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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不由低头自嘲一笑,道:“一中虚实之计,二中攻其必救,三中阴阳齐出。”
“孙某自以为看穿了你的阴谋,却不知,那不过是你的阳谋罢了,郭奉孝,领兵用计,某不及你。”孙策抬首,闭目仰天,深吸浅叹。
孙策虽有一身傲气,此刻却不得不服郭嘉用计之精妙,他仅在瞬息之间便已想出郭嘉计谋的全部细节。
看穿归看穿,但想要破解,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何况已是兵临城下,即便被看穿,又有何妨?
孙策看穿了曹军多次袭扰分兵偷袭皆不是诱饵,也不是阳谋,而是实打实阴谋,但却是阴中带阳,计出连环,虚实相应,攻其所必救,孙策便如同郭嘉手中的一颗棋子,一举一动皆在郭嘉的算计之内。
这还不止,孙策还看出郭嘉此局真正的精妙所在。
此局,本是无解。
计出,任孙策如何布置兵力,如何看穿曹军意图,亦是无用,此计的强大之处,便是万无一失的必胜之局。
无论孙策是按兵不动也好,分兵出击也罢,无论如何,渭城必破。
若是按兵不动,曹军分兵四散而击,避其锋芒,攻其薄弱,渭城必失。
若是分兵出击,则兵力不足,曹军无论是集合兵力攻其一点,或是同样分兵出击,渭城依旧必破。
“在城内伏兵之时,我军已是败了……”孙策轻叹一声,心中悲愤压抑,却又无可奈何,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但,孙策却朗声笑了,哪怕是再次兵败,哪怕是渭城必失,他心中却无一丝惧意,环首四顾,见身旁曹军将士已是所剩无几,双眸一凝,立刻看到了曹军主将所在,不是旁人,被孙策死死盯住之人,正是曹勇。
“曹军鼠辈,待孙某取汝狗头!”孙策一声断喝,策马而出,直取曹勇而去。
众人惊愕,孙策军将士知其悍勇,立刻弃眼前劲敌,让出一条小道给孙策冲击。
而曹军将士,人人胆寒心裂,孙策之勇,若之前只是听闻,那么今日,便已一睹了孙郎风采。
悍勇如斯,挡者披靡!
曹勇紧握手中锤把,心中虽有一丝惧意,但更多的却是莫名的兴奋,孙策之勇,他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但能与顶尖高手过招,每一个位小将心中都有些期待,便如此刻,虽惧,却一往无前!
“杀!”曹勇断喝一声,名知不敌,却依旧驱马而至,直取孙策!
“此军,汝为主将?”两人错马之间,孙策放声问道,他观其铠甲,便知是其军中主将,为保万无一失,却还是开口一问。
“莫说废话!小儿,纳命来!”曹勇勃然大怒,他观孙策面带轻蔑不屑之意,岂能不怒?待至身前,一声大喝,手中流星锤高举过顶,一挥,一舞,瞬间砸向孙策头顶,势如泰山压顶,已有悍将之威!
孙策冷哼一声,他深知枪之奥义,枪走游龙,面对眼前一击,最好的手段应是急速反攻,或者是躲避已寻敌之破绽,一击必杀,孙策却未如此,而是双手持枪,猛然上举,径直迎向曹勇手中的巨锤。
枪轻,锤重,使枪者与锤硬拼,绝对是不智之举,但出现在孙策身上,便变成了另一番光景。
金铁交鸣之间,孙策一声断喝,双臂猛然用力,只听“砰”的一声,以下克上!
仅在顷刻间便将曹勇手中的巨锤架空,力道之大,险些令曹勇手中巨锤脱手。
“如此神力!”曹勇大惊,虎口震痛,却不敢分心,双手紧握锤把,又是断喝一声,再次挥锤向孙策右肩砸去!
锤势迅猛,带着一股呼啸的劲风,流星锤数十斤之重,若是被这一击砸的结实,孙策胛骨必碎,生死堪忧!
“雕虫小技。”孙策心中冷笑一声,开口嘲讽已是不及,嘴上虽慢,但手中的长枪却迅捷异常,在架开巨锤的瞬间,孙策已是横枪突刺,直取曹勇咽喉,而此刻,已是先发先至。
曹勇见此,大惊失色,手中巨锤刚刚抬起,却见孙策手中的长枪已至胸前,不由收力横锤,欲图来挡,但曹勇岂是孙策对手?
一弹,一崩,孙策突然变招,手中长枪一晃,立刻将曹勇手中的巨锤拨飞,手中长枪瞬间反崩,只听“砰”的一声脆响,枪身立刻砸在曹勇胸口。
“噗!”胸口被击,曹勇顿时喷出一口鲜血,虽有护心镜护身,却也抵挡不住枪力的砸击,孙策力道之大,竟在砸到曹勇胸口后,同时撞的曹勇胯下战马一个仓促,令曹勇胯下战马险些跪倒在地。
曹勇眼前发黑,被这一击砸的头昏脑眩,重心不稳,“咚”的一声跌落马下,与此同时,曹勇手中被挑飞的巨锤,同时跌落地面,而传来沉闷的巨响。
说则慢,实则快,曹勇万万不曾想到,他与孙策交手竟连一个回合都走不上,蓄势一击,被人轻易化解,变招之快,令人防不胜防,手中武器在瞬息之间被孙策挑飞,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被孙策长枪击中胸口。
曹勇心中清楚,若非孙策手下留情,根本无需挑飞武器,只需继续刺下即可,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枪,绝对会迅捷的贯穿曹勇的咽喉!
