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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涵是直接跨过那十几年的,对于束和属于遥远记忆的事情,相较于她,也只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
所以,丝毫没有对于时间的感慨。
“我就说那个口味的牛肉干好吃!哥哥和姑姑还说我口味怪!明明超级好吃的。”夕涵眼睛睁得圆圆的,面上带着小小的得意,“这可是我吃遍数十家零食店,找出的最好吃的牛肉干。”
“嗯,确实很好吃。”束和抬头看她,目光温柔。
夕涵被他的眼神,看得心漏跳了一拍。
她快速警戒起来,调整了心情,神色自然地看向桌上的菜:“厨房做的红烧肉也很好吃的。”
她说着话,伸手给束和夹了一筷子菜。
“嗯。”
夕涵给他夹菜,他自是受用,应了一句,便低头把菜给吃了。
两人面对面吃着饭,夕涵时不时给他加菜,气氛到也算是温馨。
吃过饭,束和便叫人送夕涵回去了,而他则是投入了新一轮的工作。
夕涵刚回了院子,便迎面遇上了,过来找她的玉儿。
“夕涵姐姐,我来看你啦!”玉儿快步走过来,拉住夕涵的手。
几日未见,玉儿还是活泼的性子。
“之前不小心被华悦姐姐发现了,数落了我好几天。夕涵姐姐,你怎么样啊?束司公又如何啊……”玉儿提到束和,语气都谨慎了几分。
她偷偷地瞧了夕涵身后的安子一眼,似乎从他的身上看到了束和的影子,声音戛然而止。
“呵,一个太监!能是什么样!”夕涵还没有来及回答,跟着玉儿来的妇人便插了嘴。
听到这种刻薄的话,夕涵不由皱眉,抬眼向出声的方向看过去。
妇人身材高瘦,一丝不苟地梳着发髻,穿着一件紫色的宫裙,看上去恭敬严谨。
“绮文姑姑,这是慎刑司门口。”玉儿被她的话,吓得脸色一白,忙去扯她的衣角。
“慎刑司又怎么样!”妇人不悦地甩开玉儿,语气越发刻薄,“哼,阉人。”她冷哼一声,那种鄙夷溢于言表。她的视线掠过慎刑司,最后落在安子的身上,显然是在指桑骂槐。
安子始终垂手站着,视线落在脚边的地上,没有对她的讽刺做出任何反应。
听见玉儿喊她,夕涵才猛地得知了眼前人的身份。
这是原主的表姑。名为绮文,如今是宫中的女傅,负责教导公主读书。
其实,说是表姑,但两人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只是在七转八弯地带了一点点亲戚关系。
但,原主极会做人,在入宫前便想尽了办法来讨好她。
绮文姑姑是个面冷心热的,虽然看着严肃,但在原主的糖衣炮弹下,心还是软了。平日里几乎是把原主,当成亲侄女一样看待的。
这些资料都是束和整理来,一一念给她听的。束和知道她没有原主的记忆,生怕以后会出什么岔子,便搜集了许多原主的情报给她。
想起束和,夕涵目光柔软不少。
在想起对方的身份后,夕涵便扬起了笑脸,快步迎了过去:“姑姑,游学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吗?该派人来说一声,我去找您才是。”
看到夕涵表现得乖巧,妇人面上缓和了几分,语气却还是冷冰冰的:“无事,便过来了。”
“姑姑,外面天热,我们进去吧。”夕涵笑得愈发乖巧,上前挽了她手,亲热着往里带。
妇人似乎有些不适应,整个人僵了一下,却没有推开她的手,而是随着她一起进了院子。
“安子,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路过安子旁边,夕涵淡淡地扔下一句话。
她迈步进了院子,都没有侧头看上安子一眼。生怕安子再得了妇人的注意,又被嘲讽。
夕涵这一系列的反应,都是束和教导了好几次。
束和与她强调过,这个绮文女傅是原主的最大的靠山,而且也是真心爱护她的。
只是有一点,她作为女傅,平日里最是看不起太监的。觉得违背了人伦礼教,每次看到了,都要忍不住讽刺两句。
然而,她又得陛下看中,负责公主的开蒙。太监们即使恨得牙痒痒,却拿她没有什么办法。
束和一再嘱咐夕涵,如果这个姑姑来找她,一定要好好对待。就算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也要顺着她。
三人一路进了屋子,绮文女傅四处看了看,眉头皱得愈发紧了:“后宫的风气,便是被这群阉人败坏的!”
