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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时候,景辞跟李宙一起去食堂吃饭。
他们今天跑地慢了一些,到一食堂的时候,几个窗口前面都排了长长的队。
李宙性子急,等了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住了,对景辞道:“你在这先排着,我去窗口看看今天都有什么菜。”
景辞点头:“好。”
李宙拨开前面的人,眨眼间就消失在了拥挤的人群中。
郑阙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排队的景辞:“哎,那是景辞吧?他自己来吃饭?”
赢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在旁边的队伍末尾见到了景辞。
他推开挡在前面的何粥,朝景辞走了过去。
何粥和彭程程对视一眼,脸上带着了然的笑:“呵呵,男人。”
“一个人?去我那里排吧。”赢骄指了指何粥他们的方向:“可以直接打饭。”
景辞摇头拒绝了:“不了,你们打吧,不然李宙待会儿找不到我。”
“没事,我找个人帮你看着他。”
景辞仍旧摇头。
“怎么了,小同学,”赢骄轻笑:“牵了个手怎么还生疏了?”
景辞垂下眼,“没有,插队不好。”
赢骄哑然,这小变态总是有许多莫名的坚持。
比如不插队、不剩饭。
“那行,”赢骄知道劝不了他,不再做无用功,又道:“食堂这会儿人多,等你们打完饭肯定没位置了,到时候去我那桌吃?”
景辞想了下,点头:“好。”
赢骄笑笑,走开了。
何粥已经帮他打好饭了,鱿鱼圈、土豆炖牛肉、椒盐虾外加一份蒜蓉上海青。
他胖,手指头短,两个餐盘外加两碗额外加的米饭,怎么也拿不走。像是一座山一样,挡在窗口处。
后面的学生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他快点完事儿。
赢骄长手一伸,轻轻松松地越过何粥,端起了餐盘:“走了。”
省实验的餐桌一般都是四人桌,只在食堂的最后处摆放了几张大圆桌。
赢骄他们一共四个人,坐一个小桌子正好。何粥正想就近坐下,就见赢骄停都没停,径直朝后面的大桌子走去。
“骄哥干嘛?”他看向郑阙。
郑阙也是一脸懵逼。
唯有彭程程回头瞥了一眼仍旧在排队的景辞,第一个跟了上去。
食堂阿姨的打饭速度早就练出来了,很快,景辞和李宙就端着盘子走出了人群。
景辞点了一份拌饭,李宙则点了一份鸡排饭,又额外加了两个卤鸡腿。
“卧槽,人这么多,没地方坐啊。”李宙愁眉苦脸地站在过道上,忧愁:“这怎么搞?难不成我们还要站着吃?”
景辞刚想说话,抬眸一看,赢骄正懒洋洋地站在后面,冲他挥手。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头对李宙道:“我们去那里。”
李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差点失手打翻了餐盘。他刚想说你没毛病吧,竟然敢去跟赢骄拼桌。
就见赢骄一边按手机,一边朝他们走了过来:“怎么那么慢?”
景辞道:“人有点多。”跟着赢骄一路走到了后面的大圆桌前。
李宙懵懵懂懂地跟着走。
他脑子里一团乱麻,一会儿想着景辞什么时候跟赢骄的关系这么好了,一会儿又哆哆嗦嗦觉得这可能是个阴谋。
校霸该不会吃着吃着,忽然把餐盘扣他们脑袋上吧。
走到了桌子边还没清醒过来,瞄准一个座位就想要坐下去。
然而屁-股还没碰到凳子,他忽然觉得后背一凉,抬眸一看,赢骄正站在旁边,微笑着看着他。
李宙端着餐盘的手一歪,盘子里的鸡腿差点掉下去。他惊慌失措地抓紧了餐盘,屁滚尿流地找了个离赢骄最远的地方坐下了。
景辞本想跟着他过去,手上的餐盘却被赢骄接了过去:“哪儿去?好好坐着。”
景辞无法,只得挨着赢骄坐了。
何粥把一切看在眼里,挤眉弄眼地在桌子下给彭程程发微信——
【何家你大爷】:艹,骄哥真是骚的一批,你刚看到他的小动作了没?
