不想当好你这个总裁了啊。”
求情无果的楚子凡只能装出一个正经样子继续巡视,哪怕腿都要断了。他觉得这是自己最狼狈的一天,尤其是在巡视新人部门的时候。
他们三人刚走门口,就听到里面闹哄哄的,跟个菜市场似的。
“听说新总裁是原来的小天王楚子凡呢,我可是他的粉丝,一会儿我一定要找他要签名!”
“要是能被楚子凡看上就好了,抱着楚总大腿还怕不红啊,这天天训练的苦日子就不用再过了。”
“诶,我说你可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楚总能看上你这丑鬼吗,也不照照镜子。”
“我……我是丑鬼?你也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到底谁才是丑鬼!”这声音的主人炸了,大概快要撕起架来了。
张小凡好笑地弯了弯嘴角,这是还没见着真人就争风吃醋起来了,哈,这个男人真是祸水。便向楚子凡递了个“看看都是你”的眼神。
楚子凡有点无奈,回了个无辜的眼神,听着别人那么正大光明地觊觎自己,这感觉怎么那么奇怪。
新人部总管看见他们来了,心里暗暗叫苦。
楚子凡瞥了他一眼,挑了挑眉,不带什么感情地说:“开门吧。”
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水,新人部总管颤巍巍地打开了门,好像里面是什么毒蛇猛兽。
门一打开,楚子凡率先走了进去,几人跟随其后。
一瞬间,那批快要打起来的疯女人顿时停下了,脸色五彩缤纷,好像打破了的调色盘,闹得最凶的几人甚至没脸抬起头来了,唯独想抱大腿的一个,却当真一下子抱住了楚子凡的大腿,开始了她的表演:“楚总,她居然说被您选进来的我长得丑,我,我不依。你帮我教训她好不好。”手指指向那个骂她丑的新人,一脸梨花带雨地看着楚子凡。
楚子凡额角抽动了一下,没去扶她,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倒不是那么的丑。”停顿了几秒,那个抱大腿的女人以为他要温言安慰,表情更得意起来。“而是,真的非常丑,要是我把关招人的话,你恐怕连第一关都过不了。”
那个女人得意的表情瞬间僵住,什么里子面子都哗啦啦碎光了。
这一场热闹看得众人都不知说什么好。新人部总管回过神来,肃清了现场,并再三保证会对这批新人严格规范,绝对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然后三人又去把剩下的部门巡视完,事后楚子凡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那个女人的脂粉味跟了他一路,让他苦不堪言。
张小凡正要给他送文件,却发现他浴后衣服也不穿好就随意坐在沙发上,有些脸红,尴尬地转过头去,让江秘书送了,江秘书见她此举与一般卖弄色相上位的女人不同,便开始刮目相看,产生了好感。
白天的工作到一段落,晚上有聚餐——楚子凡称之为“贿赂他的秘书们的第一餐”,让张小凡定好了五星级香格酒店的位置,只是张小凡万万没想到,在那里会碰到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