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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哪个女人被强暴了能不在意？长着一张正人君子的脸，私下却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你真让我恶心。如果法律对你这种人有用，那你现在早就在监狱里了。”
夏小满从没说过这么刻薄的话，但对象是池南川，她觉得自己还不够刻薄，还能说得更难听。
她这番攻击反而让池南川心里好受一些，他宁愿叶舒萌这样骂他。
“这个，麻烦你拿给她。”
“粥？”夏小满看了一眼，又塞回去。“没用的，她不会喝的。”
“你别告诉她是我买的，拜托了。”
他的眼里是……恳求？夏小满以为自己看错了。
池南川这种高高在上的人也会求人吗？
她觉得自己应该把这两碗粥直接盖在他头上的，可他的眼神竟然让她有些于心不忍，动容了。
啊，真的好讨厌，立于神坛上的人偶尔放低身份求一次人怎么就么让人难以抗拒呢？她讨厌自己这么心软。
“我可以帮你这一次，但我明确告诉你，以我对萌萌的了解，这件事对她的伤害很大，她不会那么容易原谅你。如果你还有一点人性，就放她自由，这是你唯一能做的了。你去争取你的池明曦吧，别再伤害萌萌。”
池南川低头，眼神黯然。
那一瞬间，夏小满从他散发出的气息中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痛苦。
像他这样的人也会痛苦？
如果没有一点感觉的女人，他是不会碰的吧？难道他……
“你喜欢上萌萌了？”夏小满不确定地问。
池南川没回答，只是嘴角扯起了一抹苦笑，有点自嘲的味道。
“麻烦你给她，谢谢。”
说罢，他转身走进了雨中。
雨下得那么大，可他连伞都没打，他是在惩罚自己吗？
夏小满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提着粥上楼了。
“我肚子饿了，顺道在楼下买了两份粥，你也没吃吧？一起吃啊。”
夏小满刚拆开袋子……
“是池南川送来的？”叶舒萌盯着包装盒，是周氏的皮蛋瘦肉粥，那天在医院她让池南川帮她买过。
夏小满一脸尴尬，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看穿了，她的演技有这么烂吗？她已经尽全力了啊。
“嗯。”她吐吐舌头，挠头，“刚才那个电话其实是他打的，他让我把这个给你。”
像野兽一样夺走她的第一次，送一份粥就能弥补？在他眼里，她就那么好打发？
现在他的任何行为在叶舒萌看来都是错的，都是有罪的。
“那个……虽然他有错，但粥是无辜的。你喝粥一点也不影响你继续气他啊。俗话说得好，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嘛，先喝了粥再继续生他的气也不迟。”
“扔了。”叶舒萌的语气很决绝。
“可是……好吧好吧，我这就扔。”夏小满无奈，只能收起来，扔到门口。
这可是周氏的粥啊，实在太可惜了，不想喝可以给她嘛，她一个人完全能干掉两碗的。何必跟一碗香喷喷的皮蛋瘦肉粥过不去呢？
她黏上去，嬉皮笑脸的。“我已经扔了，不生气了好不好？生气就不美了哦。”
“笑一个？嗯？”
“笑一个好不？”夏小满各种扮鬼脸。
“你觉得我现在能笑出来？”叶舒萌瞪着眼睛。本来心情好不容易稍微平复一些，现在又被他的一碗粥搅乱了。
“可是你苦着一张脸，除了让自己长皱纹，没有任何作用不是吗？我不是帮池南川说话，但你是没看到他刚刚的样子，感觉他好像也很伤心。”
夏小满一回想都忍不住揪心。
“他连心都没有，怎么可能伤心？”叶舒萌冷笑，更讨厌他了。
“哎，就算不说伤心，但后悔是肯定的。”
“后悔有用吗？后悔就能把第一次还给我？”
“你别冲我吼啊，又不是我干的。好嘛好嘛，他就是个罪大恶极的坏蛋，我帮你一起骂他好不好？别生气了。”
夏小满哄了一阵，还是忍不住道：“其实、其实我觉得池南川好像真的喜欢你……”
现在说这话不大合适，但她是亲眼见过刚才池南川有多失落的，她觉得她应该把真实的感受说出来。
“他那种禁欲系的大总裁，对于不喜欢的女人，应该是不会随便上床的吧？”
叶舒萌摇头，“你对男人的理解太单纯。”
男人和女人不同，不是因爱而性，他们的身体和爱是能完全分得清清楚楚的。和一个女人上床，能代表什么？只代表一时的生理欲望罢了。
“可那是池南川，什么诱惑没见过，犯得着用强吗？他随随便便勾勾手指，都不知道有多少漂亮的女人主动献身。”
“你不了解他。”叶舒萌也没力气跟她解释了。
“不谈他了好吗？”