【彭程程】:……嗯。
【何家你大爷】:你还记得他之前说过什么吗?‘开玩笑,景辞就是个变态玩意儿,爸爸会看上他’,我现在就想知道他脸疼不。
【彭程程】:他有脸?
【何家你大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秀还是你老彭秀!
【何家你大爷】:话说我觉得景辞现在好像对他不感兴趣了,可怜我骄哥天天孤单寂寞冷地对着人家可劲儿地瞎几把撩。
【彭程程】:景辞:骚拒。
何粥刚往嘴里塞了一勺子饭,看到彭程程这句话,好悬没一口喷出来。
郑阙就在他旁边,差点被波及。
“你大爷的何粥!”他把餐盘高高地端起,嫌弃地看着何粥:“吃饭的时候你笑个几把啊!”
何粥好不容易把饭咽下去,拽着郑阙的手:“别气别气,给你看点东西。”
他低头,把自己和彭程程的聊天记录复制下来,发给了郑阙。
“噗——”郑阙没憋住,顿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时间,整个食堂中都回荡着他嘎嘎如鸭子的声音。
赢骄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不吃饭就滚。”
几个人瞬间把嘴闭的紧紧的,再也不敢放肆了。
一桌子人中,就景辞吃的最素。倒不是他舍不得买荤菜什么的,原身跟景父的关系虽然不太好,但每个月的生活费还是充足的。
只是景辞骤然换了个环境,不太有胃口。
他竖起勺子,把米饭上面的鸡蛋搅碎,按照顺时针方向开始一点点拌饭。
赢骄往他的碗里看了一眼,挑眉:“你就只吃这个?”
早上吃的少,中午还吃这么少,这小变态是小鸟胃么。
景辞点点头:“嗯,这个拌饭酱很好吃。”
“是吗?”赢骄轻笑着看向景辞:“给我一点尝尝?”
景辞不是抠门的人,何况只是一点酱而已。石锅有点烫,他不敢用手碰,就偏了偏身子,示意赢骄自便。
赢骄意思意思地从他碗里挖了点酱,将自己的餐盘往景辞面前一推:“来尝尝我的。”
景辞摇头:“不用了。”
“没事,尝几口。”赢骄十分无情无义地把锅甩在了何粥身上:“这么多我吃不完,何粥给我打多了。”
何粥:“……”
何粥一言难尽地瞥了他一眼。
赢骄毛病多,吃饭的时候最少要四个菜,还得额外加个汤。他什么时候打多了?!不就是按照他平时的量打的吗?!
景辞推辞不过,最后还是从赢骄的餐盘里夹了几只虾走。
何粥心里呵呵,偷偷在桌子底下发微信——
【何家你大爷】:老彭,你说我现在跟骄哥说,让他把吃不完的菜给我,他会是什么反应?
他本来是想发私聊的,结果一不小心发到了四个人的小群里。
何粥没发现,一边吃饭,一边偷瞄手机等回复。
巧的是,两人刚私聊过,彭程程没仔细看,也没注意这不是私聊,而是群。
【彭程程】:你想死?
【何家你大爷】:不是,你不觉得他现在就像只开屏的孔雀的吗?我快受不了他了!
【彭程程】:他不一直是这个风格?
【何家你大爷】:哈哈哈哈哈哈你是明白人。
赢骄吃饭地间隙瞥了一眼手机,看到新消息,顿时嗤笑一声,腾出一只手飞快的打字——
【骄】:哦?
何粥和彭程程的勺子哐当一声掉到了餐盘上。
“卧槽卧槽!”何粥吓得满头汗,手忙脚乱的想要撤回消息,然而已经超时了,无法撤回。
“傻-逼啊你,”彭程程尿都要出来了,冲着何粥低吼:“发群里不知道?”
“死了死了……”何粥泪流满面。
景辞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看赢骄,又看看何粥,一脸地莫名其妙。
赢骄微笑地看着何粥:“用我帮你办个葬礼吗?”
“不用不用。”何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讪讪地低下头吃饭,再也不敢作妖了。
吃过午饭,景辞和李宙回教室,赢骄则去厕所抽烟。
“哎,骄哥,”何粥瞅瞅左右没人,凑到赢骄面前:“你家那个,你打算怎么办?”
