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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章
南云这病来势汹汹,大夫反复叮嘱了要好好将养,但没两日她便向柳婶销了假,又每日按时按点地到小厨房来做活。
柳婶劝了两句,让她只管安心休养,不必在乎旁的。
南云只含笑谢了,并没听从。
大病一场,她看起来消瘦了些,但无损美貌,看起来反而添了些楚楚可怜。蹙眉抬眼间,更是让人生出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连柳婶都不由得看得一怔,便没再多说,及至晌午,又支使了南云送汤到正院去。
这正合了南云的心思,她轻快地应了下来,盛汤时却又忍不住问道:“怎么是甜汤?”
那小锅中熬着的是道红豆酒酿圆子,可众所周知,萧元景并不爱甜,更别说是这种近乎甜腻的汤了。南云在小厨房这么久,就没见过往正院送过甜食,唯一搭得上边的还是她那晚煮的醒酒汤。
“这个不是给王爷的,”柳婶同她解释道,“是来了客,所以正院那边方才来人吩咐了备下的。”
南云下意识地追问:“哪位客人?”
“正院那边没说,”柳婶想了想,低声同她道,“不过我猜啊,应当是成玉公主,她向来最喜甜食。”
成玉公主也是贤妃所出,是萧元景的长姐,早两年嫁到了将军府。
当初刚入府时,梁氏同她提了许多有关的事情,其中便着重提到了这位成玉公主,说是宁王与成玉公主姐弟情深,关系甚好。
南云想着当时梁氏的说辞,利落地将酒酿圆子盛好,出了门。
等到了正院,南云见着小丫鬟们已经在撤碗筷,剩余酒菜都被端了出来,应当是刚刚用完了午饭。
“可算是来了,”顺子一见她进院门,连忙吩咐道,“公主的习惯就是要在饭后用甜汤,快送进去。”
南云应了声,正准备进门,却见晚宁又迎了上来。
若是以往,南云就直接将东西给了晚宁,免得再起无谓的争执。可如今她自己另有打算,还是想要趁机见上宁王一面,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就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
晚宁见她这次竟一反常态,不肯松手,随即一挑眉道:“成玉公主还在等着,你莫要再耽搁……”
“得了,”还没等南云说什么,顺子就不耐烦地打断了她,“这都什么时候了?”
以往他虽不管这些拈酸吃醋,但对晚宁也不是毫无意见,只是碍着她也是宫中来的,所以好歹给彼此留些面子罢了。
这几日王爷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心中早就有了数,知道孰轻孰重。如今这种关头晚宁还要再同南云纠缠争执,便忍不住出言制止了。
顺子实在想不明白,当初晚宁在宫中时分明也是个聪明人,怎么这两年倒是越活越倒退了?是女子沾染了情爱都难免犯蠢?还是这两年来她在府中欺压小丫鬟们霸道惯了?以至于掂量不清分寸。
顺子是自小就跟在宁王身边的,到如今十来年了,晚宁就算再怎么托大也不敢跟他闹,只得松手退开,恨恨地瞪了南云一眼。
南云对这眼刀子熟视无睹,面不改色地进了门。
桌上的杯碟碗筷已经尽数撤去,只留了茶盏,萧元景亲自倒了茶给成玉,余光瞥见进门来的南云,手上的动作一顿。
其实说起来,他也不过三四日未见姜南云罢了,但却又好像过了许久似的。
先前煮茗的话并没夸大,她如今的确是大病初愈的模样,原本就清瘦的身子骨几乎弱不胜衣,露出来的几寸手腕更显纤细。她唇上没什么血色,一看就是尚未养好身体,垂下的眼睫微微颤动,像是振翅欲飞的蝶。
萧元景看着她如今这模样,又莫名想起那夜灯下,她两颊绯红眼波动人的神情,只觉得判若两人。
不过是一件衣裳而已,对她而言就真那么重要?值得她把自己弄成这么个模样?
这想法转瞬即逝,萧元景平静地收回了模样,将倒好的茶水推至成玉面前,一抬眼,却恰撞上对方似笑非笑的玩味眼神。
萧元景:“……”
他对自己这长姐的性情再了解不过,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是没安好心。
果不其然,等南云行了一礼,将那甜汤放到她跟前后,她便施施然地开了口:“好俊俏的美人,叫什么名字?”
南云原本只是想要借着送汤的机会见萧元景,万万没料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一旁的成玉公主竟然突然开了口。
她愣了片刻,方才意识到这话是问自己的,低声道:“回公主,奴婢叫做南云。”
“这名字也不错,”成玉笑了声,又问道,“我先前来时并不曾见过你,你是何时到正院来伺候的?”
南云虽不明白公主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起了兴致,但还是如实道:“奴婢眼下是在厨房帮工。”
听她这么说,成玉愈发地意外了,她瞟了眼一旁的萧元景,正欲再问,但却被拦下了。
萧元景欲盖弥彰地咳了声:“阿姐,你方才不是说还有旁的事要办?既是如此,就不要在我这里耽搁时间了。”
“成,你不想让我管,那我就不多问了。”成玉忽地笑了声,“只不过啊,你自己心中要有数才行。”
说着,她拿过勺子喝了几口汤,便爽快地离开了。
南云在一旁垂手站着,大气都没敢出――她是有些怕这位成玉公主的。虽说公主是个美人,声音听起来也很和气,但她还是直觉着有些不大对劲。
一室寂静。
萧元景掸了掸衣襟,这才又看向她:“你先前走得倒快,怎么今日反倒不动了?”
“我,”南云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挪开了视线,讷讷道,“我有一事想求王爷……”
来之前,她就想好了该以什么样的姿态来说这番话,最好是能借着这张脸勾起萧元景的恻隐之心,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然而萧元景却压根没给她发挥的余地,直截了当地问:“还是为着那件衣裳?”
南云顿了顿,随即又解释道:“正是。您或许有所不知,那衣裙虽找回来了,但罪魁祸首却并非一人……”
萧元景倒也耐心,一动不动地听她讲完了此事,而后方才开口道:“你想让我下令,去彻查此事?把那划花了你衣裙的人也找出来?”
南云原本还准备了说辞,可萧元景看起来冷静得很,半点不像是有所动容的人,所以她也只能收敛了起来,低声应道:“是。”
“阖府上下,这样小事多了去了。”萧元景倒也没发火,平静地说道,“难道人人都求到我这里不成?”
他这话一出,南云只觉得心都凉了半截。
她原以为,自己凭着这张与丹宁县主有几分相仿的脸,或许能博得萧元景心软,如今看来却是不成了。
“我……”南云动了动唇,跪下道,“是奴婢僭越了,还望王爷恕罪。”
时下不似百年前那般规矩严苛,回主子话时,倒也不必句句带上奴婢这样的自称。南云先前未曾留意过,萧元景也不曾说过什么,可如今她却是改了口。
萧元景见她跪下时,眼皮一跳,听完她这话后,更是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他算是明白了,跟姜南云说话是不能绕圈子的。旁人能听出来的暗示,在她这里就成了威胁。
“我若是真动了怒,你以为自己此刻还能在这里呆着吗?”萧元景气笑了,“你想让我出手帮你,就空口白牙两句话吗?”
南云愣住了,她抬头看向萧元景,心中浮现个隐约的猜测来,但又不大敢相信。
萧元景旧话重提:“你还真要我教不成?”
南云又怔了片刻,起身走到了萧元景身前,复又跪了下来。
但这次却与先前不同。先前是诚惶诚恐的请罪,这次却是贴得近了,衣衫若有似无地碰着。
她仰起头来,眼波流转,软声道:“求王爷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