他现在是她心上的烙印，火热地灼烫着她，让她痛苦，让她疲惫不堪。这个伤疤不知道何时能愈合，也许永远没有那一天，她只能逃避。
“好好好，不谈不谈。你也别胡思乱想了，我去洗个澡，一会儿我们一起看一部搞笑片换换心情。”
“嗯。”
夏小满进浴室了。
叶舒萌起身，走到窗边，躲到窗帘后远眺。
一辆保时捷停在路灯下，驾驶座依稀可见一道人影。昏暗中，一点烟头的星火忽明忽暗。
是他。
明明隔着一段距离，可她立刻敏感地觉得他的目光已经将她锁定，她忙退了几步。
握在掌心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看了一眼。
“用那种方式夺走你的第一次，对不起。”
对不起？呵，一句对不起就能把她当初的她原原本本地还给她吗？
就能把她的心还给她？
过去十几年里，她心里只有唐慕言一个，很简单，很纯粹，现在他却强行挤了进来，将她的心脏搅得天翻地覆。
……
夏天的天气总是如此，前一夜大暴雨，第二天一早却已经是晴空万里，地面被晒得发烫，看不出任何下过雨的痕迹。
夏小满撑着一把遮阳伞，一直喊热。“大清早就三十多度，是要热死人的节奏啊。”
叶舒萌昨晚没睡好，又很憔悴，显得无精打采。
“池、池南川。”夏小满拽了拽她的衣角。
叶舒萌看了一眼，他立刻下车，但站在车边没追上来。充血的双眸盯紧她，仿佛藏着千言万语。但克制着，和她保持距离。
“池总的好憔悴啊，眼珠子都红了，他肯定在车里坐了一夜，好虐啊。”
“太虐了。”
夏小满最怕看虐心的韩剧，现实版的更虐，她的小心脏受不了。
叶舒萌收回目光，淡淡地。“我们走吧。”
“啊？就不管他吗？至少和人家说句话吧……”
“走。”
到了学校，夏小满还一直在喊虐心，叶舒萌受不了地白她一眼。“你那么心疼他，回去安慰他啊！”
“人家要的不是我的安慰，我回去有什么用。”夏小满偷偷犯嘀咕。
“你再提他一次，我就不理你了。”
“好嘛，不说就是了。”
刚进图书馆，叶舒萌就接到了盼盼的电话，忙跑到外面的走廊。
“萌萌，十点准时出发，你千万别迟到哦。”
“出发？去哪？”叶舒萌不在状况内。
“昨天导演临时决定去曲城影视城取景，所有人都得去，你没看短信吗？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又给你发了好多条微信，你都没回，我以为你看到了。”
“对不起，我没看。”她不敢看微信，怕看到池南川的信息。
“那你现在赶紧收拾一下行李过来吧，要在那住四五天。”
“我……我能不去吗？”她真的没心情工作，还打算请假来的。
“不行，导演说了，所有人都得去。快来吧，我等你。”
叶舒萌没办法，跟夏小满说明了一下情况，就回了耀庄。幸运的是，池南川不在。
她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和护肤品。
拖着小行李箱刚走出房间，池南川从门口进来，手里还拿着门卡，挺拔的身体一僵。先是掠过一抹喜色，目光随即落在她的行李箱上。
“你要去哪？”他皱着眉，声音很僵。
叶舒萌不想理他，拖着箱子就走，但在半途就被他拦住了。
她的心情很烦躁，“你让开。”
“去哪？”
“不要你管。”她盯着地面，没有勇气直视他。在他面前，她总像一个可悲的小丑。
她提着行李箱想绕过他，但池南川摁住了她的手腕，深深夹紧的眉心透露出不安。“你要离家出走？”
“你放手。”
“放开我！”她生气地去掰他的手指。
为什么他总这么喜欢控制她？他真的要把她逼疯不可吗？
“池南川，你放手！让我走！”
“那件事我已经向你道歉了，你非要离家出走？你就这么讨厌看到我？”
“不然呢？难道我要喜欢面对一个强奸犯吗？”叶舒萌的声音又冷又硬，“和你同处一室，我怕我半夜起来一刀杀了你。”
“如果你这么恨我，那你杀了我。”池南川的身体挺得笔直，反正她带给他的痛苦也不亚于杀了他！
“杀我的时候记得对准心脏来。”他指着自己胸口，掷地有声。
“你……你神经病。”叶舒萌扭动着手腕。“放开我……”
“要么杀了我，要么和我好好谈谈，离家出走，想都别想。”
他的手就像铁钳那般坚硬，一动不动，都弄疼了她。
叶舒萌终于忍无可忍地冲他吼：“我没有要离家出走！”
“那你这是做什么？”
“我出差不行吗？”叶舒萌的语气非常抓狂。都哪跟哪啊，他一个人自说自话，要活活气死她吗？
闻言，池南川稍稍松了口气，但有点半信半疑。“出差？去哪出差？去几天？”
“那是我的事，你管不着。我十点要集合，你快放手。”
以两人现在这样的关系，池南川当然是想尽快和好，但他知道，女人在气头上的时候什么都听不进去，倒不如给她几天时间冷静，然后再心平气和地谈谈。
考虑到这一点，池南川才松了手。
叶舒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