夕涵知道,绮文女傅是在指责屋中的摆设奢华。
她皱起眉,想要为束和争辩了两句。屋子里这些奢侈的东西,都是搬来给她用的。束和自己住的时候,不知道有多朴素。
夕涵刚要开口,又想起束和的吩咐,不由纠结起来。
没等她想出个结果,便见绮文女傅摸了下茶盏,声音更加冰冷了几分:“连杯热茶都没有吗?”
“绮文姑姑,奴婢马上去准备。”玉儿见她又要发火,忙拿了茶盏,逃也似得走了。
夕涵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也想跟着逃出去。
这说也说不得,听着她骂束和,自己心里更是难受,还不如出去晒太阳那!
绮文见玉儿离开,并没有阻止。她瞧着玉儿出了屋子,才转头看向夕涵。
见她一脸苦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戳着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开口:“平时看着挺聪慧的,真做起事来,怎么就那么傻!”
夕涵被戳得有些疼,转头看向绮文女傅,面上不由带了委屈:“姑姑……不是……”
她以为绮文女傅又要说束和的事,微微皱眉,想要开口辩解。
“不是什么!不是!”绮文女傅看出她觉得疼了,还是收回了手。但想起对方办的事,真恨不得拧她两下。
绮文女傅眉头紧皱,面上的表情越发气愤。她回头看了眼,半掩着的门,压低了带着怒气的声音:“当时柳妃身边那么****得着你去表那个忠心吗?”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女医说,刀再偏半寸,你当场就死了!”
夕涵被她说得愣在原处,微微张着嘴,半天回不过神来。
“你呀!”看她傻乎乎的样子,更是气愤,伸手又要戳夕涵额头,下手之时力道却放轻了很多。
绮文姑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侧眼留意着门的方向,语气放缓了一些:“人死了,万事皆空。你真是蠢笨!”
她顿了一下,从袖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罐子,推到夕涵面前:“这是去疤的。等伤口彻底好了,每日涂一次,一月便会有效果。”
明明是关心的话,但是绮文姑姑却说夹枪带棒。
“姑姑……”夕涵还是感受到了她的关心,伸手拉住对方的袖子,轻唤了一声,声音软软的。
“行了,把药膏收起来。”绮文姑姑似是嫌弃地转开眼,手却留在原处,任由对方拽着自己的袖子。
“嗯。”夕涵乖巧地点头应了,将药膏收到一边的梳妆台上的匣子里。
等着夕涵坐回桌前,绮文姑姑才又开口,道:“你和那个太监又是怎么回事……”
她停了一下,没等夕涵回答,便自己补充道,“是不是他胁迫你的?”虽然是询问的话,语气却是肯定的。
“其实也不全是……”夕涵低头,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她其实很想,直接摇头说不是。但是这些问题,束和都早早地想到了,也认真地给她谋划了答案。
夕涵并不精通这类事情,但为了少给束和添麻烦,还是认真地把他的话记下来一一实践。
“这群阉人!真是欺人太甚!”绮文姑姑听了她的话,心中恼怒异常,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声音中的火气几乎要烧起来。
“姑姑!”夕涵一吓,忙叫了声,软了语气劝道,“他……他对我其实很好的……这吃的、喝的、用的,无一不是最好的。就是他自己都没有用那么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