不是曹勇战力低微,实在是孙策太强了,无论是武艺上的差距还是此刻孙策所发挥出来的战力,何况曹勇的武器路数便被孙策克制。
枪迅捷,锤缓慢,孙策武艺又在曹勇之上,一招秒杀也不足为奇。
“说!郭奉孝身在何处!”孙策立马挥枪,手中长枪直指曹勇咽喉,冷眼俯视,仿佛睥睨天下的霸王重生一般。
“此子之威……”曹勇重重的咳嗽两声,口中又涌出一口鲜血,此刻躺在地上,抬头望着立于马背之上的孙策,一时晃神。
“能死在此子手下,或许也不枉一生……”不知为何,曹勇在死亡面前竟无一丝惊慌,反而会出现如此诡异的思绪。
“说!”孙策一声断喝,枪出,又进一寸,皮破血流,曹勇咽喉顿时被枪尖扎破,若是在进一寸,曹勇必死无疑。
曹勇见此,丝毫不惧,竟大笑一声,浑身颤抖之间,喉咙又被长枪割的深了一些,孙策见此,眉头微皱,不由将手中长枪向后缩了一寸。
待曹勇笑罢,曹勇轻蔑的望着孙策,嘲笑道:“小儿,杀鸡焉用牛刀?破汝而已,岂需大帅亲自出手?”说罢,曹勇又是癫狂的大笑,表情与眼神中的轻蔑之意尽显,完全不把孙策放在眼里,反而像是一个凯旋的将军,正在审讯一个败将一般。
孙策被气笑了,手中长枪一抖,瞬间贯穿了曹勇左臂,枪身一抖,长枪立刻在曹勇左臂中搅动一番。
杀猪般的嚎叫,从曹勇这个八尺壮汉口中发出,疼痛,锥心的疼痛,就算曹勇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却也疼的嚎啕大叫,这不是惧怕或没有骨气,而是人类本能的反应。
“鼠辈,还敢逞口舌之勇乎?”孙策淡淡一笑,虽面带笑意,却显得是那么霸道绝伦。
“小儿!爷爷实话告诉你,今日大败你的人,便是爷爷!”曹勇怒吼一声,又嘲笑道:“孙策小儿,汝自诩用兵如神,实则狂妄自大,就凭汝也想令大帅亲自出手?你配吗?”
“你配吗?”孙策脑海中嗡的一声,这句话一时间在孙策脑海中不停盘旋,仿佛瞬间击穿了孙策的内心一般。
“郭奉孝,不在渭城?”孙策失神呢喃,似自语,又似在问曹勇,孙策心中一直坚信,渭城之战,必是郭嘉亲率,否者曹军又如何能够如此奸诈多谋?
甚至连孙策想要破敌都是困难万分,最后依旧中了曹军之计,此刻听敌将言,渭城之战,竟不是出自郭嘉之手,而是出自一个无名小将,孙策心中作何感想?
自诩用兵如神,天下罕逢敌手的小霸王孙策,仿佛突然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狂妄自大的井底之蛙,高低落差,心中岂能接受?
“就凭汝!也想败吾!”孙策高声怒吼,枪出,贯胸而过,立取曹勇性命,心中愤怒非凡,焦虑不安。
虎视四周,见麾下将士正在追杀残余的曹军将士,孙策浑身颤栗不止,心中翻江倒海百感交集。
良久。
良久……
“攻心之计,不过如此!”孙策突然冷笑一声,他已经想通了其中细节之处,至于郭嘉在不在渭城,孙策心中也不是知,不过他却清楚,渭城之战,必是郭嘉之前布下的残局。
否者就算荀攸引两万曹军奇袭,若不能在短时间连破渭水三城,依旧是冒险之举,若郭嘉没有万全之策,又岂能出此下策?
“众将听令,各引将士,直奔东门而出!”孙策跃马高喝,没有片刻犹豫,竟孤身单骑,疾驰而走。
不是孙策骁勇无谋,正因为他的多智,他才知道,此刻才是渭城生死存亡之时,若是去的迟了,东门必被曹军攻陷,此刻疾驰支援,仍有一线生机。
荀攸策马列于阵前,听探马不停来报,忽然淡淡一笑,轻叹道:“奉孝布局,天衣无缝,已此局破敌,岂有战败的道理。”
笑罢,荀攸挥手下令道:“三军猛攻,生死不计!”
渭城之战,不出数时,必将尘埃落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