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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听到这句话，夕涵一怔，下意识抬起头来。
皆据的眸色明亮，满满都是坚定。
“好，我等你很厉害的那一天。”
夕涵帮他把披风整理好，手摁在他的肩膀上，语气认真地开口。
皆据望着夕涵，最后竟然抿唇笑了。
他转过视线，看向夕涵摁在他肩膀上的手，动动嘴唇，似乎要说什么。
“我的手可是干净的。你再说有灰，我就抽你。”
夕涵一看他的这个表情，立马先发制人。
“我们走吧。”
皆据的眼中划过笑意，眉头微皱，用眼神鄙视了一下夕涵的大惊小怪。
夕涵接收到他的视线，都有些习惯了，摇摇头迈步起身。
于是，一行人向着学堂去了。
其实没有带太多的东西，毕竟皆据这一趟本来就是去养病的，更何况是天花这种传染性极强的。
主要将那些书都带好了，又打包了几件衣服。
夕涵将皆据安顿好了，收拾了一下，便去找了绮文姑姑了。
“姑姑，我进来了。”
夕涵几步走到的门前，抬手敲了敲门，试探着开口道。
“嘭”的一声，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
“姑姑，怎么了？”
夕涵被弄得一怔，想要缓和一下气氛，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
“你没事！”
绮文姑姑一把拉住夕涵的手腕，声音都带着颤抖。
见着她眼圈都有些红了，夕涵心中也有些歉疚，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绮文姑姑的手微微发抖，竟要就要落下泪来。
“姑姑，我们先进去吧。”
夕涵说着话，拉着绮文姑姑的手往里走。
两人进了屋，说了好一会话，绮文姑姑的情绪才恢复平静。
“姑姑，有件事我想告诉您。”
夕涵犹豫了一下，最终长舒了一口气，语气郑重地开口。
“什么事？”
绮文姑姑隐隐预料到了什么，下意识坐直了身子，眉头微皱开口道。
“姑姑，我和束和在一起了。”
夕涵也没有再多绕圈子，而是望着绮文姑姑的眼睛，极为认真地说出一句话。
“什么！”
绮文姑姑一惊，差点失手打翻面前的茶盏。
她眉头紧皱着，看着夕涵，满脸的不可置信。
“姑姑。”
夕涵整理了裙摆起身，望着绮文姑姑，抿唇笑了，轻声叫了一句。
绮文姑姑拧着眉，没有接话。
“我知道，姑姑是不喜欢束和的。”
夕涵说着话，几步走到绮文姑姑面前，缓缓跪下身，仰头看着绮文姑姑，继续道：“可是，我真的很喜欢束和。姑姑，我很喜欢他。”
“是他强迫你？”
绮文姑姑盯着她的眼睛，唇抿得极紧，语气肯定。
“不是的。是我喜欢他，想要和他在一起！”夕涵膝行两步，抓住绮文姑姑的裙摆，仰头看过来，表情更是认真，“姑姑，一辈子太短了，我想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你的岁数还小，这些事情你不懂！他是一个太监啊！你和一个太监在一起，怎么可能幸福那！”
绮文姑姑的情绪激动，眉头紧锁着，声音都显得尖锐。
“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束和了，也不会有第二个我喜欢的人了。姑姑，你能祝福我吗？”
夕涵伸手拉着绮文姑姑的裙摆，仰头望着她，眸中都闪着亮光。
“他是一个阉人！他活不长的！以后怎么办？他死了以后，你要怎么办？要守寡一辈子，还是出家做了尼姑！你糊涂啊！”
绮文姑姑一把抓住夕涵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几乎要尖叫出声。
“姑姑怎么知道，不是我先死那？”
夕涵没有挣扎，甚至带着笑意问出另外一个问题。
“你在说什么！你身体一直……”
绮文姑姑的脸涨得通红，手下更加用力，似乎把夕涵的肩膀捏碎。
“姑姑！”夕涵忍下疼痛，喊了一声，将绮文姑姑后面的话打断，“差点染上天花，差点落水淹死，还有之前在回来的路上遇上刺杀……”
夕涵的声音依旧平缓，她反手抓住绮文姑姑的小臂，更认真了几分：“姑姑，好多次我差点就死了。我不知道下一次还有没有那么幸运。如果哪一次没有被老天眷顾，死在一场意外下。临死的时候，我一定会后悔，没有和束和在一起！”
“不不不不！不行！不行不行！等他死了，你会痛苦的！你会被周围的人逼得彷徨无措！你会……”
绮文姑姑其实已经被说服了，但是仍顽抗着，用力地摇头。她大概想到了什么，情绪几乎失控。
“姑姑，你后悔吗？”
夕涵突然扬声扔出一个问题，语气郑重。
“什，什么？你在说什么，我怎么……”
绮文姑姑慌乱地移开视线，像是被拆穿了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几乎语无伦次起来。
“姑姑嫁给他，后悔过吗？”
夕涵却不肯放过这个问题，拉着绮文姑姑的手腕，手下稍稍用力。
“我，我……”
绮文姑姑的视线飘忽，动动嘴唇，扔出几个字，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夕涵没有说话，只是拉着绮文姑姑的手腕，静静地等她回过神来。
良久，绮文姑姑长叹了一口气，面上露出疲惫，声音中都带了无力：“就是经历过，才不想你走我的老路。这条路，有多辛苦……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的声音很低，像是带着无尽的倦意。
“那，姑姑后悔过吗？”
夕涵心中松了一口气，轻扯了几下她的衣角，将声音放缓。
绮文姑姑将视线转过来，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就像是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当时她跪在母亲面前，也是这样苦苦哀求的。
绮文姑姑终是软了态度，缓慢地摇头，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嗯！人生苦短，总是要和喜欢的人一起过！”夕涵用力地点头，拽着绮文姑姑的袖子，扬起一枚灿烂的笑。
绮文姑姑侧头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我一直把姑姑当做尊敬的长辈，真的想得到姑姑的肯定。姑姑，会祝福我吗？”
说到这里，夕涵倒是显得有些紧张，搓搓手，吞了吞口水，眸中满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