赢骄咬着烟嘴,漠然道:“以牙还牙。”
何粥思索一瞬,瞬间明白了,他哈哈大笑:“这个逼考个211n瑟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考了省状元。我看这次他在背地里的那些破事被他同学和老师知道了,他怎么办!”
彭程程吐出一口烟圈,面无表情的脸上带上了点狠意:“我去断他一条腿?”
“老彭你别这么暴力,整天打打杀杀的像什么话,”何粥捂着嘴,阴险的笑:“咱不打他,免得给骄哥惹麻烦。身体上的疼算什么,得让他从心里疼!”
郑阙看了一眼他白胖的脸,竖起了大拇指:“狠还是我胖哥狠。”
“郑阙我日-你大爷!”何粥跳起来就给了郑阙一下子:“你特么再叫我一句胖哥试试?!”
两个人登时在厕所里打闹起来。
赢骄吸完一根烟,把烟头按灭在水泥台上,缓缓吁出一口气,招呼他们:“走了。”
何粥和郑阙拉拉扯扯地走出了厕所。
几个人一路晃到了七班门口,进门的时候,赢骄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他低头往自己衣领上看了一眼,然后慢条斯理地将一半衣服领子翻到了里面。
他的动作隐蔽又快,郑阙没看到,余光瞄到后好心出声提醒他:“骄哥,你衣服领子掖里面了。”
何粥早看到赢骄的小动作了,出于中午的教训,暗中翻了白眼没吭声,没想到被郑阙这个二傻子嚷嚷了出来。
他拽着郑阙往里走:“走了走了,骄哥的衣服领子关你什么事!”
郑阙是个求生欲极低的钢铁直男,完全不领何粥的情,闻言不忿地嚷嚷:“老何,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就不关我的事了?大家都是兄弟,我提醒一句……”
他声音大,又极具穿透力,一嗓子下去,半个班级的人都抬头往这边看。
赢骄微笑着转向他:“兄弟可以闭嘴吗?”
郑阙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愣愣地点了下头。
“老郑啊,你可长点心吧。”何粥感叹了一句,怜惜地将他推回了座位。
景辞正在座位上看一本奥数,这是他前几天托李宙帮忙从外面带的。
他只要一碰到数学,外面就是地震了也不知道,因此根本就没注意到,他骚里骚气的同桌回来了,并且正准备干点骚里骚气的事。
“看书呢?”赢骄凑过去,说了一句。
景辞没抬头,只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赢骄不达目的不罢休,他眸光一转,修长的食指抵在景辞的额头上,往上抬了抬:“离这么近,当心近视了。”
这下子,景辞彻底从书中的世界清醒了过来。
他偏头躲开了赢骄的手,刚想说没事,眸光落到他的领子上,骤然顿了一下。
赢骄注意到他的表情,微微勾唇。恬不知耻、大义凛然地道:“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你继续看吧,不打扰你了。”
然而景辞已经完全看不进去了。
脑子里全是他那掖了一半的衣服领。
他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整洁不整洁是别人的自由,不能多管闲事。
然而那不对称的领子却一直在他脑海中晃来晃去,哪怕他努力想要用数学来麻痹自己也不行。
他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转向了赢骄。
赢骄看着他皱眉、纠结、犹豫,心里憋着笑,表面上还装的跟没事人一样:“怎么了,有事吗?”
“你的衣服领,”景辞指了指他的脖颈:“塞进里面了。”
“嗯?”赢骄故作惊讶,抬手胡乱理了理:“好了吗?”
景辞一言难尽地看着被他越弄越乱的衣领,摇了摇头:“不是那边,是另一边,领子翻出来就好了。”
赢骄点头,又弄了几下:“这样?”
“不是,”景辞终于看不下去了,伸手过去给他把领子翻了出去,又仔仔细细地正了一遍。
赢骄垂眸看着他一脸认真的给自己整理衣服,嘴角越翘越高。
后面,何粥一脸牙疼地指着他们,对郑阙道:“看到了吗?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吗?”
郑阙:“……”
郑阙目瞪口呆地看着赢骄花式骗景辞为他整理衣服,良久,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
“狗在家中坐,粮从天上来,骚还是我骄哥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